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山
坐落于清风宗脚下的青云城繁华，商铺琳琅，行人如织。
魔族如此猖狂之时，也只有四大宗附近能有如此盛景了。
清风宗主卦术，奇门遁甲，无所不通。
问剑宗主剑术，剑法凌厉，气势磅礴。
明月宗主丹药，救死扶伤。
至于第四个，有一个匪夷所思的名字？叫做哈哈宗。
这个宗门的祖师爷在建宗时，看着自己宗的大门，忍不住哈哈大笑，却忘了门匾有灵，会刻下宗主在其旁边说的第一句话为宗名。
于是就有了哈哈宗。
哈哈宗主面对自己宗门的匾，麻木地捋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胡须。
哈哈宗是杂修，总而言之就是宗门里修什么的都有，于是很不幸地被认为是四大宗鄙视链的最低端。
而作为穿书而来的全知人，白昭很清楚地知道，这宗门看着修的杂，人心却统一。没别的，全是恋爱脑。几个宝贝亲传全是女主的小迷弟，为她痴为她狂为她哐哐撞大墙。
这疯狂的修仙界！
她只想快乐地活着。
望着包子摊上热气腾腾的白包子，白昭咽了咽口水，走上前道：“掌柜的，多少钱一个？”
白胖的掌柜眼皮都不抬一下：“一块中品灵石。”
这疯狂溢出的物价。
白昭掂了掂自己的钱袋，果断离开。
清风宗本就不重视她，给的修炼资源少的可怜，钱财更是吝啬。
亲传弟子月例应该是一百个上品灵石，她能领到五十个中品的就能烧大香，更多时候连下品都没有。原主懦弱，从不敢对此抱怨，只是苦了她了。
白昭只能自力更生。
————
街市。
“算命了，算命了！价格面议，不准包赔！”
白昭坐在自己的小摊边，一边摆弄着自己的龟壳铜板，一边叫卖着。
不多时，来了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这公子哥面若凝玉，腰间坠着一枚青玉佩，手中摆弄着一根雕花白玉笛，发高高束着，用一只简单的木簪固定。
公子哥在摊前停定，眉毛微微上挑，吊儿郎当的模样。
“不知公子想算什么呢？”白昭狗腿道。
“算……算我什么时候能成为修真界第一！”公子哥突然凑上去，微微一笑，肆意张扬。
白昭：……
这公子哥养尊处优，怕是剑都没摸过吧，还想当第一……
有时候一个人算命真的挺想报警的。
白昭拿出铜板，装模作样地抛了几下，又让那公子哥伸出手来，看了看这位公子哥白嫩的连茧子都没有的玉掌，摇头晃脑了几下，装了几分深沉。
“不出意外的话，公子会在三十岁成为修真界第一。”
“好！好！我就知道……”公子哥激动地连拍了几下手掌，“我这就回去告诉母亲！”
白昭眼看着这人打了几个转，忍不住开口道：“公子，莫要太过激动，钱还没给呢。”
那公子愣了一下，道：“对，对，先生提醒的是。”说罢，扬手一抛，一只精致的锦囊便落在了白昭怀里，然后晃着离开了。
白昭满怀期待地打开锦囊，看见了满满一袋灵石，只不过……一块上品也没有，大部分都是下品的。
这一袋子连她买布的钱都不够。
又等了半晌，白昭眼睁睁地看着隔壁低等符篆卖出去一打，自己的摊子却再无人光顾。
连着几天，那公子哥竟然是她唯一的顾客。
忽地，街上嘈杂一片，一大波人挤着拥着往前跑，嘴里还喊着：“快！快！”
白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旗子被弄倒在地上，白色的旗变成灰黑色。
她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我不生气，我很好”，才保持微笑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又看到了那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难道她露馅了？
谁知，那公子哥诚恳地行了一礼，道：“先生可愿与我一起，加入哈哈宗？”
加入那个全是恋爱脑的宗门？然后被女主失去理智的追求者们送去讨女主欢心？！
见白昭不说话，公子哥以为她不愿，劝说道：“先生，如今魔族猖狂，有大宗门庇护，总是好的。”
“那为何一定要是哈哈宗？”
“因为……门槛最低。”公子哥诚实道。
白昭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公子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人，何不加入问剑宗呢？”
那公子哥丝毫不察，反倒因为白昭的夸赞眉开眼笑，道：“谦虚，谦虚。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白昭咬牙切齿地微笑。
见白昭仍旧犹豫不决，公子哥拍拍胸脯，豪气干云：“莫慌，我既能三十岁成为天下第一，那去哪里都是可以的！到时候，我护着你！”
胡编乱造的白昭：……破防了谢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们到了哈哈宗门下。
一路上，两人已经互相了解了姓名，那公子哥名唤齐修远，是八大家之一齐家的旁系公子。
“昭姐，咱们得先测灵根。”齐修远自来熟的很，已经叫上姐了。
齐修远排在她前面，在手上灌注灵力，压上测灵石，那测灵石变成了蓝色。
“中品灵根，水灵根。”旁边记录的弟子道，随即微微一颔首。
齐修远有些激动地转头：“昭姐，我应该能进入外门了！”
“恭喜。”
白昭上前，学着齐修远的样子，在手上灌注灵力，压在测灵石上。
一秒，两秒……
测灵石毫无动静。
这不就尴尬了。
白昭尴尬地咧嘴一笑，僵硬的要命，随即一拱手，准备离开。
“等等，姑娘。”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白昭迟疑地站定。
“前辈可是唤我？”白昭问道。
“请姑娘随老朽过来。”
周围霎时一片嘈乱。“这女的是谁啊？竟然能让石长老亲自邀请。”“这也太幸运了吧。”“可是这测灵石根本没动静啊。”
石长老站在一片嘈杂中，内心泪流满面。
别人不知，他却知道。这测灵石毫无反应，一是被测者灵力低微，天赋低下，二是被测者为天品灵根，这普通测灵石根本测不出来。
后者概率极低，但如今……不可忽略。
齐修远在旁边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
难道他一不小心带进来一个大佬？
稀里糊涂跟着那长老进了后山，白昭学着刚才的样子，正要把手往测灵石上放，却被喊停了。
白昭：“？”
石长老道：“姑娘此前，可曾练过术法？”
白昭思考了一下，决定先把自己所得传承之事瞒下，遂道：“不曾。”
于是石长老便拿出了一枚丹药，递给白昭，要她服下。
白昭顺从地接过丹药，丢进嘴里，被噎得差点呕出来。
石长老递水的手僵在了半空。
两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无比。
“喂，老石，你又带过来一个？”一道粗犷的男声响起，白昭回头，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
大汉裸着一条胳膊，身形像座小山，他大摇大摆地靠近，道：“哎呀老石，放弃吧，天品灵根哪里是那么容易有的。”
“老石……”
石长老突然跳起来给了大汉一个脑瓜崩，暴怒道：“滚滚滚，别让我看见你。”
旋即转身，温和道：“姑娘只管测便是。”
白昭看着这戏剧进展，紧张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她把手放在测灵石上，闭上眼睛，灌注灵力。
两人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那石头光彩大作。蓝色，绿色，金色，红色，土色……
天品五灵根。
石长老在旁边呆住了：“竟然……竟然真的是天品！”他身形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就要激动地背过气去。
白昭连忙伸手扶住了他，道：“长老，小心。”
“什么嘛，五灵根，即便是天品又怎样？”大汉在一旁嘟囔开了，被石长老狠狠地剜了一眼。
“瞪我干什么！”大汉不服，嘴角微微下撇，很委屈的样子，“我说错了吗？五灵根哎，哪里能修出什么名堂来。”
那样委屈的表情，若是出现在少女脸上，便是我见犹怜，可出现在那身高八尺体格魁梧的大汉身上……
白昭一言难尽，背过身去揉了揉眼睛，表示嫌弃。
“宋长老，莫要把话说太早，我倒是觉得这女娃娃，前途无量。”
“对！我觉得长老您说的对！”白昭大声附和，顺道送给大汉一个白氏白眼。
大汉嗤了一声，回赠她一个白眼。
石长老眉开眼笑，慈爱非常：“好，好，好孩子！”
白昭狗仗人势，一个箭步腾挪到石长老身边，对着大汉抬了抬下巴，眼里含着狡黠的笑。
大汉从鼻孔里吹出一股气，表示自己的不屑。
“好了好了。”石长老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摸了摸白昭的头发，慈爱的很。他无奈笑道：“小丫头，参与完新弟子统一训练就来主峰报道吧。”
“谨遵长老令！”白昭眉眼弯弯，还抬起手来敬了个礼，逗得石长老眼边的皱纹都笑深了几分。
“噫，谨遵长老令。”大汉在旁边学了一句，嘴角下撇，晃了晃肩膀，走开了。
白昭：……
这位宋长老，怕不是脑子不好。这哈哈宗，确实有些意思，至少长老们很欢乐。
白昭略行一礼，转身下山。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去而复返的宋长老掩口对石长老说了些什么，两人皆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