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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清炖》(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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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旦不知道怎么回答爷爷的问话,只是不住的“嗯、嗯”应付。

    秀珍和奶奶围着戴芬雨,不是递茶水就是端蒸馍馍,唯恐哪一点照顾不周。两个人从心里惦念着没有出生的隔辈人。特别是吴奶奶经秀珍的提示,明白了戴芬雨身体变化的原因,心领神会。她不停的上下打量着戴芬雨,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默念着“阿弥陀佛”,便急忙到祖先牌位香龛前上香磕头祈福。

    秀珍见吴奶奶出了屋门,悄悄的问戴芬雨身孕几个月了?戴芬雨低着头,脸上泛起了红晕。她小声声说:“三个多月了。”

    “反应大不大呢?”

    “没有啥大的反应,就是早上起来有恶心的感觉,再就是容易疲劳犯迷糊,吃的饭量比以前多了不少。”

    “三个月是怀孕早期,小腹隆起不明显,不要做剧烈运动。一般怀孕四五个月才出怀呢,你不要怕被人看见紧裹小腹,注意休息好,以免影响胎儿健康。十月怀胎不容易。”

    秀珍摸着戴芬雨的手,低声细语的传授着怀孩子的注意事项。

    刘木木提着一大砂锅清炖羊肉进了院子,随后就跟着两个孩子和雯儿涌入,扑着问狗旦舅舅要好吃的东西。

    雯儿从刘木木的口中,在戴芬雨没有回来之前,就知道戴芬雨怀孕的事情,还给母亲隐隐约约的透露了一些。所以秀珍也知道戴芬雨和朱大伞的一些情况。戴芬雨看见大雯儿姐姐进了屋子,站起来拉着手说:“姐姐一天光知道挣钱了,也不把自己打扮打扮,你看脸都晒黑了。”说着就喊朱大伞把提包拿过来。

    朱大伞应声把提包拿过来放在桌子上,戴芬雨打开拿出几瓶化妆品,分别给了狗旦妈和雯儿,还掏出几件夏天穿的裙子和短袖衣服递给雯儿,笑着说:“你这么好的身材,再不打扮打扮姐夫恐怕都嫌弃你了。”

    雯儿笑着用手指了指戴芬雨的肚子,贴着耳朵说:“没有啥大的反应吧?我怀你两个外甥的时候,差一点把肠子都吐出来了,这次回来你就好好休息休息”。

    刘木木把砂锅清炖羊肉端上桌子,就招呼一家人吃饭。这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西边天空中飘来一大片乌黑的云彩,遮住了落山太阳的余光。朱义出屋子抬头看了看天气和摆动的树稍,自言自语说:“要变天了。”就搬来梯子,上房收拾晒在房顶的旱烟叶子。他把旱烟叶子装在一个编织袋子里,提着就顺梯子下来,快要落地的时候,脚下一滑,朱义“哎吆”一声便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梯子也被下坠的身体撞翻,重重的砸在朱义的头上。

    在屋里吃饭的朱大伞和刘木木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急忙扔下饭碗,扑出屋门。就见爷爷躺在梯子下面,脸庞已经被红色的血液染成一道一道,手里还捏着编织袋子,不停的“哎吆”着,不停地呻吟着。两人飞奔过来跪在爷爷身边极速抬起压在身上的木头梯子。朱大伞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爷爷的受伤手臂,刘木木则用衣袖帮爷爷止住了流血。

    一家人手忙脚乱的把朱义从地上抬到炕上。刘木木急忙开车来乡医院请祝大夫,雯儿便给在省城的父亲朱伞打电话,而恰恰此时朱伞正在木木餐厅请小罗总经理一家吃饭。接到电话后,朱伞就把父亲从梯子上摔下来告诉了小罗总经理。老马见朱伞着急的样子说:“都这么晚了,这会那里去找车呢?”

    小罗就接着老马的话说道:“马师傅不要着急,我开车送朱主任回北山。”然后他调过头对朱伞说:“你在餐厅等着,我到公司开面包车回北山,可以让爷爷躺着来省城看病。”说完就和媳妇出门去公司开车。

    朱伞见回家车辆有了指望,就给雯儿和刘木木打电话,说了小罗总经理送他回家接爷爷来省城治疗的想法。要他们做好准备事宜。刘木木接过电话说,祝大夫已经把头部伤口包扎好了。胯关节也用木板固定, 去省城医院路途没有问题。

    祝医生检查包扎伤口后,叮嘱刘木木,胯骨骨折要躺平不能随意晃动,防止错位。一家人都焦急的等待朱伞的到来。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小罗总经理驾驶着面包车快速的飞驰在回北山的公路上。朱伞心急如焚,不停的抽烟。小罗说:“家里有刘木木在,你不要太着急,医生做了包扎处理,这都是外伤,来省城医院治疗没有大的问题。我熟悉副院长,给我媳妇做血液透析每次都是他安排的。”

    朱伞听了小罗的话,心里一紧,把嘴里里抽的半截烟扔到车窗外,问道:“你媳妇吃饭的时候身体气色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在医院做血液透析呢?”

    小罗边开车边说:“结婚这些年一直怀不上孩子,家里老人着急,就多方检查最后确诊为肾功能疾病,现在几乎每半个月就进行一次血液透析治疗。这个病目前没有好的特效药物控制办法。

    两人说着话,到后半夜就进了北山家门。朱伞和小罗连口水都没有喝,在狗旦和木木的帮助下,把爷爷躺着抬上了面包车。小罗看见雯儿陪着奶奶、妈不住的流眼泪,就过来说:“奶奶、姨母、雯儿你们不要担心爷爷的伤情,在路上给朱主任说了,医院有熟悉的人,到了就能住下。”说完话,朱大伞和他父亲坐在后排照顾爷爷,小罗和刘木木互换着开车,又马不停蹄的朝省城医院赶来。

    朱义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都是老马两口子和朱伞轮换着在医院看护。朱大伞马上毕业,白天没有时间,只能晚上过来看一看,又回了大学。本来戴芬雨回北山准备住几天,结果爷爷一出事,朱大伞陪护爷爷回了省城,她只在北山住了二个晚上,第三天一早就和雯儿开着刘木木的轿车也来到了省城医院。

    爷爷住院的一个月,戴芬雨几乎每天晚上和朱大伞同时会出现在爷爷床前。他俩一来,朱义就提起了精神,也不嚷着让朱伞带他回家养病了。

    这天晚上吃过饭,朱义实在忍不住,便叫狗旦买了一盒烟,见朱伞和大夫都不在,让狗旦和戴芬雨推着轮椅来到病房外面抽烟。过足烟瘾回到病房躺在床上,朱义看着狗旦和戴芬雨,拉着俩人的手说:“既然不打算出国留学,毕业就赶紧把婚结了。你看我这个样子,精气神一天不如一天。你们总得让我看一眼重孙子吧!”说着话,朱义激动的眼泪从眼角滑过,表露出无法言喻的情感。朱大伞和戴芬雨看着爷爷细丝般泪水,沿着面部刀刻般纹路延伸。每滴泪水都蕴含着一生的辛酸与苦楚,也承载着对后人的期盼和无尽的希望。每滴泪花像是一盏灯,在暗夜中微弱闪烁。冲击着狗旦和戴芬雨心灵深处软化的情感。狗旦和戴芬雨握紧了相拉的手指,心里有一股浓浓的爱意涌上心头。朱大伞趴在爷爷耳朵上说:“你放心,不出国留学,毕业参加工作后马上结婚。你恢复好身体等着抱重孙子吧。”

    戴芬雨听了朱大伞给爷爷的承诺,点着头眼含泪水说:“爷爷,你放心养病,大伞说的我们一定做到。”

    朱伞从爷爷的口中知道了朱大伞和戴芬雨的承诺,心里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便趁小罗总经理和媳妇来看爷爷的机会,把帮忙朱大伞分配工作的事情托付给了他。

    小罗总经理知道朱大伞是研究生毕业,马上就面临毕业分配,回到家就去岳父哪里把朱伞所托之事说了,其岳父也是一个热心人,对高学历的人才非常重视,就答应把朱大伞留在了自己主管的农业厅,并说等朱大伞上班就借调过来给自己当秘书。

    朱伞知道这个消息后,在医院高兴的一晚上都没有合眼。朱义见儿子翻来覆去的不睡觉,就问他是不是心里有啥不好说的事。在父亲的再三追问下,朱伞只好原原本本把朱大伞工作分配的事透露给了父亲,目的就是不让父亲再对朱大伞的工作安排担心。到是在和戴芬雨说朱大伞工作安排的时候,朱伞再三叮嘱她暂是不要告诉大伞。目的是让他也体验一下工作分配的不易和焦虑。可是戴芬雨一高兴把朱伞的叮嘱忘在了脑后,就把这件事情通过电话快速的传达到了朱大伞的耳朵里,于是两个人约定下班后在宿舍庆贺一番。

    晚上下班,朱大伞按时赶到了戴芬雨的宿舍。两人从外边带了几个下酒菜,便在宿舍喝了一瓶红葡萄酒和啤酒。结果两人一激动,没有注意怀孕期的基本防护常识,就发生了一些不该在怀孕期发生的事情,导致戴芬雨出血不止。在慌乱之中,戴芬雨惊恐的硬着头皮给母亲安心打了电话,安心一听也慌了神,就慌慌张张的给朱伞打了电话,两人都急急忙忙的朝戴芬雨的宿舍赶。安心家离的近,一到宿舍见戴芬雨的床单都被流血染红,就让朱大伞背上戴芬雨朝就近的医院里送。经过医院大夫的抢救流血止住,可是孩子却流产了。当安心和朱大伞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在医院里呆若木鸡,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等朱伞通过手机联系找到医院是,戴芬雨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哭的稀里哗啦,她不知道如何解释流产的原因。不论安心和朱大伞怎么安慰,戴芬雨就是撕心裂肺般的滔滔大哭。朱伞当看到这一场景,他刚开始是莫名其妙,待安心告诉他戴芬雨怀孕流产的事实以后,朱伞也是一时半刻脑筋转不过来弯,蹲在医院的走廊发懵。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流产了呢?一家老小和亲朋都知道我们朱家即将添丁。就突然没了?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导致出这样的结果。他想哭,就是流不出眼泪,发不出来声音。医院医生不让抽烟,他脱掉已经湿透了的白色衬衫,穿着一件发黄,也被汗水浸透,后背和胸口处还有几个小窟窿眼的背心,昏昏沉沉的摇晃着走出医院大门,来到巷子口,看着漫天闪烁不定繁星,掏出烟连点都没点,就把一正根纸烟塞入口中吞了下去。

    戴芬雨怀孕流产的事情,只有朱伞、安心和朱大伞知道,除此以外谁也不知道戴芬雨流产。这件事就像没有发生一样。但是朱伞就像中了魔症一样整天精神恍惚,抽烟、吃饭、喝水都表现出痴呆状态。老马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还以为是老长官住院把朱伞累的不行了,就劝朱伞晚上不要来医院陪护父亲,有他和一位餐厅的服务员互换照顾。

    朱大伞知道戴芬雨流产的原委,就是给父亲朱伞说不出口。便借毕业暂时没有上班的闲余时间,陪父亲到省城中医医院扎针治疗。医生问朱伞受了什么刺激?朱伞唉声叹气的说孙子没有了。医生好奇的又问朱大伞孩子出事了?朱大伞摇摇头说没有的,是父亲的一种幻觉。医生不相信朱大伞的话,就说你父亲是精神受了刺激,并不是莫名其妙的意识幻觉。你们家里人必须给他宽心,多和他进行交流分散注意力,配合医院大夫扎针治疗效果才会更好。

    于是朱大伞把父亲精神受刺激,出现精神恍惚的病情告诉了戴芬雨。戴芬雨听了之后,感觉非常对不起朱大伞一家人,心情也是非常的压抑。怨恨自己不注意怀孕期内的男女关系,也气愤朱大伞忘乎所以的不管不顾。因此情绪比较低落,流产后身体恢复不算太好。但是戴芬雨和朱大伞明白流产对爷爷奶奶的打击和伤害更大。要想办法不能影响到爷爷奶奶的精神状态。

    安心也是有苦说不出,心疼女儿未婚先孕,又发生了这种不该发生的事情,自己也是闷闷不乐。虽然戴芬雨从医院回来一直在家修养,朱大伞几乎隔一天就从木木清炖餐厅提一砂锅清炖羊肉,把戴芬雨吃的就像吹了气一样。朱大伞看着戴芬雨的身材变化,觉得自己实在对不住她,但又为戴芬雨配合而心存感激。

    这天木木和朱大伞到大学有关部门把毕业分配的手续,即派遣证、档案、户口迁移、组织关系都签字办妥,便到研究生宿舍把铺盖收拾捆好装车,一起拉到戴芬雨家。当戴芬雨把门打开,刘木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像触电了一样惊奇不已。当初身材苗条、胖瘦均称、脸庞清秀的一个人,月余不见身体就如此臃肿不堪呢?即便是坏孕上了月份也不会产生这么明显的变化?

    刘木木惊奇的面部表情,着实让开门的戴芬雨也感到十分的不自然。她知道自己目前形象把刘木木惊住了。刘木木愣在原地,眼睛张大了一圈。他原本以为自己对戴芬雨怀孕的外貌变化会习以为常,但是此刻的戴芬雨却让刘木木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的身材颠覆了刘木木心中那个高个子的女孩形象。刘木木不由自主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心中涌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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