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脆弱的生命
一个小时后，大家玩累了，与那群小孩子道了别，开车返程。
回程的路上，陈明泽接到陈井天的电话。
“喂，小陈”
“陈哥，有警，刚刚黑山箐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报警人讲车子掉山崖下面去了，车上有三个大人，一个小孩，有一个大人和小孩受伤比较严重，呼吸困难，需要救护车”
“有没有讲具体在哪个位置？”
“说是在黑山箐路口往上几百米，说是在我们拉警戒线的上面一点”陈井天答道
“好，我晓得位置了，我们现在也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你把报警电话发群里，我直接和报警人联系，我们先去现场看看的”。
“有警？”李南问道。
“嗯，王成掉头，去黑山箐，黑山箐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你打电话给交警队，我给卫生院打电话”陈明泽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回答道。
“喂，120，我是脐橙派出所指导员陈明泽，花贡村黑山箐路口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你们派两个医生过来，有2个人受伤比较严重，其余人员受伤情况还不了解，”。陈明泽挂断电话又有电话进来。
“喂”陈明泽又接到陈井天电话。
“陈哥，报警人又打电话来说，受伤比较严重那个大人和小孩死了，现在还有一个大人被卡住了拖不出来”。
“好，我们马上到了”。陈明泽挂断电话。
“李南，再催一下交警队，说明情况，我和值班局领导汇报，死了2个人，怕是要着倒查”陈明泽又吩咐到。
二十分钟后，陈明泽等人赶到事故现场，事故地点就在拉警戒线往上一公里，弯道最大的地方，原先的警戒线被扯断，放在中间的警示牌也被人为移到了右边。
“说了不能上去，不能上去，硬是不听，这回好过，那么大的一个警示牌看不见？不认识字么也看得懂警戒线嘛，还给老子拿扯断了，这回好过”陈明泽骂道。
一行人在警戒线处停了车拿上装备往上走了几百米，便看到一辆白色的小轿车侧翻在路面下的雪地里，路面还有打滑刹车磨损的印记，应该是弯道大路面湿滑，刹车失灵，一时控制不住方向便翻下了坎，侧翻轿车的旁边地上躺着一大一小的男人和男孩，头部后背渗出血迹染红了地面，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大声的哭泣。梁婧站在远处看不出大人的年纪，但是看着穿着打扮应该也就二三十岁，小男孩躺在大人的身边小小的一个，估摸着也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这是梁婧从事这份工作以来，第二次离死亡最近，却也无能为力。
第一次是夏天的时候，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瞒着大人和同学去河里游泳，别人水性不好都没有进入深水区，而死亡的那个小孩水性好进入了深水区，却没有回来。
那次处警，梁婧也只是远远的看到一个发胀的人影浮在水面，因为女孩面部朝下，没有看到真实的模样，后来女孩从河里拉出来的时候，梁婧又被叫走处理其他事情了，只在河岸上看到当时认领尸体的家属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不知道为什么，梁婧总是对小孩子早早离世这事特别纠结难受，也许是因为经历吧，总觉得太可惜。
梁婧读学前班的时候，同村有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小伙伴，早上还一起去学校，中午那个小伙伴就逃学去河边玩耍，梁婧下午放学回到家里就听说那人死在河里了。
而这次看到这三四岁的小孩，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去的酸楚，或许大人不那么固执，不那么自以为是，他也能像今天打雪仗那帮小孩一样，欣赏完雪景，回家围着热哄哄的火炉，或看着电视或吃着零食，生活好不惬意。
梁婧站在路面上，想到这些，眼眶瞬间热了，但想着在工作就仰头忍住了。
“小景和小梁就在路上拉起警戒线，不要让来围观的群众下去，也尽量说服群众不要拍照，怕引起舆论”陈明泽安排完就带着李南、王成跑去了中心现场。
救人，了解情况，通知家属到现场，维护现场秩序，等交警队处理事故结束，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终于才处警结束返程。
在回程的路上，梁婧才了解到死亡是父亲和小孩，被困在车里后来才被救出来的男子是小孩的亲叔叔，受伤比较轻的是小孩的母亲，也是报警人。一家人准备去隔壁镇上亲戚家拜年，可是没想到在路上发生了意外。
在车上，陈明泽作为二十多年的老干警，或许已经处理了很多起这样的警情，见惯了各种人生百态，也或许已经看淡了生死，带着大家热情的讨论着晚上回去吃什么，但梁婧的内心还是一时无法平静。
虽然什么都改变不是，但是也一时无法平静的面对死亡，面对脆弱的生命。
梁婧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发呆。
“唔”手机震动了一下。“结束了吗”陈井天发来信息问。
“结束了，回来了，二十分钟到”梁婧回。
“看到血了？”
“嗯”
“怕不”
“不怕，就是觉得生命太脆弱了，真的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会先来，今天才大年初一，新一年的开始，阖家欢乐的日子，明明我们都放了警示牌，拉了警戒线的，他们硬是不信还要闯过去。”
“就像你说的，生命太脆弱，意外和明天不知道谁先到来，所以要活在当下，该吃吃该喝喝，也不要太悲观，你只是看到了脆弱的一面”。
“也没有悲观，就是觉得难受，一时无法接受，可能女生就是比较感性吧，现在陈哥们都在讨论待会吃什么了，说饿死了”。
“别想那么多，能做的我们都做了，我主要担心你看到那个场面晚上会睡不着，怕你会害怕，而我又值班不能离开，陪不了你”。
“没事，我站得远，看不太清，不怕”。
梁婧放下手机，继续看着窗外发呆，气温已经有些回升，路上的雪也已经融化了些。这雪下来得快也走得快，人又何必又一直悲秋伤怀，伤天感地的，为何不让自己的情绪也来得快，走得快，让自己快乐点，对生活多一些热情，多一点冲破荆棘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