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暗中的光亮
“你怎么来了？”。
“我来尽孝，不是说好公开了吗？所以我来了。”
“谁让你尽孝了？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是你未来老公，你说我是谁。”
“我不同意，我记得我们好像分手了。”
“我可没同意，你看你和我提了三次分手，哪一次我同意了，哪一次不是你单方面宣布的，怎么，追我的时候那么直爽，现在想甩我，我告诉你没门，要是下次再提，我就把你屁股打开花，让你走不了路，跑不掉，看你还提不提分手。”
梁婧哭得更凶了，随眼泪渗在陈井天的衣服上，怎么倒像是自己错了一样。
“你和舒所请了几天假？”梁婧疑惑的问道。
“暂时一个星期吧，等你爸爸的事情弄完再回去。”
“那…那你怎么和舒所说的？”
“早上一直不见你去上班，发信息给你你也没回，我还以为你睡了一觉又生我气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才听舒所跟大家说，你爸爸过世了，你请假了。下午我就找舒所直接说了明了情况，他也比较理解，让你不要担心，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慢慢回去上班。”
“所以你是向大家公开了吗”
“反正我和舒所请假的时候照实说了，说我们要结婚了，现在你爸爸去世了，我得来尽孝，怕表现不好，你不要我”。
“切，你就逗我吧，你会说出这种肉麻的话我才不信呢”。梁婧瘪了瘪嘴。
“不信，不信等你回去你自己问问老舒，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陈井天把梁婧拉起来，又拉进怀抱，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梁婧的头发。
“媳妇，好像你的脸肿了？怎么了？”
“一来就被我妈打了，可笑吧！”
“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你？”
“说我不找男朋友，不成家，让我爸含恨九泉了。”梁婧平静的说道。
“对不起。”
“你和谁一起来的？”
“我自己坐班车到镇上，又从镇上包了一个车上来，我找你大嫂发给我的位置。”
“你倒是聪明！”
“不敢联系你啊，怕你不理我，还好和你大嫂认识。”
梁婧看了看闪烁的手机。“走吧，回去了，我大哥找我了”。
回去后，梁婧怕母亲又要开骂，不敢让她知道两个人谈了两三年，就只是说刚谈还来不及说，大哥大嫂都认识他，但是在今天之前也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这次梁母倒喜笑颜开了，一直让梁婧张罗陈井天吃饭，本来没有人看得上这个呆头呆脑，个子又不高的女儿，没想到倒找了一个长相出众的男朋友，虽然不知道两个人会谈多久，但现在在这些亲戚朋友面前倒是很有脸面。
梁婧给陈井天热了几个剩菜给他吃，转头又去帮忙母亲做事了，过了一会才去找陈井天，却发现他已经换好了孝服。
梁婧老家的习俗，不像陈井天家那里，陈井天家那里有人过世是“见头白”，就是只要属于晚辈都要穿孝服，但梁婧家这里只有子女才需要穿孝服。
“你怎么换上这个衣服了？我们又没有结婚，你可以不用穿的。”
“这和结婚没结婚有什么关系，我是你男人，理应要陪你披麻戴孝，怎么，你不想要我？”
“……”
“走，去那边坐一下，我给你敷一下脸。”陈井天拿出口袋里的鸡蛋放在梁婧手里，热乎乎的，指了指角落里的凳子。
“你哪里来的鸡蛋？”
“刚刚找大嫂要来的，在那个火上煮的。”陈井天得意的又指了指院坝里的火。
“……”
“嘶，疼。”陈井天又从梁婧手里接过鸡蛋，按在梁婧的左脸上。
“你为什么不躲？你妈经常打你吗？”陈井天手轻了些。
“突然就打上来了，来不及反应，这是长大以来第一次，小时候打过两次。”
“小时候因为什么事？”
“一次是贪玩，掉活麻里了，哭着回家又被打了一顿，一次是和我小哥抢饮料喝，抢不过哭了，又被打了一顿。”
“那你小哥没被打？”陈井天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却被打了。
“我小哥被我爸打了。”
“……呵呵”陈井天笑了。
“我家的教育从来就是这样，男孩子归爸爸教育，女孩子归妈妈教育，从小到大，我哥们打电话只会打给我爸，要是有什么要和我妈说的就让我爸转告，我打电话也只会打给我妈，有什么要对我爸说的也只会让我妈转告，所以我和我爸从来交流都不多，哪怕是读书的时候给钱，都是我妈从我爸那里拿来再给我”。
“我家倒是没有那么多讲究，我们和我爸我妈都能说，只是我爸走得早”。
“那你爸走的时候你哭了吗”。
“哭了，那时候才读高中，还在读书，突然老师让我回家说家里有事，到家了才知道，当时确实很难过。”
“我今天来的时候没哭。本来想哭的，被我妈打懵了。”梁婧盯着远处那棵核桃树说道。“你看，他就是在那棵树上走的，我妈起床才发现，还以为他像往常一样早起上厕所了呢”。
“过年的时候我回来看他，他就说他想去坡上了，那时候给他买了他爱吃的卤鸡蛋都有些吃不下了，一天顶多只能吃一个。那时候我也知道他快走了，但是没想到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我和哥们商量，再过两个月就是他的生日，准备给他买一个大蛋糕，好好的过一个生日。”
“可能他真的太难受了，受不了了，愿他在上面再也没有病痛折磨了吧。”
“嗯嗯。”
“十一点了，你困吗？”
“我和你们一起守夜，再说我可比你能熬夜，我们加班熬夜的时候比你的多，放心吧，有什么需要做的也叫我，不要客气。”陈井天摸了摸梁婧的头。
后来的那几天里，陈井天都是晚上守夜，白天睡觉，刚开始的时候梁婧的两个哥哥还跟陈井天客气，后来熬了两个大夜之后加上白天事多也就顺其自然的让陈井天帮忙了，陈井天说：“反正我熬夜熬习惯了，白天哥哥们需要忙的事情多，晚上还是要让他们睡一下，不然白天脑子转不过来，做事容易错。”
周六早晨，天气阴，无雨，梁父下葬在自家的地里，背靠大山，面前是一片开阔的土地，是他深爱的那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