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宴会必修课
康蒙最后还是离开了，走之前他留下了狠话，一定会要了米肖的命。
米肖其实也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确定康蒙究竟会不会被这贵族纹章唬住，而且在康蒙进门时候米肖就感觉到了他散发出的，和博斯几乎同样的气息。
那证明康蒙同样会被疯狂的欲望吞噬理智，可能会对自己出手，但他的侍卫却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这是米肖没有预料到的。
康蒙刚走出门，米肖几乎就瘫坐在了沙发上，他把面具摘下丢到一边，额头上的冷汗打湿了蔚蓝色的刘海。
他虽然和威利一起做过很多脏活，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赌命，虽然他觉得自己的筹码足够多。
“康蒙那位保安不一般啊。”
米肖身后，科切特望着大门，轻声感叹道。
“嗯？”
米肖扶起自己的刘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刚刚的压力和晕眩让他没有注意到那位一直沉默着的侍卫。
“没错，正常的侍卫不可能会阻止自家主人的行为，而且他确实足够强大。”
米肖沉着声音,科切特再次分析道。
“他们的关系应该不是简单的主仆，那个侍卫更像是监视者。”
米肖点了点头。
“那就说得通了，康蒙或许是某个组织里的成员，而博斯是他发展的下线，他得到的那了不得的吊坠可能就来自那个组织。”
科切特看着米肖冷静的分析，赞许地点了点头。
“很难想象你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米肖摆了摆手。
“别拿年龄来看我，先生， 你那么精明，刚刚既然敢留在这里，肯定也有自己的底牌吧。”
米肖状似打趣道。
他一直对科切特这个人有很深的疑问，他的语气和表现都说明他是一个眼界宽阔的上位者，而精明的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交代在这里。
就像康蒙不会用自己这条贱命来赌他的未来一样。
科斯特没有接话，反倒是两人身后的楼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安吉拉，我还没有”
温软带着独特香味的一团身影扑进了米肖的怀里，米肖一向是闻惯了血腥和腐臭。
他只记得威利曾经跟他说过，女孩子的身上都带着香味。
所以他异常喜欢那枚带着花香的纹章，感觉到怀里小小的身体在颤抖，米肖的心中忽然出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欲望。
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米肖”
安吉拉的大眼睛闪烁着，泪水在她的脸颊上蹭出了一层红晕。
“谢谢你，米肖”
米肖有些发愣，缓过神来的他没有推开安吉拉，而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长长的头发。
“没事的。”
科切特的眼中注视着这一切，也是恰好这个时候，班罗焦急地推开屋门。
“米肖你没事吧，我刚刚看到&34;
看到抱在一起的米肖安吉拉，他竟有一些语塞，米肖看着气喘吁吁的班罗，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的，他短时间内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随后他轻轻推开了安吉拉，顶着烧红的面颊看着科切特。
“我们要谈一下明天的事情了。”
安吉拉也很懂事，乖乖地去给几人倒水，收拾起摔碎的玻璃残渣。
“等拿到了这一单的报酬，我们要雇一个专门打扫的佣人了。”
在下城区，佣人也分为浆洗衣物的佣人和清洁屋子的佣人。
大多数忙碌的家庭都会选择日结的女工偶尔来打扫，而像米肖这种有着专门佣人房的别墅，一般都会请固定的佣人来打扫。
一个佣人每月大概要七十到八十枚铜币的佣金，而专门的厨师则从是一百到一百二十枚铜币不等。
“那会不会太奢侈了，我们现在还没有固定的收入。”
科切特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先生们，现在主要的问题难道不是明天的拍卖会吗？”
米肖喝了一杯水，慢慢道。
“我打算稍晚一些去，换上一身体面一些的衣服，装作是斯琉家的同伴。”
科切特点了点头。
“这个没有问题，拍卖会场的商人很多，本来就没有时间一个一个验证客人的身份，加上斯琉的家徽，守卫根本不会难为你。”
米肖摸了摸下巴。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接近目标，她是斯琉家的女儿，我今天在会场偶然遇见她戴着那条蓝宝石项链，并且她承诺明天也会戴着那条项链出席。”
班罗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场合，所以他没法提供帮助，还是科切特想到了办法。
“一般在慈善拍卖会后都会有宴客酒会，而在酒会上可以随意邀请舞伴，你虽然没有成年，但长得却不比杂志上的名人们差，如果你能邀请到目标跳舞，或许就有机会下手。”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她好像是个魔法师，但是我的速度不会比魔法差多少。
米肖有这个自信，只是练习抽这一个动作，他就对着假人整整练了一年。
“但如果她拒绝了你的邀请呢？”
班罗提出问题。
“那只能放弃了，毕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上明抢，这跟送死没有区别。”
米肖轻拍了一下桌子。
“那就这么定了！”
“还有一件事&34;
科切特突然打断米肖。
“嗯？”
“你的病最好还是让诺娜女士看一看，这看起来不像普通的感冒，还有“
科切特瞧着米肖。
“你会跳交际舞吗？”
“呃&34;
米肖尴尬地挠了挠头，舞蹈可不在一个盗贼的必修课上。
就在三个男人互相瞪着眼时，大门忽然被人缓缓推开，手里拿着菜的诺娜女士身后跟着沃莎太太，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屋内。
“我想我可以帮上忙。”
头发偏短，面庞柔和没有皱纹的诺娜女士看着米肖，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诺娜女士，你会跳舞？”
米肖有些惊讶。
“我曾经做过酒伴，所以略微懂得一些舞蹈动作，还有你的病&34;
诺娜走到米肖旁边，她的瞳孔缓缓染上红色，一只手触在米肖的额头上。
“应该已经好了。”
“啊？”
米肖嘴巴张大，他轻轻晃了晃头，那种强烈的眩晕感果然消失了。
“诺娜女士，您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医生！”
他赞美着诺娜，却忽然发现对方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
“怎么了？”
米肖疑惑道。
“没什么，只是很久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感冒了。”
诺娜笑着回道，随即到楼上换了一身轻松的衣服，在壁炉温暖的火光前，她开始简单教起米肖舞步。
米肖的学习能力很强，他脚步轻盈，很快便学会了步伐和节奏。
“米肖，舞蹈实际上只是一种表象，舞蹈的重点是你和舞伴的交谈。
“交谈？”
诺娜和米肖牵着手，将近二十岁的诺娜却要比十四岁的米肖矮上一些吗。
米肖的身材在同龄人里算得上高挑，而面容又十分英俊，湛蓝的眼眸炯炯有神，绝对是舞伴中的优选。
“如果对方是你熟悉的朋友，你可以和她交谈近况，如果是初次见面，你同样可以和对方攀谈一些礼貌的问题，例如身体和家人，但不要过度。”
威利从来没给我说过这些，我也根本没有其他朋友，攀谈吗
米肖本质是一个不善交际的人，但很多任务里他又必须用话语引导对方的注意力，所以话术也是他接下来要学习的科目之一。
尤其，他还想做一些大生意，在下城区成为一个名人，说不定日后真的可以带着威利一起进入上城区，成为贵族。
就是不知道任务之前来不来得及。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沃莎太太推门的时候，米肖已经可以熟练地控制舞步节奏，她揉了揉满是褶皱的眼，白色的发丝挽在脑后。
“这个孩子怎么学起舞蹈了？”
安吉拉接过沃莎手中买的菜肴，一边给她脱衣一边道。
“米肖要去参加宴会，所以在请诺娜女士教他舞蹈。”
“宴会啊，听上去就适合年轻人&34;
沃莎感叹了一句，随后和安吉拉一起走向厨房。
上城区，康蒙男爵的别墅内。
浑身赘肉，表情恶心异常的康蒙男爵一手拿着纸巾，另一只手抓着张照片，肥大的舌头在照片上反复舔着。
他发出着猪一般的嘶吼声，达到某个顶点后，擦拭了几下。
就在他意犹未尽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正是白天的那个侍卫。
他就像看不见康蒙恶心的姿势一样，缓缓开口道。
“明天在维纳酒店会有一场拍卖会，教会要求你参加这次活动，并把一样货物带回。”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
“斐娅小姐，似乎也会参加。”
听到斐娅的名字，愤怒到顶点的康蒙忽然冷静下来，随后满是贪欲的表情在他脸上浮现。
“斐娅我的心肝”
“详细的情况，还请主教给你解释吧。”
康蒙的瞳孔颤动，看不见的浓厚恶意聚集在房间中央。
屋子变得漆黑，阳光似乎被吞噬了，在沙发前不远处的地板上，血红色的液体如喷泉般涌出。
它们缓缓凝聚成腐肉模样的事物，在血色的漩涡中，一束肉条高高窜起，长满白牙的嘴巴在肉条的顶端翻出。
“啊，生命的味道，康蒙，你总是这么热情。”
康蒙的身体止不住抖动，他连裤子都来不及提起，颤颤巍巍地从沙发上起身，跪倒在桌子前。
“冥罗主教”
那张嘴张合着发声，刺耳的嗓音让人牙根打颤。
“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奉献年轻的生命了，如果计划失败，那我或许会把你献祭给伟大的主”
康蒙低着头不敢看冥罗主教。
“那那我要带回来的货物是什么？”
“拍卖会的最后一样展品，那对主的降临有很大帮助，所以”
主教的嘴巴粘连着液体，从血肉中飞起到他身边，惨白牙齿后的红舌舔着康蒙肥胖的脸颊。
“别失手了，男爵”
话音刚落，血肉猛地崩塌成渣，房间的光明恢复，戴着面具的手下站在原地，而他的手上多了一颗血红色的心脏。
“这是冥罗主教的一份意志体，会场的守卫中有我们的人，男爵，他会放你过去的。”
主教遗留的气息让康蒙的表情逐渐变化，慢慢变得无比狰狞。
他一脚把女仆踹到一边，抓起桌上的那张照片，开始了下一轮的攻势。
而那张照片上，碧绿犹如宝石的眼睛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