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章 摆渡老人(7)出洞
人民路,圆环交叉路口。
车祸现场,围了很多人,警车,救护车都来了。
一群交警忙着指挥救援和疏散人群。
许多过路司机看着一身是血,被横着抬出来上了救护车的人,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天哪,这出租车司机太惨了,头上都是血!腿也断了!”
“他惨?都是他疯了一样横冲直撞,直接往人家大车车轱辘下钻!该!就是不知道车里面的乘客怎么样了!”
“哎哎哎,你们看,出来了,出来了,妈呀,还是个孩子,穿着校服呢!”
“还有个老人,天哪,小孩身上也有血,这个司机真是造孽!”
有人义愤填膺,有人心有余悸,也有人看了眼车头被压扁的出租车,悄悄离开了现场。
等费贺开着车赶来时,大老远就看到了一辆疾驰远去的救护车和人群中那三道熟悉的身影。
翁鸿和那个叫沈攸的少年,一左一右,扶着脸色惨白的邹博文上了第二辆救护车。
费贺把车停在路边,大步朝三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等他走到跟前,就发现满是消毒水气味的救护车车厢内,少年脸色泛白急剧咳个不停,邹博文在一旁心疼的给他不停地拍着背。
费贺脸色一变,暗自用大拇指和食指掐掉了手中的烟。
急救中心的医生在一旁絮絮叨叨:“嗐,我记得你,沈攸是吧?本来就中了剧毒毒,还在江里泡了冷水,大早上还敢从医院跑出来!你这个肺,再不老老实实治疗的话,就会出大问题!”
邹博文闻言,手上拍背的动作一顿,眼角的泪无声掉了下来,
浓重的疲惫感和深深的无力感,让邹博文本就沧桑的脸上愈发显得久经风霜,苍老了许多。
沈清寒抬起头冷冷地看向多嘴的大夫。
那个急救医生瞬间闭了嘴,心中嘀咕着对方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
费贺看了眼车内气氛沉默的爷孙俩。
又看了看少年校服上的血,沉着脸看向翁鸿,挑眉道:“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翁鸿一看老大生气了 ,顿时急眼了。
他赶紧从救护车上跳了下来,急忙解释起来:“老大,这是那个出租车司机的血,除了沈攸这小子之前留下的病根外,这爷孙俩的确没什么大碍,连处理现场的交警和两个救护车的急救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呢。不信你看,那辆出租车都被压扁了一半,这小子还跟没事人似的。”
两人走远了些,费贺转头看了一眼车祸现场,脸色十分阴沉:“那个出租车司机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横冲直撞钻到大车下面去了,他具体什么身份,原因有没有查明?”
翁鸿快速说道:“老大,司机名叫唐兴,今年55岁,是南安市风神出租车公司的一名司机,驾龄三十年,是个驾驶经验丰富的老手。今天上午九点左右,他从沿江大桥尽头的风神出租车公司开车出发后,就直奔人民路这边过来了,直到中途邹博文和沈攸祖孙俩上了车……
翁鸿说到这里脸色倏地大变,他骇然瞪大眼睛看着费贺。
“老大,你是说,这不是巧合???”
“他是奔着沈攸来的?!!”
费贺摇了摇头,嘶哑着声音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查查这个司机深一层的身份和社会关系,还有他的尿检,血检,有无酒驾,毒驾记录,以及这辆风神出租车近期和过往的行车轨迹。
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能错漏!跟交警三大队,和人民路辖区派出所的人说一声,这个案子直接归我们市局管!
另外,我再给你派三个人,宋耀辉,于连,薛云马上就到!”费贺说着,眼睛不时往路边瞅着。“你给卧盯紧了沈攸,我有预感,那些人不会放弃的!”
“是,队长!”翁鸿挺直身子,神情肃穆地向费贺敬了个礼,奇怪道:“老大你不去医院吗?你这是在看什么?”
翁鸿说着也随着费贺的视线转头看了过去,然后瞬间脸色一变,大声惊呼道。
“卧槽,老大,你的新女友被三大队的人拖走了!!!”
费贺额头青筋直跳,下一秒手里熄灭的烟头,直接砸在了翁鸿脸上。
翁鸿一把抓住烟头,化作残影惊慌跳了上救护车,探出头朝着费贺大喊。
“老大,快去追你女朋友啊,我先走了!”
他坐在救护车上,看着对面的爷孙俩,嘿嘿一笑:“嘿嘿,那人是我们队长,我们开玩笑的!”
救护车在主干道上开了起来,车厢内除了祖孙俩,还有三名护士和两名医生,就翁鸿一人自顾自说个不停。
“老爷子,你不知道我们队长真的很倒霉,他上一辆奔驰suv,昨天被人给偷了,直接开到了沪上,今天这个玛莎拉蒂又被交警给拖走了!哦哦,更离谱的是,他的直升飞机都被人给开走了!不是我夸张啊,这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南安市区现在真是世风日下,非常的不太平啊!老爷子你们最近少出门,在家安心待着,我们警方会照看好沈攸的!我们老大给我了好几个搭档!”
翁鸿伸出手指比了个四,大拇指还夹着半截熄灭的华子。
邹博文十分客气点了点头:“哎,好。谢谢你警官。”
沈清寒眼神漠然地,盯着对面那人手里的烟头。
翁鸿见状,表情讪讪把烟头装进兜里,朝邹博文道。“老爷子,你就是太客气了!我跟您说,你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我们赵局都交代了,务必要照看好您和沈攸。不然我回去都没法交差!”
他这么一说,邹博文神色似乎也和缓了许多。
沈清寒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个护士小姐姐被他刚才的一席话,震撼的芳心大颤,有心想问翁鸿要费贺的微信,却全都被他给义正言辞,连连摆手拒绝了。
“谢谢各位小姐姐的美意,不过我们老大他好像喜欢男的!”翁鸿脸不红心不跳,不遗余力地抹黑着费贺:“他一直说恐婚来着,说什么女人最麻烦了,可不就是喜欢男的吗?而且就算他喜欢女的,也不是喜欢你们这种叽叽喳喳的类型!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讨厌!”
“嗯,我想想,那种高学历白皮肤大长腿,长发飘飘,清冷挂的——,我们老大他绝对喜欢!
哎哎哎,护士小姐姐你们干嘛,以上这些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你们不要当真!”
翁鸿看着三个护士小姐姐瞬间变得一脸的高冷范儿,直接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
邹博文听着他的话脸皮抽搐,心中大受震撼。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身旁的沈清寒,顿时一脸惆怅。
“哎呀,这小子不会也喜欢男的吧?不然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烧了人家女孩子送的情书啊?”
沈清寒听的对方的心声,不动声色地抬了头,眼神跟刀子似的瞥了罪魁祸首一眼。
翁鸿这个老刑警顿时闭嘴了。
由于几个护士又装成了高冷女神,于是几人一路无话,很快到了人民医院急诊科。
费贺和薛云居然已经候在急诊科室门口了。
车门一打开,几个高冷的护士小姐姐见到高大帅气,浑身荷尔蒙爆棚的费贺,瞬间红着脸,搀扶着邹博文和沈清寒下了车。
不过费贺的视线,似乎都在中间那个少年身上,三人顿时有些失望。
沈清寒和邹博文都没什么大碍,急诊医生简单查看了一下,做了几个检查,沈清寒就在薛云的陪同下回了之前的急诊病房。
隔壁5号病房,唐兴的双腿直接被截肢了。
风神出租车公司的负责人吴啸天,匆忙赶来交的钱,签的字。
“唐兴他没有家人。他的爹妈早在二十五年前就相继被他气死了,如今他又出了车祸,哎,也是个可怜人呐!”
在费贺和翁鸿面前,吴啸天看着躺在病床上被截肢的人也是唏嘘不已,直接当着二人的面,把唐兴的家底儿全给交代了一遍。
“哎呦,说出来你们都不信,他爹妈是被唐兴活活气死的,我听单位的司机们说,唐兴他们家二十五年前,住在南安市下面一个非常偏远的乡镇上,叫什么坟头镇阴沟村,这名字听着就怪不吉利的!
这个村子上,多年来,死了很多的人,不是皮肤癌就是肠道癌,甲状腺癌,肺癌等等稀奇古怪的病,那里的人几乎全都病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费贺犀利的眼神,直视着对方,似乎能洞穿他表皮下一切的虚妄。
吴啸天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道:“因为唐兴的老婆是个鬼啊!!!鬼诅咒了整个村子,真的,我们公司有个唐兴的老乡,叫曹六子,你们不信去问他!!!这个村子里的人全是她害得!”
费贺黑着脸,直接出了病房。
翁鸿板着脸训斥道:“完全是胡说八道,吴啸天,你这是在宣扬封建迷信,纯粹浪费我们警方的时间,再不老实配合,直接去我们市局住几天!”
吴啸天摆手满脸惊恐道:“警官同志,你不信吗?你去了就知道了或者你去问那个曹六子!!!”
翁鸿看他不似说谎,直接让人走了。“好了,我知道了。吴啸天你先回去吧,后续还有其他需要你配合的问题,我们警方会再联系你的,保持手机畅通状态!”
“哎,好好!”吴啸天低眉顺眼说着,临走关门时候,还嚎了一嗓子。“警官,记得啊,坟头镇——阴沟村!”
翁鸿看着他出了门,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快走,压根儿没看到男人关上门时候,那阴冷如毒蛇的目光。
吴啸天走后,翁鸿开门走向隔壁的4号病房,准备给里面的费贺说一声。
4号病房里,护士给沈清寒扎完针,就走了出去。
“沈攸,你认识出租车司机唐兴吗?”费贺站在病床前,他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撑在病床尾端白色的床架上,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沈清寒抬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视线最终落在他被烟头烫红的食指上一瞬,然后脸色倏地发白,触电般迅速收了回来。
她不停地摇着头。
费贺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是沈清寒摇头的动作没有停下来,费贺脸色变了。
到了最后,她眼神惊恐,索性双手抱头,使劲地在头上抓出道道血痕。
邹博文抱着她,失声痛哭。“出去,请你们出去,都出去!”
费贺喉头微哽,低声嘶哑道:“对不起,我——”
薛云连忙拉了拉费贺的衣袖,示意他别废话赶紧走。
邹博文很生气,完全没了老院长的气质和风范。
他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看着费贺两人毫不客气道:“费队长,我和攸攸出了公安局,在路边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就上了,攸攸怎么可能认识那个出租车司机!请你们不要再派人来了,我们不要活在监视下,你也看到了,攸攸他现在在恐惧,他害怕你!”
沈清寒埋在邹博文怀里,雪白的一截后颈蓦地暴露在空气中,也落入了费贺的眼里。
一道触目惊心的烟疤,瞬间映入男人的眼帘。
费贺瞳孔剧缩,心头猛颤,头一次想给自己一耳巴子的冲动。
费贺和薛云关了门,都出去了。
邹博文轻拍着孙子的背,哽咽地轻声唱着摇篮曲。
沈清寒躺在外公的怀里,很快安静下来。
她听着走廊里刚才传来的一道陌生男声,幽黑的眼底动了动。
坟头镇,阴沟村。
对方,急不可耐了吗?
她才刚从公海回来,那些人就已经无处不在了。
南安,甚至是华国,究竟还藏有多少这个组织的人!
沈清寒听着外公有力的心跳,攥紧了外公苍老的手
她还有要保护的人。
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眼下还不能轻举妄动。
因为,她的恶魔终结者之眼,刚刚已经扫描到了这栋急诊大楼内,目前就有四个那个组织的人。
躺着的唐兴
走廊里刚刚下去的一个男人
还有正在迅速上楼,接近唐兴病房的一个男人,和门诊大楼8楼尽头办公室的一个正在和舅舅打电话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