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章 摆渡老人（1）案发
早上八点。
松江，南安南港口，1号码头。
熙熙攘攘，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这个小港口，平时最多出现一只几十吨重的货轮，都算是重量级的了。
如今南安出了大案，整个龙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尤其是南安市的南，北两个港口都在对过往船只进行严查严打。
至于查什么，打什么，上面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周围的老百姓只知道他们的船被扣在这里一天了。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封禁。
然而，现在却有百吨级大货轮进港，不仅让他们提前早早清理了航道，还有一群领导带着大批警察在码头戒备和巡查过往船只，这对周围的百姓来说可是一件极为稀罕的事。
于是一大早就有人端着饭碗，站在了船头和码头。
从公海返航回来的百吨级白色游轮“利远号”，一驶入港内，就引得周遭群众一阵阵惊呼。
“乖乖，这船漂亮着勒，大着嘞，能装不少货。”
“啧啧，敢情咱们都是给这个大家伙让道了，它这么大的体积怎么不开到北港口去。那地方多宽阔！”
“谁知道呢，不是说北港口在挨个的查过往船只吗？就连这边，也来了不少条啊，警察叔叔，也不知道上面这些人天天在折腾个啥啊。劳资的货都拉不出海，不知道要赔那帮外国佬多少钱呢，哎真倒霉！”
四周人声鼎沸，嘈杂极了。
赶来的部属专案组成员阴沉着脸，直接下令把利远号扣留在了港口。
船上的八百名便衣武警神情疲惫地从上面鱼贯走出，沈清寒易了容，其貌不扬混在人群中间。
陆战霆的消息，系统刚刚已经告诉她了，但是沈清寒没有回复对方。
她外婆患有间歇性脑部失忆，平时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是沈清寒清楚这是阿尔茨海默症的前兆。
还是不要让外面的那些人和事，去打扰她清静了。
沈清寒心中这样想着，脚下步子加快往码头嘈杂的人群走去。
她想先去医院看看外公，过了一夜，早该被人发现了。
可是走着走着，她的脚步却忽然顿住了。
她猛地侧过头，冰冷的视线瞬间落在了左前方，一艘几十吨重的国际货轮上。
紧接着，一连串尖锐的女人惨叫声，骤然撕破长空，响起在远处的人群中。
“啊啊啊啊，死人了——”
“警察同志，死人了！！！”
“快来啊，你们看那个货船的集装箱上，是不是有个死人的手！！！
女人惊恐的惨叫声和死人这两个不祥的字眼，瞬间让本就鱼龙混杂的1号码头，乱成了一锅粥。
“哪里死人了，走走走，快过去看看！”
大爷大妈们，丢下饭碗，纷纷拔腿冲着案发现场跑去。
部属专案组成员见状，脸都绿了。
幸运的是，案发现场今天警力异常充沛。
800个刚下船的便衣武警，巡特警和原本在现场的警察，在第一时间迅速控制住了场面，在案发船只四周拉起了警戒线。
人群被远远隔离到了远离案发现场的地方。
还在沪上的费贺，第一时间就接到了专案组成员的电话。
费贺气的冒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专案组的领导顿时骂娘：“妈的费贺，在你的地盘出了命案，你不管谁管，等着部里的老一下来给你管吗？就你金贵着呢！不想干回家当你的富家少爷去，劳资立马找人顶掉你！”
“”费贺黑着脸，和几十个队员一起上了开往南安的直升飞机。
直升机机舱里。
坐着张双权，宋耀辉，毛子晟，薛云，马闻才，于连等人。
费贺给赵汉庭打了电话，让对方先带人赶过去。
然后一脸疲惫回头看着身后几人，语气沉重道：“部里老头儿刚才骂我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吧，南安南港口，1号码头出了命案！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们先赶过去在说。”
“张厅,您是跟我们一起过去一趟，还是另做打算？”费贺看向张双权，感觉这位厅长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张双权满脸愁云，唉声叹气的。
费贺猜测是上面的调令到了，龙西省接连出现一连串轰动全华国，甚至全蓝星的特大惨案，他的厅长算是做到头了。
就连黄志勇，赵汉庭，和费贺说不准都会连带着吃瓜咯。
“哎，最近南安这是怎么了！上个案子的一堆报告我都还不知道如何下笔！”张双权叹了口气苦笑道："孙家林犯下的人命案子，521——1086特大惨案，在国内各省市警方和国际刑警的通力配合下，95以上的证据都已经悉数归案，你收到的的那封匿名举报信，上面的证据和线索都用到了，也找到了。上头还要求我专门召开新闻发布会！整整1086条人命啊，我估计我能被现场国内记者和国外记者的唾沫星子淹死。”
“我都猜到他们会骂的有多难听了！南安的罪人，龙西的罪人！给华国丢人，丢人丢到国外了。”
“还有公海的两艘海洋奇迹号国际邮轮，幸好军方出动了，不然咱们怕是真的拿不下。我当时跑到邮轮上去了，整整八层楼的真家伙，！哎，我都没想好要怎么和下任厅长交接工作！”
张双权话中的自责和落寞，听的众人唏嘘不已。
机舱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很沉默。
张双权红着眼，眼眶有些湿润。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
怎么就让孙家林这个恶魔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作恶多端这么多年，要不是这次案发，他都不敢想象，等待警方的后果是什么。
老爷子动怒贬他去华国的极北苦寒之地，他没有怨言，不就是零下四十度的黑河市吗？他认了。
费贺沉着脸，开口道：“张厅，其实孙家林手中的大部分命案，案发地并不在南安，他的作案时间跨度很大，作案地点分布范围更是广泛，全国范围，甚至是境外都有他的作案痕迹，单单是在老家菀南省，犯下的命案就已经接近两百，真正发生在南安的有127起！”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各地警方的错，错在我们的敌人太狡猾，隐藏的太深，他利用制药工厂做掩盖，在密室中销毁大量尸体和作案证据，作案手法专业老练，销毁尸体更是专业的，化学博士后兼生物博士后，杀人手法和毁尸灭迹的手段可见一斑。连大众百姓都被他的伪善骗过去了不是吗？呵呵，慈善家！！！真是讽刺！”
费贺越说越气：“你们应该也看过卷宗了，这个王八蛋在死之前的半年内曾经尝试效仿阿布都热合曼，用活人给他的制药厂做活体试验，死了5个人，药厂的高层都知道，一到橘子里全特么招了！！！”
张双权气的脸色铁青，其余几人也是表情阴沉。
费贺眯起眼，声音冷峻：“说句不该说的，我真庆幸那个人在黑暗中及时出现，解决了他！不然，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那间密室，那时候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张双权意味深长的看了费贺一眼，一路都没有再开口。
他本来想说，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凌驾于法律之上来决定他人的生死。
但是想想自己被贬去的地方，顿时息了声。
港口一号码头案发现场，沈清寒跟着那群武警也在远处站着。
左前方一艘蓝色国际货轮上有一大堆双层集装箱，大概在六米左右的高度。
人站在下方看不到上面的全貌。但是却能依稀看见一小截僵硬的，沾满蜂蜜的手臂耷拉在箱子的边缘。
那手臂骨瘦如柴，小且稚嫩，是个孩子的小手。
沈清寒通过恶魔终结者之眼发现，死者果然是一个年幼的孩子。
他脸色凄白，小小的一团身影，安静的躺在那里，已经没了呼吸和心跳。
他的舌头下方有一枚黑色硬制铜钱，衣服上，头上，手上都黏有许多蜂蜜，周围不时有苍蝇嗡嗡的飞来飞去。
距离尸体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放着一小罐子包装精致的蜂蜜酱。
罐子下面，压着一张画风凌乱，格调尖锐而压抑的涂鸦。
背面,还有一行文字。
“如果命运是一条苦难的路，那么我选择新生！”
不远处的集装箱边缘上，还站着几十只喙尖锋利，嘎嘎嘎，兴奋叫着的白色海鸥和几只不知从哪飞来的乌鸦，看的人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不过，也正是这群鸟类的出现，大批聚集在这，才引起了周围群众的注意。
沈清寒脸色发白，心口莫名堵的慌。
如果这个孩子的尸体，今天没有被发现的话
等待他的，又将会是什么。
是葬身这些扁毛畜生之口吗？
她手心出了很多汗，很想走上去，替他赶走那些海鸥，乌鸦，以及他身上爬来爬去的蚂蚁。
不远处有警笛声响起，刑警很快赶来了，带队的是局长南安市局副局长赵汉庭。
局里的人手全被费贺抽走了。
他带着法医科和痕检的人，先赶了过来。
在刑警搜索案发现场的时候，沈清寒走近了些，通过恶魔终结者之眼，扫描出了死者的身份。
“王果果，年七岁，男，龙西省南安市玉亭区人，患有重度自闭症，脑部发育迟缓，有多重社交功能性障碍，目前就读于阳光幼儿园，全市唯一的福利性盲人幼儿园。蓝星历2013年5月22日凌晨两点，被其父母合谋杀害，并被帮凶张泰成抛尸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