第8章 湮风阵中意外现
几人闪身入缺口之中，眼前的场景霎时大变样，湮风阵中四处光秃秃，除了无孔不入的风之外什么也没有。
只是在阵法刻意制造的缺口处不是湮风而是普通的风，但即使是普通的风，也透着股凛冽的寒意。
而几人便是需要在少数缺口中谨慎推算选择，才能达成通往阵眼的目的，这就不是靠运气或是预感能解决得了。
寇柏抓着头发嚎道：“积福积善也没用，道爷在阵法上确实没开窍。”
几人嘲笑他几句，奈何寇柏脸皮很厚，压根不在意，齐怿环顾四周后直接对应骞道：“小哥，若我们分头去试探阵法，按我们试探的路径推算阵法，需要多久找出下一个缺口？”
应骞一拍储物袋取出三枚金符置于掌中，默默推算了几个刹那，道：“只需要不到半刻钟。”
玄门三人是习以为常，薛乘嘉却惊喜道：“骞哥儿还擅长于阵法一道么？”
石高朗笑着指了指几个好友，道：“修真百艺中怿哥儿擅傀儡之道，骞哥儿擅阵法，我对炼丹炼器有所涉猎，别看柏哥儿好像很不靠谱的样子，他直觉之准非常人所能想象，是以尤擅卜术。”
寇柏挠挠头道：“卜术不卜术的，也就是运气使然，我自是要比旁人容易许多的。”
这倒不是寇柏在谦虚，此人向来不知谦虚为何物，他的卜算比旁人精确，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若有几种释义，他必然能蒙到对的上头。
薛乘嘉不知其中缘由，只是第二次在心中感叹盛名之下无虚士，这玄门四贵子确实卧虎藏龙。
而所谓的三个人出于长辈情面带着寇柏玩的传言，薛乘嘉从来没当成真的，此时心中却是在想：“玄门任这留言甚嚣尘上，未必没有藏着寇道友这一手以备奇招的打算啊。”
是以他马上笑道：“修真百艺里最重要的几个都被你们凑齐了，显见别人传言玄门此代出了数位贵子是不错的，今次闯阵嘉便仰仗各位了。”
几人话毕便朝几处闪身而遁，谨守心神到极限时再回返缺口处，应骞待几人动作了有数个刹那，打手势示意几人可以停止动作，随即便取出金符推算，又过数个刹那起身道：“随我来。”
应骞带路，众人皆打起十二分精神，稳住神魄，随着应骞脚步所遁，其间湮风不停，直至下一个缺口处众人才敢放松。
齐怿啧啧道：“不愧是那位手笔，这时间刚刚好，再多上几个刹那恐怕湮风就会侵入本身。”
薛乘嘉怔忪一瞬，恍然大悟道：“我说东陵妖族示弱，怎会有湮风阵这等阵法，妖族内部传说这阵法是某位妖族大能飞升时所留，但我琢磨着，若真如此，东陵妖族何苦战战兢兢汲汲于明争暗斗，难道那位大能不会惠及族群么？”
寇柏想了想，道：“虽然不知道那位的跟脚，但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是妖族，别说我们如今的局面，就是从前，东陵界的典籍中也一直是人族势大来着。不过往自己脸上贴金嘛，说什么话都不奇怪。”
“我从九曲天那几本书里看到过，虽然不少人族完全看不出妖族特征，祖上却有可能有半妖存在，是以人族中血脉不显的但实是有半妖血统的也颇多。”
话及至此，齐怿不由冷笑，言语中也染上几分讥讽：“甚么正魔之辩、人妖之辩，在中千界听听就得了，修士只是修士而已，难道这些东西真的要紧么？”
薛乘嘉虽是妖族，却是因为自身族群不显在妖族中也离群索居，是以他本就不怎么在意所谓人妖不两立。
只是囿于经历，见识有所短，还是对这种新鲜的说辞很感兴趣，问道：“难道出了中千界，诸天中便不论这些么？”
应骞记起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内容，道：“自然是有阵营之分，但那是为了最大的利益，比如说道佛之争一类的，离我们这些低阶修士太远了。”
齐怿摊手道：“说白了就是中千界太小，资源利益都很有限，如果不互相攻伐，如何确定怎么分配利益和抢占利益？”
他冷笑：“正魔之辩也好，种族之辩也罢，就是为了占个大义名分，既是愚下亦是媚上，掌权者得了正当性，下面的人得了法旨，杀起来也更顺手不是？”
这些话齐怿早就跟玄门几人聊过，此时不过是说给薛乘嘉听的，他想到再过数载的天骄大比，料想以其人之天资秉性定然会上场一争。
其从前名声不显，尚不足以令妖族的掌权者重视，但其一旦在天骄大比上扬名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了。
齐怿与他打过一场，薛乘嘉不论是能力还是性格都很对他的脾性，颇有种天才相惜的情义，然而其毕竟是妖族，即便是离群索居，也难免受到成长环境的影响。
若是一从妖族大种群中成长的普通天才，怕是早被洗脑得没救了，也不会认真听完齐怿他们的话。
本心而言，齐怿之所以多嘴这几句不过是并不想与薛乘嘉为敌，更不想看到千金买马骨之下一个天才被上位者糊弄成打手。
他有三十多年生活在上辈子科技侧世界的经历，此生的三观塑造也是以自己上辈子的三观为雏形，有许多的东西他上辈子就已经见惯了，多年社畜生涯更是让他摸清楚了其中门道。
中千界生人想不到也不愿想的诸多问题，在上辈子的学校教育和社会生活中已经被解构过无数次。
作为修为上的低阶修士、社会地位上的上位修士，他这辈子站的起点本来就很高，能看到的只会更远更透彻。
他改变不了现状，中千界的环境就是如此，作为某种程度上的既得利益者，他更无意去改变这些，他只能不断地提醒身边的人清醒地面对一切，而非汲汲于眼前蝇头蜗角，贪小利失大利。
只是齐怿并非有广结四方的爱好，他实是对很多人很多事都很凉薄，别看其与谁都能谈得起兴，但其心中为亲友画的圈极小。
且不说薛乘嘉与他们相处不久，就算是之后成了朋友，最后还是兵戎相见，随手洒下了善缘，能不能领悟是看薛乘嘉的本事，齐怿亦不会觉得可惜，他只会觉得有的人本就不值得。
好在薛乘嘉不蠢，看齐怿说这话时是看向自己，周围几人又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几刹那后便反应过来齐怿话中深意。
其不由暗忖，人说烟雨楼少主是个心思缜密又工于谋算的，有颗七窍玲珑心，走一步想百步，若非亲眼所见，他亦是难以猜想。
此番提点并非孬言，薛乘嘉顺势拱手谢道：“嘉便谢过几位提点了。”
齐怿心道：“与聪明人交流就是省口舌，只是不知道我这番多嘴在事后能在其心中有几分留痕，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就是，反正就是步闲棋。”
与玄门几人对视一眼，脸上笑意都深了几分，才开始做找缺口这样的正事。此后又找到二十几处缺口，众人偶尔停下缓缓，倒也不觉吃力。
直至二十七处缺口处，众人遇上了此前收集情报时听说的阵傀儡，因湮风阵在东陵界存在时长已不可考，是有不少修士丧命其中。
湮风只毁坏神魄的特性，其神魄虽是早早消散，肉身却是暂时不毁的，未毁的肉身便会成为阵中的阵傀儡，以阻拦修士前进的之路。
其已成傀儡，便不再怕湮风侵入，颇有些如入无人之境的意思。
好在几人对此有所准备，齐怿更是一拍储物袋放出五尊筑基巅峰的傀儡，操纵傀儡协助除了推算路径的应骞之外的三人与阵傀儡缠斗。
薛乘嘉看见齐怿的傀儡手段，不由心头暗赞一句，再加上此前已见过应骞的阵道造诣和寇柏的精准卜算，结交之心更甚从前。
他自家从来是独来独往的，因为跟脚的原因也不喜与人亲近，若非当时遇见齐怿起意切磋，薛乘嘉想自己恐怕就要错过这份结识真正道友的机缘了。
不提薛乘嘉的念头，准备充分的前提下，几人只是被拖慢了闯阵速度而已，并未被阵傀儡拖住脚步。
且战且行，众人颇有收获，还从那些个傀儡身上摘了不少储物袋，起意闯阵的修士总不是完全的废物，虽是力有未逮身死阵中，好东西也是不少的，还教他们得了好一笔意外之财。
第五十四个缺口，众人都做好了面对更强的傀儡的准备，毕竟越往里走陨落的修士本事本就更强，加之其强度变化的惯性，即便是多出几尊傀儡也不怎么稀奇。
奇怪的是众人闯入缺口后只看见一尊面目模糊的人形傀儡，这与他们之前撞到的肉身无损的样子很不相符。
齐怿心中警铃大作，放出傀儡试探的同时小心展开神识感受，却发现自己感知此尊怪傀儡的修为。
忙是传音几人道：“别上前，此物有古怪，至少是通灵层级的傀儡，赶紧后撤出阵。”
几人本来也警惕起来，听了他的确定更是心神紧绷，齐怿见那傀儡开始动作，一拳便轰碎了自己放出的筑基巅峰傀儡，咬牙切齿道：“快撤，出去以后我会用身上的阴神符箓毁掉风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