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孙度
“承蒙各位抬爱，今日老朽来主持这场论道，今日辩题，王道与霸道。”台上的老者缓缓说道。
台下的学子皆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个辩题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直接向王权挑衅！不过这也是圣书院的一贯传统，台上议论，王朝不得干涉与报复。正因如此，圣书院走出了无数风云人物。
“前贤有言，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前朝行霸道，不体民苦，不恤人哀，最终自取灭亡。故，私以为当以王道为主，感化天下，致使天下大定而民同乐。”一名学子站起来侃侃而谈。
“李兄此言差矣，所谓行天下大同，更是无稽之谈。若遇强盗者而心生怜悯，欲感化其人，乃是自欺欺人。若不以霸道手段制服，此人留于世间，不知又得生出几处悲，几处惨。鄙人不才，以为治国当以霸道手段，震慑宵小。”此时另外一边的学子站起来反驳，两人针锋相对。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前朝余孽霍老太师的门生霍公子，这样看来，你们这一脉遵前朝制也不足为奇”之前李姓学子说道。
“李兄，我们既然论道，又何必说上这些无关的东西呢？莫非又要拿令尊师的面子出来压人一头不成”霍公子也毫不避让，反驳道。
道场之上，论道十分激烈，若不是老者一直主持秩序，怕是早就打起来了。
宇文念看着这场面，觉得有些无语，这论道开始还是有模有样，各有各的理据，到了后面，都在自报家门。
宇文念摇摇头，准备离开此地。
“宇文兄，也是觉得这论道无趣？”
这时公孙度也跟了上来，沐浴春风的笑容让人总是让人心生好感。
“也不是无趣，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宇文念如实回道。
“哈哈哈，这群沽名钓誉之辈确实不怎么样，自己看不清前面的路，就找个有名望的帮自己看，反正大树下面好乘凉”公孙度丝毫没有顾及，大摇大摆的追着宇文念欲要离开。
一道道犀利的目光扫射过来
“敢问阁下得罪这里所有学子出尽风头，不也是沽名钓誉？正道不走，为何要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法？”有人冷声道。
宇文念心里一叹。“这些人好生厉害，公孙度本来也没指名道姓，但这人三言两语就把公孙度塑造成一个故意出风头的小人物，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公孙度也不懊恼，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当我嘴欠，各位继续”
“今日论道，阁下得罪了众多学子，就想这么潦草收场，怕是难以服众吧？”
“那你想如何”公孙度说道。
“请公子为我等愚人解惑，王道与霸道”
几人此刻已经拦下了宇文念和公孙度的去路，今天这事看来没这么简单就收场了。
宇文念从小就不是个怕事的人，侧身挡在公孙度面前，随时准备动手，毕竟身子单薄的公孙度一看就不是那块料。
公孙度轻轻拉住宇文念，微微一笑。“王道与霸道，这个命题太简单了，做一个试验就可以了”
说罢，公孙度走在门外，微微点头，向一位维护秩序的军士说道。“还请借剑一用”
那名军士看了看台上的老者，老者点头示意，军士这才抽出佩剑交予公孙度。公孙度提着剑，径直走向刚才支持霸道的霍公子身边，将剑扔给他。
这一举动吓得众学子连连后退。
“且不说王道与霸道，人生在世，首先要行知合一，你既然尊霸道，那就一剑砍死那个一直看你不爽的李公子。”
公孙度又走去李公子一旁说道。“等会儿霍公子砍死你的时候，不要怨恨人家，也不要让你爹报复他家人，因为这是王道仁义，我相信霍公子一定会被你的仁义所感动，转而遵王道”
两人听到话语后，脸色铁青。再也无法保持风度。
“竖子，休要用妖言蛊惑大家”
公孙度听完仰天大笑，头也不回的出了圣书院的大门。
宇文念也出了圣书院的大门，如释重负的样子，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了。莫道队长特地吩咐过不要闹事，还好刚才没动起手。
“少侠留步，你我今日也算共患难，不如去樊楼吃酒如何，我做东”公孙度此刻心情也是不错，提议道。
宇文念体态高大，除了脸庞比较稚嫩，个子已经与正常成年人差距不大。所以公孙度也没当他是小孩。
“我还没成年，爷爷不让我喝酒。”宇文念无奈道。
公孙度一听，笑的更畅快了。“那就吃肉，听曲儿”说完就拉着宇文念向着樊楼而去。
两人到了樊楼，两名身材姣好的女子便迎了上来，一手挽着手臂，一手摇着扇子。捏着嗓子细声说道
“两位客官里面请”
宇文念这才知道樊楼是什么地方，不经意间看到那名女子雪白的胸前似有汹涌之感，顿时口干舌燥。宇文念脸有些发烫，低着头不敢乱看。
公孙度则是鱼入大海，熟练的走到二楼包厢，报起一些宇文念从没听过的菜名。
宇文念被刚才的场景弄得有些魂不守舍，端起一口茶水，慢慢品茗。良久之后，说道。“我本以为你是个好人”
“那我怎地又成坏人了”公孙度调笑道。
“人家读书人都是洁身自好，低调内敛”宇文念说道。
“谁跟你说的读书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刚才还没见够吗？那群虚伪的人”公孙度回复道。“再说了，男女之情本就天经地义，女未嫁，男未娶。有何不妥”
宇文念沉默不语，倒不是觉得对，只是和读书人说这些，肯定是说不过的。
要是筱筱知道自己来这种地方，那画面都不敢想象。
宇文念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转而问道。“我其实还是没明白，最后你到底是信王道还是霸道”
公孙度表情难得严肃。“我举个例子吧，现在有三个人，面前只有两个馒头。这时有个叫霸道的人说，杀掉一个人，馒头就够分了。而另外一个叫王道的人说，馒头应该分给最善良的两个人。你说问题的根源在哪”
宇文念脱口而出说道。“根本在于馒头不够，王道，霸道都是借口。”
公孙度缓缓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静静听着楼下唱的小曲儿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