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问:天真纯善的圣母女主如何打败无懈可击没有良心的女配?
答:给女配匹配一群猪队友,在关键时刻拖她后腿,在她搞完事之后不慎暴露,在她出事的时候回踩一脚。
回忆了一下原著中的某些剧情,萧云甚至想在苏凤裳身上写一个惨字。
被侍女扶着的少女身姿纤细,柳眉微蹙,肤色苍白,如水的眼眸透着凄色。
瞧着当真如病美人一般。
实际上身体贼好,能一口气砍死三个乱军。
为了不让刺杀成功后的火烧到自己身上,吃药生的病罢了。
萧云的目光带上浅浅的凉意。
她并不认为自己被杨虞砸到头的事情是苏凤裳与七皇子的合谋。
苏凤裳的头没那么铁。
对方在这场刺杀中扮演的角色,很可能同那陈安一样,只是隐约知道事情不简单的工具人。
她包下摘星楼顶层一个月,并与每一位上楼的公子交谈,选择与陈安交好,给对方一些暧昧的错觉。
最后在太子会去摘星楼的那日缺席。
七皇子要让她做这些事情,并不需要让她知情。
但要说苏凤裳自己没有察觉到其中的问题,也不可能。
不然她就不是“准七皇子妃”了,而是会早早地定下亲事,准备成婚。
太子遇刺的真相成为她举棋不定的缘由,也成了她手中的把柄。
联系原著推理出真相,萧云对苏凤裳的态度又产生了变化。
既然过程中知情,还是选择继续做下去,不给受害人一点提醒,那便是帮凶。
有一条人命摆在那里,她不可能仅仅因为对古早文逻辑的无语,而产生的对女二的欣赏怜爱,就简单地放过苏凤裳。
苏凤裳不知道太子是为何对自己的态度几度转变,她只知道这些转变对自己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到底是刚及笄的姑娘,面前又是凶名在外的太子,她心中略有些惶恐。
因而在母亲明示她为太子弹琴的时候,没有委婉拒绝,而是存着能侥幸糊弄过去的心思,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来,想要取悦对方。
奈何太子像个木头一样,不仅欣赏不来琴声,还只看着廊前的牡丹花不看她。
萧云这两日实在是忙得没有一点空闲。
与各类人交流试探太过耗费心力,等会儿又要去应付丞相这个大boss。
哪里还有雅兴在这里听琴?
她的礼貌仅在于听完一曲才切入正题:“丞相该见完陈家的人了,时间紧张,孤便直截了当地问三小姐一句。”
苏凤裳心中忐忑,面上并不显,手指勾弦又起一曲:“请殿下明言。”
萧云:“你若是有意嫁给七皇子,孤会去请父皇为你们赐婚。”
苏凤裳手一抖,曲断声振。
一如她乱了的心绪。
苏凤裳:“殿下何出此言?”
她有意解释,可对方直接打断她的话。
萧云:“孤没有杀杨虞,他虽是最后动手的那一个,却也是最无辜的。也因为他愿意为自己的罪行赎过,愿不出仕,做孤的随从和鹰犬。”
转而又说了句看似毫无关联的话:“你嫁给七皇子,夫妻休戚相关,便算是有瓜葛了。”
“臣女不明白……”
“不明白也无所谓,由孤来做那个明白人,你只需回答愿意嫁还是不愿意嫁。”
四下寂静。
身量单薄的少女身躯颤抖,泪水在眼中打转,俨然是一副被逼得不行的可怜模样。
就是不近女色的狠辣人物,也该觉得自己要适当怀柔。
但在场的另一个人始终无动于衷。
于是苏凤裳明白,自己在对方眼里没有多少分量,问她要不要嫁给七皇子并不是在逼她,而是对她“杀与不杀”的随意抉择。
她将头深深地低下去:“臣女……愿为殿下驱使。”
身为丞相嫡女,说这样的话实属自轻。
可配合七皇子的行动,本就是她自己的主意,想要借此有个拿捏人的把柄,以使自己拥有更多的选择和主动权。
要是捅到父亲那里,她不觉得自己能有好下场。
况且……
过去暂且不论,只论如今,苏凤裳不觉得有哪位皇子能从面前这位手中夺走储君之位。
暂居其下未必是坏事。
萧云随意地点了点头:“你其他的本事如何,孤尚未见识过,但接人待物的本事应当不错,现下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苏凤裳:“请殿下告知。”
萧云:“你的七妹苏梦璃,不日会被记到你母亲名下,她身份尊贵,你父亲会用养公主的标准抚育她,你则要拿照顾妹妹的标准来关照她。”
“我希望她思无邪,而不为情所困;行端正,而不为礼所困。食良谷,而知民生疾苦;出乘车,而可攀泰山。”
意思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萧云直直地望进对方眼底:“孤知道这很难,但你做不到总有人能做到。丞相有那么多女儿,嫡出不行就庶出,亲生的不行就养女,你可以说有难度,但不能降低标准,懂吗?”
苏凤裳一时没有回答。
因为她想起父亲前段时间跟她提过要将七妹记在母亲名下,让她帮忙照看。
那时,她只当是他看在七妹早死娘亲的份上。
可类似的话从太子口中说出来,相关的就不是后宅的事情了。
她依稀记得七妹的娘是湘州那边送来的瘦马。
美则美矣,却完全是个精心雕琢的玩物,真能让父亲在她死后快十年,还挂念着她,要为她的女儿尽心安排吗?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嘱咐你。”
萧云勾起唇:“那就是千万不能让丞相大人知道你心中的怀疑和猜测,你要知道,太子府和丞相府是有些距离的,万一有点什么问题,孤也救不了你。”
惊觉自己似乎触碰了隐秘,苏凤裳立刻打断自己的思绪,将头压得更低:“臣女定当竭尽全力爱护七妹,教养七妹。”
她原先只打算做些面子工夫,不因为一个妹妹就让母亲难受。
现在这事关着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得尽心尽力。
萧云随手掏了块玉佩丢给她:“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便让人拿着这块玉佩去朱鸾巷最里面那户人家。”
“是。”
苏凤裳犹豫了会儿,小心翼翼地问:“若是七皇子那边再寻我……”
萧云:“父皇给了要紧差事,孤暂且没空料理他,你可以随心应付他。”
意思是可以拿坑七皇子表忠心,也可以趁着七皇子还没倒,在他身上捞一笔。
她没有提醒对方三皇子和十皇子也要对七皇子下手。
要自己维护提点,等什么时候苏凤裳的功能抵过了再说。况且以女二苟到八百章的聪颖,要全身而退不难。
萧云的话听在苏凤裳耳中,便满满都是对七皇子的不屑与冷漠。
仿佛那不是能与自己竞争的皇兄,而是一只能够随手捏死的秋后蚂蚱。
苏凤裳的心思千回百转,言语小意,那厢的苏丞相却已是不耐烦应付陈家的人。
苏丞相有些不耐烦地说:“令公子身陷太子受伤一事,能这样意外地死去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对陈家,对大家都好。”
陈安父亲脸色难看:“我儿之死绝非意外……”
苏丞相一脸惊讶:“那你们怎么不报官?”
陈家夫妻脸色涨红,算是彻底意识到对方没有为他们主持公道的意思。
也并不在意他们儿子是因为苏凤裳去摘星楼的事情。
公道和女儿,都无法打动这位权臣。
陈安父亲脸色冷沉下来:“太子册封礼尚未举行,皇上就已经在给他分配朝务,日后势必会令太子见过,丞相不担心被太子分权吗?”
“太子是盛国的储君,能够勤政是国之幸事,本官为何要担忧?”苏丞相直直地看向他们,“你们要找死,别拉着本官下水,不然你们未必等得到太子的清算。”
一向和气的人突然变脸,让夫妻二人的心直坠深渊。
“今日多有叨扰,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陈安父亲讪笑着拉着妻子,低头从偏僻的门离开。
苏丞相阴沉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显然并不是像自己说的那样乐见太子掌权。
但他能在丞相的位置待这么久,对帝王之心的揣度超过绝大部分的人。
国师不倒,他是绝对不会跟太子翻脸的。
权力虽然是个好东西,却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太子要跟他分庭抗议,还嫩着。
现在且哄着。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看到三女儿为太子抚琴时,难得对妻子决定感到赞同。
凤裳心思玲珑,能在太子身边探查对方的想法,对他来说是好事。
苏凤裳看到父亲这模样,就知道对方决不可能捞自己,当即抱琴起身,识趣离开。
无论是书中的苏丞相,还是现实的苏丞相,萧云都称得上熟知。
无底线无良心,老谋深算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女二罪孽背后隐形的男人。
什么收养身世成迷的女主,隐藏荣王世子逃离的消息,假装没有发现女儿侍卫是敌国质子,都是很小的一部分。
这样一个人,却在女二凄惨死去,男主君临天下之后,以国丈的身份享受天伦之乐,成为富贵闲人。
萧云对他只有比他更灿烂真诚的笑容:“父皇第一次给孤派差事就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心里有些没底,特来向苏大人求助。”
整修皇城没什么技术含量,要求助只能是搜查奸细。
搜查奸细是个得罪人的活,苏丞相自然是用漂亮话推拒。
萧云却是打断了他的话:“孤没有白让大人帮忙的意思,这次来,是带了一件极有意义的礼物赠与您。”
她抬手,身后的侍从上前,打开锦盒,露出里面布满裂痕的残缺玉佛。
“此玉佛为警醒世人而碎,身负功德,灵性上佳,为供奉首选,听闻老夫人笃信佛道,不知这礼物可合适?”
苏丞相看不清太子幕篱之下的神色,便与碎裂重拼的玉佛对视。
陈家给太子送玉佛的事情他知道。
太子将玉佛从摘星楼顶扔下去,伤到七皇子的脸,他也知道。
但是没有想到它最终会来到他的面前。
这无疑是一出警告。
听说陈家向他求助,就如此着急地来警告他,真是……年少气盛。
苏丞相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冷不丁听到对方的下一句话——“孤曾于地府见过伏诛的荣王,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他告诉了我荣王世子如今的下落。苏大人您说,会有真佛愿意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去警示荣王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