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克扣炭火
冬日里的紫禁城到处都裹着寒气。
永寿宫的主殿里放了两个铜炭炉。
紫云往里加了些红萝炭，又加了松枝，散发着淡淡芳香。
晌午的时候，内务府送来份例，原本贵人是没有资格享用红萝炭，但皇后特意交代给了两筐红萝炭。
而丽答应的偏殿发的是普通木炭。
宫婢问：“我们主子怎么只有半筐木炭？”
宫人说：“不知道，这是上面交代的名录，都是按量发放。”
丽答应在屋里哭，绿翘进来。
姜笙正在软榻上看书，问：“怎么了？”
绿翘说：“丽答应屋里的木炭只发了半筐，不知道是不是内务府搞错了。”
姜笙知道皇后统管六宫，会把一些活分派给贤妃和宸妃去做，贤妃平日里宽容，想必这事定然是出自宸妃手笔。
“挑半筐红萝炭给丽答应吧。”
绿翘说：“主子，万一后面红萝炭补给不及时，您怎么办？如今还有身孕。”
姜笙听到丽答应的哭泣声，心中不忍说：“不会的，皇后一直很照顾我，办事的人也不敢克扣。”
晚膳前，丽答应来感谢，手里拿着一些桃子果干。
“熹姐姐，你尝尝，这是秋天的桃子摘下来，我晾晒的。”
姜笙尝了一块，觉得酸甜适宜，很不错。
奶娘摆上来晚膳，姜笙说：“丽妹妹一起用些吧。”
丽答应坐下来，夹了块鱼细心的挑了刺给姜笙放在碗里。
“你也吃，不用给我挑。”
丽答应细嚼慢咽，吃的极少，姜笙大快朵颐，说：“你看我吃的是你两个，难怪你这样苗条。”
丽答应说：“熹姐姐是两人吃，自然要补营养。”
吃了会儿，她问：“皇上今晚不过来陪姐姐吗？”
姜笙说：“不知道。”
丽答应慢条斯理的说：“姐姐，你的月份大了，一定要当心，千万不能同房，否则……有个远房亲戚，没忍住月份大的时候同房，结果一尸两命。”
姜笙吃到嘴里的牛肉，瞬间变了味道，强撑着说：“我知道。”
刚说着，听到殿门口报：“皇上驾到。”
丽答应马上起身，恭敬的站在主殿门口迎接。
姜笙没有下软榻，这是君烨特意交代的。
君烨进屋，看到姜笙在软榻上跪着，连忙过去，扶她起来说：“爱妃，下次不要跪着，坐着就行。”
姜笙笑说：“嫔妾给皇上请安呢。”
君烨点她的鼻尖说：“心意到了就好。”
陪她坐下，才看到丽答应端站着，其实刚才他进门的时候，丽答应已经请过安了，只是他眼里只有姜笙。
“皇上万福。”
姜笙见有些尴尬，说：“皇上，丽妹妹弹得一手好琵琶，你改日有空可以听听。”
君烨淡淡的答：“好。”
君烨满眼都是姜笙，二人的眼神交织着爱意，丽答应有些不自在的退出了屋子。
紫云连忙把殿门关上。
君烨把姜笙抱在腿上，抚摸她的肚子，六个多月已经很显怀了。
两个人玩了会儿猜字谜，笑声从纱窗里传出来。
偏殿里，此时烧的红萝炭，宫婢红玲感叹：“这好炭火就是不一样，一点烟都没有，还散发着香味。”
丽答应在榻上拿剪刀裁剪，她正在做一个香囊。
红玲过来说：“主子，你听主殿那边的笑声，这没想到皇上那样庄重的一个人，居然还能和熹贵人笑成这样。”
丽答应没做声，细心的选丝线，设计图样。
“熹姐姐样样都好，皇上喜欢也是正常。”
红玲撇嘴说：“可是她如今大着肚子又不能侍寝，要是主子能侍寝该有多好，那些个势利眼就不敢克扣咱们的炭火。”
丽答应若有所思，选了一根金黄色的丝线。
芙蓉暖帐里，君烨要亲姜笙，被她躲开，想起晚膳时丽答应说的一尸两命，吓得不敢往君烨怀里贴。”
君烨摸摸她额头，温柔得问：“爱妃怎么了？”
姜笙和他保持一点距离说：“皇上，臣妾月份大了，不能侍寝。”
君烨说：“朕知道。”
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搂她过来说：“放心，朕不乱动，就是想搂着，陪着你。”
这一夜两个人睡的特别安静，君烨感觉到姜笙的紧张，特别轻柔的抱着她。
翌日清早，姜笙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膳时分。
奶娘进来说：“小姐月份大了，嗜睡，这是在长胎，好事。”
梳洗后，没见偏殿里有人，她问：“丽答应呢？”
紫云说：“早膳后去了景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这会儿估计去延禧宫了吧。”
景仁宫里，皇后今日居然留丽答应共用午膳。
丽答应有些局促不安，皇后看她如此，内心有些不屑，但还是微笑说：“本宫看你聪慧过人，倘若不是家世绊住了，也是能够在贵人这一栏里的。”
丽答应哀伤的说：“嫔妾人微言轻，在皇宫里犹如一粒砂砾，微不足道。”
皇后说：“不可妄自菲薄，你的相貌不错，性子也温顺，倘若真的不好，也不能选上入宫，听说你还弹得一手好琵琶？”
“难登大雅之堂。”
“皇上朝政繁忙，空下来若是能让他听听小曲放松一二，你也是大功一件。”
丽答应踌躇说：“皇上满眼里都是熹姐姐，恐怕难。”
皇后笑说：“事在人为，眼看熹贵人就七个月了，身子重了，自顾不暇，你要努力，也是为本宫分忧。”
“皇上喜欢喝滁菊茶，七分热，半分糖。”
“嫔妾记下了。”
丽答应受到鼓舞，恭敬的点点头。
她回到永寿宫的时候，琳琅正在陪姜笙下棋。
颔首点了下头就进了偏殿，没有再出来。
琳琅眼尖说：“还拿回来一个礼盒，看来丽妹妹很受皇后娘娘青睐。”
姜笙落下一个黑子说：“那是好事，咱们在深宫里，初来乍到，有人庇护，好过单打独斗。”
“那倒是。”
琳琅光顾着说话，一看白棋已经被姜笙吃掉一半。
“笙姐姐每次都趁我不备偷袭，真坏！”
姜笙笑说，这叫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