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山寨危机四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山寨事件持续发酵，又出现了许多因服用美颜露而感到不适的人，甚至已经有人去官府那里报了官。城中小贩听说官府要彻查此事，早已逃得不知所踪。而最受牵连的，自然要数白家医馆了，官府为了秉公办事，要将白家医馆查封。
不管久微如何交涉，官差都要查扣医馆内所有的东西，直到彻查清楚为止。看来，医馆暂且是要关门大吉了。尽管如此，那些不良商贩还是没有就此罢休，他们依旧穿街过巷，继续兜售伪劣药材，只不过不敢再打着白家医馆的名号了，这就使得那
此贪小便宜的百姓上当受骗了。
久微自然是不甘心的，医馆含冤被查封，但“山寨”产品的买卖依旧猖獗。虽说
官府承诺会在查明真相后还他们一个清白，但流通商贩大多无迹可寻，此案很有可能无疾而终，使得白家医馆背上黑锅。
为洗刷医馆嫌疑，久微决定自己去调查。
三家分铺都被上了封条，他们便偷偷溜进医馆内调查物资，从仓库到药柜，再从账簿到进货源，一一排查后，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白慕风放下手中的药罐，摇了摇头，他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非我们所为，为何还要排查医馆？官府若是也查不出什么，那就定不了医馆的罪。”
“嗯，保险起见，也为了确保那些假美颜露不是出自白家医馆。”久微翻看着进货的账簿，发现其中一本缺失了几页，似乎在掩盖着什么。但天网恢恢，总有漏网之鱼，缺失的页面前，记录着几个阳生的店铺名。
“咦？”
“怎么了？”白慕风向她走来。
久微指了指账簿：“你看看这里，近几个月开始，有些药材换了供货商。我虽常年在外，但大家都知道美颜露的选材一向很蓮慎，很多供货商都是人你那时候起就定
下来的，我也从未有过更改，有撤换供货权限的也只有，
“二掌柜！”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事不宜迟，两个人匆匆赶到二掌柜的家，才发现一向勤俭的二掌柜已经住上了新
宅，家丁正在将一箱箱东西搬到马车上，而他本人也在门前和车夫鬼鬼祟祟地交代着什么。
“二掌柜！”
突然听见久薇的声音，二掌柜显得有些慌张。
“这…这不是掌柜的吗？您怎么突然来了？”
“你这是要出远门吗？〞久微意味深长地看向马车，二掌柜则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
“内人前些日子回娘家省亲，我替她捎点儿东西过去。”他热情地招呼道，“这大热天的，要不到我府上坐坐，喝点儿茶水？”
“不必了，近日医馆麻烦事儿一桩接一桩，我正好有些事情想问你。
鏡
久微说着，递给他一本账簿，二掌柜接过来一看，解释道：“原来给咱们供货的那几个农户，近来收成惨谈，当时美颜露急缺用料，我便做主更换了供货商。这事儿本想等掌柜的你回来再说，没想到近日事故频发，还没来得及跟你提起。您放心，新选购的药材同样品质优良。”
久微了然地点了点头，嘱咐道：“我这个做掌柜的一直没有时间照看医馆，多亏有你这个二把手把持业务。现在医馆出事了，我也不希望大家受到车连，你们放心，工钱我一分都不会拖欠，还请二掌柜替我多多照顾各位伙计。
“那是自然。”
随后，久微和白慕风二人便匆匆告辞。事实上，他们并没有旁开，而是悄悄躲在附近，直到马车装载完毕，才会尾随马车离开。
马车行了好长一段路，最后在郊外的一间木屋前停下。木屋前摆放着许多箱子，久微一眼就认出，这些箱子与二掌柜车上的箱子一模一样。
果不其然，车夫刚卸下马车上的箱子，就有人从木屋里出来接应。对方是位衣户，他当面清点了箱内的东西，然后满意地将一袋银子交给了马夫。过了不久，马车便自行离去。
久微和白慕风见马车走远了，便来到木屋前。农户看见有不速之客，立马警戒起来：“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二掌柜的伙计，刚才发现似乎给你多送了箱货。
二掌柜的人？，农户稍稍松了口气，回头数了数货物，发现果真多了一只箱子。其实不过是久微用法术制造的障眼法而已。
农户挠了挠头，困惑地说： “刚才明明数着没问题，怎么突然间又多了一只？难道真是我算错了？”
他立马赔着笑道：“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给你们搬出来。
嘿嘿，果然上当了。
很快，衣户就搬出一只箱子，让他们当面清点。久微打开箱子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只只白瓷瓶，不正是用来盛放美颜露的容器吗？
为什么二掌柜要将这些空瓶子卖给农户？
“话说我们这样顶风作案会不会有危险？，农户突然小声地问，见久微一脸不解，又补充道，“现在整个晏城都在严查，是你们说卖到洛河城没问题，我才会买下这些空瓶的。
久微机敏地接过话茬，顺着他的意思答道：那是当然，虽然医馆被查封了，但那只是为了安抚民心，官府不会为难我们的。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装作不经意地问：“最近是收成不好吗？怎么大家都不卖药草了？”
农户撰摆手讪笑道：“谁还有心思种这些东西？现在光卖一瓶美颜露就能舒舒服服地赚十几文钱，哪像种草药那么累？这也多亏了你们二掌柜。你们要是想进货，可以找三里外的王铁牛，现在也只有他老老夹夹地不肯改行。
原来不是收成不好，而是大家都不愿意辛苦种植，这和二掌柜说的大有出人。
白慕风在一旁配合地说：“那你们做美颜露，就不怕材料短缺吗？”
“怎么会呢？配方上的药草漫山遍野都是，也就是那些党参比较麻烦，我得偶尔到隔壁省城去买，要是在晏城里大量买人，怕会引起怀疑。”
听到“配方” 二字，久微和白慕风顿时激动起来，他们假意要帮忙采药草，农夫便将配方交给他们，期间还多次交代，让他们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白慕风拿着农户给他们的配方，一经过对照，心中已然有了眉目，这确实就是他当日尝出来的山赛美颜露的成分，其低劣性和危害性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泄露配方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分铺的二掌柜。
由于真正的美颜露成本较高，而且关键性药材 “灵参”只有久微每次回来时才会有，所以二筆柜不得不改变主意。他在美颜露药方的基础上，用低廉的党参替代灵参，还将上等的药材换成了随处可见的章药，并以极低的价格将这张所谓的配方转售给小作坊。
山寨美颜露的暴利让摊贩们兴到了甜头，大家都开始纷纷效仿，甚至为了制造噱头不惜动起歪脑筋，打起了白家医馆的名号。
二掌柜大概是看到了商机，便提议为他们出售正品美颜露的空瓶。作为正品一方，二掌柜竟然助纣为虐，气得久微直跺脚。
正是因为购买的门槛变低了，之前稀有的美颜露变得唾手可得，伴随着潜在的品质风险，白家医馆一下子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多年来积累的声誉顷刻间一落千丈。
但是，令久微感到气愤的不是这个，而是二掌柜的矢口否认。
“掌柜的，你这样鼻血喷人，可有证据？这么多年来，我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地为你打理几家分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损坏医馆的声誉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二掌柜立马喊冤，居然还受到医馆其他伙计的拥护和支持。
面对质疑，久薇迟迟拿不出证据。
确实，他们虽然亲眼目睹了二掌柜道人运送空瓶的全过程，但到底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之间有着贸易往来，更别说要衣户亲自出面承认自己是山察商了。
形势突然一边倒，伙计们纷纷斥责久微平日里对医馆不闻不问，现在医馆出事子，她又为了自保，不惜污蔑苏苦功高于掌柜。伙计们的话深深刺!痛了久微时刻为他们着想的心，尽管在凡间待了这么久，她依1日难以参透人心，言语的利刃比任何高强的法术都要伤人。
&34;看你气得参须都快要冒出来了。’白慕风安慰地抚了抚她的发辨，将参须按了回去，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生怕被子事者瞧见她的秘密。
“我明明没有说谎，但他们一点儿也不相信我。我以为我跟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能够经得起这些考验，但显然我错了，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久微将脸埋人他的胸膛，不理会路人投过来的目光，对白慕风大吐苦水。
“这么容易就沮丧，可不像你。”白慕风扶着她的双肩，将她从手中轻轻推开，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果然看到她的眼眶在微微泛红。
她故意赌气道：“不是有你在身边吗？”所以她可以不用那么坚强，偶尔也要尽情地依赖他一下。
正当久微打算继续窝爽下去时，却突然吃痛地叫了起来：“唔，好痛，你不要捏我的鼻子啦。”
白慕风沉沉地笑道：“在金砂国时，即使我再怎么冷眼相待，你也始终不放弃，我相信现在区区几句冷嘲热讽同样不会把你击倒。”
“唔，那是因为比起被你讨厌，不想失去你的心情更强烈嘛。”久微反思了一下，她这几天确实有些矫情，一想到会把白慕风曾经珍视的医馆给搞砸，她的心就莫名焦躁起来。
她不安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犹豫道：“如果说，白家医馆有一天毁在了我手上，你会不会
她还没有说完，白慕风就已经笃定否认道：“不会！医馆没了，可以从头再来，银两没了，也可以再赚，但你的笑容，千金不换，我绝不退让一步。”
他总能轻易地抚平她内心的焦躁，让她深感这世上哪怕山海颠覆，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定有一枝可栖。
少女敌不住他的甜言蜜语，可疑的班瑚红顿时1世满了脸烦，余下的只有斜阳，將形影不离的一对身影拉至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