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过往

    酉时。

    一云府下人到澜悦轩传话，说云丞澍备下了晚膳，请云澜一行人到主院正厅用膳。

    半刻钟后，云瑾三人来到了正厅。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云瑾叫不出名字的菜，叫人光是看着就忍不住胃口大开了，云丞澍对云澜一行人的重视可见一斑。

    云丞澍将主位留给云澜，自己则是坐在了下首。云瑾坐在了云澜的另一侧，涟漪则挨着云瑾。

    厅内是古朴雅致的陈设，淡淡的紫檀木香气令人神情放松；厅门大开，厅外是池馆水榭、曲折游廊。一亭一榭，无处不透露着大家族的底蕴。

    这一顿晚膳吃的云瑾十分满足，或许是困在虚无幻境中太久消耗的体力太多，云瑾食得有些多，让云澜不禁出声提醒：“瑾儿，切莫贪吃，当心积食。”

    “堂姐，明日可有何安排？可是准备游览下这沐城 ？”云丞澍见云澜搁下碗筷，知道她吃好了，便出声询问道。

    云澜微微点了下头，应到：“是准备带瑾儿出去走走的。”

    “若明日得空，丞澍定当亲自为堂姐做行脚夫。”

    “丞澍堂弟如何从这繁复的事务中得空闲？不必如此拘着，叫府中下人带路便好。”云澜体谅道。

    “那堂姐有何需求吩咐云延去办便可。”

    云丞澍的话让人听不出情绪，他一直都是淡淡的，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能影响他分毫。

    见时辰不早，云丞澍起身向云澜行了一礼后告退了，云澜一行人也由云延带着回了澜悦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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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澜悦轩外，一人隐隐立在树影之下，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云丞澍默默站在阴影处，望着云澜屋内隐约晃动的人影，眼中情绪晦涩不明。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拳头在袖中死死攥起，又松开。

    十几年了……

    云丞澍不禁又回忆起那段糟糕痛苦的过往。

    娘亲生下自己后没多久便离世了，他那个爹心中从未有过他这个儿子。年幼的小丞澍没有了娘的照拂也没有爹的重视，身边只有一个奶娘陈嬷嬷。

    那陈嬷嬷也是个势利的，觉得跟在一个不受待见的小少爷身边，说着好听是大户人家的奶娘，但实际上却捞不到什么油水。

    在云丞澍小的时候，陈嬷嬷若是心情不爽快便不给他吃食。

    他还记得自己三岁时因不小心尿了床，陈嬷嬷拧着他的耳朵骂他是废物蹄子，一点用处没有还尽给她找活计干，让他跪着反省，两天一夜连口水都不给他喝。后来他实在饿的不行，拼命求她才被她丢了半个馍馍。

    隔三差五小丞澍便会挨一次饿，每月少的可怜的例钱也都被陈嬷嬷扣下。小丞澍住在他娘在世时的小庭院里，后来才知道这里是整个云府最差的院子，又小又偏，与下人所住的地方无异。

    有次饿极了的小丞澍见院子外有人经过，便大声向其求救。不想，碰巧被领了月例回来的嬷嬷撞了个正着。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陈嬷嬷对他卑躬屈膝：“哎呦我的小祖宗喂，你可真是要了老奴的命咯！”接着又仿佛是对着他说实际却是给那外人听的：“大夫说您这几日夜里呕吐是积食惹起的，因此老奴才不敢给您备太多吃食啊。”说着起身对那外面的小厮解释说小孩子贪嘴，老婆子不怪他。然后就见陈嬷嬷给他塞了什么东西，那小厮便点点头走了。

    那小厮走后，陈嬷嬷立马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捉起小丞澍的胳膊就朝屋内走去，小胳膊小腿的云丞澍哪里跟得上嬷嬷的步伐，几乎是被拖着进了屋子的。

    那是他第一次被陈嬷嬷教训，也是最后一次。因为自那以后，小丞澍便再也不敢忤逆陈嬷嬷的意思。

    小小年纪便要时常饿肚子，严重营养不良的小丞澍比起同龄的小孩子显得十分瘦弱。明明是个世家少爷，却活得生生像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