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掌柜的名字
“我早跟你说了，不要动那笔钱，不要动那笔钱！那是药堂进货的钱！”
“你偏不听，非要借给那个混账买锻体药！”
“你说，现在怎么办？”
面对王掌柜的强势介入，王东一言不发，他很清楚对方是有备而来，今日若是拿不出药来，恐怕是很难善了。
这时王夫人李锦却从药堂里窜了出来，冲着王东就是一阵撒泼：“他不是说过两日就把钱还你吗？还说能解决药堂的货源问题？这都七八天过去了，他人呢？”
“死哪去了？”
这一番纠缠，反倒打破了刚才僵硬的局面。
王掌柜看着这对不似是在做戏的夫妻，总觉得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他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露出一双藏在肉缝里的眼睛：“王东兄弟，还有弟妹，你们莫要插科打诨，做出这些闹剧来；且说，这药堂卖是不卖，若是不卖，总得给大家伙一个交代吧！”
“你们开着药堂，却不卖药，是什么道理？”
王东咬着牙，这药堂是他白手起家，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他当然不想卖，可形势比人强，就算是没有王掌柜引发的这次闹事，药堂也已经难以为继了，找不到货源，拿不出药来，迟早得关门。
还不如趁着牌子没垮，卖出去拿个好价钱，也算给莹莹上学堂备些钱。
“好吧！”
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颓然地应下来：“我答应了，药堂卖给王……”
“慢着！”
“这药堂不能卖！”
就在此时，不远处却传出来一个清亮的声音，紧跟在声音后面，从人群中窜出来个麻衣的少年：“东叔，我回来了！”
“还有王婶，你这背后嚼人舌头根子的毛病，以后可得改改，刚刚在旁边我可是一字不落都听到了。”
“二公子！”
王东看见许哲，就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几日前许哲说可以帮忙找来货源，那时他便不信，现在其实也不信，毕竟二公子虽然天赋卓绝，但收药这种事毕竟和练武不同。
何况二公子出门都没有带上银两，这世上哪有什么无本的买卖？
可尽管如此，王东心里仍生出些许希冀来，倒是李锦，看见许哲之后蔫蔫地不说话了，有种说人坏话被抓住的窘态。
二公子？
王掌柜看见许哲，也是一愣，等王东叫出来，才认出眼前的这位是究竟谁，心下难免震惊，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已经被逐出家门了吗？
据传半个多月前还因为到许府偷东西，被许戍打了个半死，死狗一样被丢在大街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和王东打完招呼，许哲才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圆滚滚的胖子。
“王宝宝，好久不见！”
听见王宝宝这三个字，王掌柜的脸当即就黑下来。
这一整座青瑶城哪个不知道他王掌柜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如今除了家里的长辈，已极少有人这么叫他，可偏偏有那么一个人，每一次都能这么肆无忌惮，堂而皇之的叫出来。
王宝宝原本以为自从那件事之后，自己已经再也不会看到这个可恶的家伙，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了他。
他的情况，竟然，出奇的不错……
“许二哥。”
王掌柜咬着牙，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刚才王东兄弟已经答应把药堂卖给我王氏，这件事上，许二哥说了恐怕不算！”
“怎么不算？”
许哲笑道：“众所周知，王东的供货源正是我父许文怀，但极少有人知道，这家药房背后的东家，也是许文怀；现如今我父亲战死阳关，这药房的东家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我，所以我说不能卖。”
“那就一定不能卖！”
王宝宝紧锁住了眉头，他真的不知道东子药房和许文怀背后还有这种关系。
可如果药房真的是许文怀的产业，为什么没有被许家收走？
而这东子药房他已经谋划了半年之久，好不容易才把王东逼得山穷水尽，就到要得偿所愿的时候，怎么甘心就这么放弃？
何况，就算药房是许哲的又如何，该没药还是没药！
“既然许二哥说不卖，那就不卖。”
王宝宝松了松脸上的肥肉，笑容又重新变得憨态可掬起来：“只是这药房不卖的话，可否请许二哥拿些药出来，卖于大家？毕竟我等如此盛情前来东子药堂买药，总不能让大家空手而归吧。”
许哲冷眼看了看王宝宝，又扫了扫聚在药堂门口的人群，说出的话却有些冷硬直白：“我药堂的药卖与不卖，什么时候卖，卖给谁不卖给谁，与你何干？与你们又有何干？”
“聚在我药店的门口闹事？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王宝宝？”
这话实在太直，也太锋利，刺得王宝宝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八面玲珑的人儿，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冷笑两声，许哲还在出剑。
“你们想干什么？强买强卖？真把我大唐律法视为无数？”
许哲的锋芒太锐利，气势也太盛，几句话便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原本纷乱的场面竟安静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
可听完这话，王宝宝原本有些动荡的心却定了下来，他果然没有药，不然何必在这里虚张声势？
“许二哥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大家也不过是想知道东子药堂究竟还有没有药卖，以后还能不能来这里买药罢了。”
王宝宝笑呵呵地开口，也只有他还能在这个时候说上两句话来，如果说许哲是一把刺向众人的宝剑，那么王宝宝的话就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让你一剑扎进空气里，无处着力。
只是这棉花中，往往都是藏着针的。
“许二哥说了这般多的话，可听来不过是想掩盖药房无药的事实罢了，我当然相信二哥的人品，可难保别的人不会这么想，若是二哥有药，直接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又能如何？”
“凭什么？”
许哲的言辞依然是那么直接：“我这药堂里有药也好，无药也罢，与你有什么干系？我又凭什么要给你看？”
“药堂开着，却无药可卖！”王宝宝憨憨地笑着：“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今日大家来了东子药堂，却看不到药，败兴而归，那今后我等再想买药时，是来？还是不来？”
“许二哥，生意可不是这般做的！”
“你真以为我没药？”
许哲嘴角一勾。
王宝宝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他真的有药？
可自己明明跟各大药堂都打过招呼，高价收了所有散户手上的药材，这个时候又有谁敢卖给他们药？
许家？
开什么玩笑！
“既然这样，那你我打个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