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转机，柳暗花明
转眼已经十八年。
“爹，您好点没？”
路小凤扶起路仁稼，轻轻把路仁稼靠在自己肩前，一手拿着碗，一手用勺子搅着药汤，温声问道。
“咳，凤儿，咳，好多了，别担心，爹不会有事的，爹还没看到你成家立业呢，怎么可能有事，放心吧！”
路仁稼慈爱看着身旁女儿，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也是唯一的牵挂、牵绊。
“您啊就是不听，我都说了，有什么事让我来做就行，您却偏偏逞强，不服老。而且出事了也不告诉我，耽误了治疗最佳时间，变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路小凤嘟着嘴责备道，脸上更多是自责不已。
“打雷了，要下雨，我只是想把晒在屋顶的药材收下来，一不小心就摔了下来，扭到了而已，本想着不会有什么大碍，就没有叫人去通知你。”
路仁稼讪讪道，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这是女儿第一次这么严厉，但是那份关爱却是那么的耀眼！温暖。
小凤从小就懂事，还是婴儿时，饿了也只是撒娇式哼哼两句，没有像别的小孩一样哭天喊地，撕心裂肺！
尿床了也从来不哭，挪个地方继续，实在没挪的了才哼哼两声，非常的体谅他这个啥也不会的老头子！让路仁稼都在恍惚是不是妻子在冥冥之中照顾着女儿！
长大了点，由于隔着村子太远，没有小孩跑上来，最多就是她表哥偶尔上来陪伴。所以没有多少玩伴。
偶尔下峰去，也只是去外公家跟几个表哥表妹耍，加上从小一副小大人样，显得格格不入。
孩子继承了父亲的脑子，母亲的颜值，外祖父的武力值，出落的亭亭玉立。文武双全！
跟村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同辈人一比，云泥之别！不分男女的仰慕者都可以从村头排到村尾了！
头脑非常聪明，很多事物一点就通，一学就会，还会举一反三，很多时候都会把路平问的词穷，哑口无言。
几年前路平就已经教无可教，让其独自琢磨捣鼓去了，所有事情已经全盘交给了她，没办法，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七十多的人了！
女儿也没有辜负期望，挑起了重担。周边几个村落都是人见人夸！要不是顶着小小祭司的头衔，提亲的估计都把门槛踏烂了！
……
言归正传。
“父亲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要知轻重，别怪女儿说您，要不是昨天我赶回来，你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咋办？”
路小凤有些哽咽，望着这么大年纪的父亲，自己的撑天柱，不敢想象没有这一切的后果！
“明天我就去村里，收两个伶俐的孩童上来，这样也好照看您，要不然以后我怎敢出门。”
仿佛下定了决心，路小凤开口道，虽然没有入眼的苗子，但是现在已经情况不同，状况刻不容缓。
“也好，多些人，多些人气，这样也不会显得冷清！”
路仁稼赞同女儿的想法，老早就劝过，只是女儿要求太高！没有人选。
“对了，爹，我刚才熬药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新配方，很多药家里都有，只差一味药，明天我就去采来，保证您药到病除！”
“凤儿，为父知晓自己身子，也知晓药理，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而且新配方有太多不确定性！”
“您放心吧，就在北边小崖上，我都去过好多次了，上次医治姥爷也是去那里采的药，没有什么危险的，您就放心吧！”
路小凤赶紧轻轻抚顺路仁稼的胸口，一边顺气一边安慰道。
“凤儿，采药一定要注意安全，虽然你功夫了得，万不可大意，爹已经对不住你娘亲，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爹如何去见你母亲……咳咳咳！”
路仁稼说完剧烈咳嗽起来。
“知晓了，孩儿肯定会仔细小心的！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来，喝药。”
路小凤说完，轻轻拍了拍路仁稼胸口，顺平了气，舀起一勺子药，缓缓喂进路平口中。
路仁稼喝着温温的药汤，看着这九分相似李玉燕的女儿，一股温暖从心田升起！贴心棉袄如此，还有何求！
“你先去做饭吃，然后洗漱休息吧，采药一天累了，你看你肚子都咕咕叫了，还先给我煎药，赶紧去吧，去吧！”
路仁稼靠在床垫上，喝完药后，咳嗽止住了，赶忙示意女儿去做饭，他可是听到女儿肚子咕咕叫几次了！
“嗯，您躺着，有什么情况就喊我。”
路小凤脸一红，收拾好药碗，把药罐拿到火塘旁边温着，就开始在旁边灶台忙碌起来。
淘米，加水后盖上盖子放到火塘上，熟练摘拣菜叶……心灵手巧，轻车熟路做着晚餐。一幅温馨的画面！
路平慈祥看着忙碌的路小凤，再看向眼前面板，统子的充能完成还是遥遥无期！
“统子，跟你打个商量，等我噶了，你能不能绑在我女儿身上？”
路仁稼心中默念，开始单方面的沟通！
“作为丈夫，我不合格，作为父亲，我也不合格，其实我作为宿主，更不合格，而我女儿肯定胜我千万倍！所以您就允了我吧！”
“我路仁稼从来不求天，不求地，不求任何人，今天就求您统爷了！”
“您要是听到了，就回复一下，动用不了您多少时间的！拜托了！”
任凭路仁稼如何的低声下气哀求，统子始终没有回答反应，把路仁稼气的牙痒痒。
如果面板可以拿下来，路仁稼绝对会把这家伙挫骨扬灰！虐他千百遍。
时间一分分过去，路小凤已经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完毕，就匆匆赶了过来。
给路仁稼整理床铺，一切安置好，然后在床边打上地铺，半寐半醒躺着。
喝了药的路仁稼已经好了很多，偶尔才会咳嗽几声，虽然已经极力克制，可还是吵到，路小凤一听咳嗽就起来查看、询问，两人就这样迷迷糊糊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路小凤就起来收拾好地铺，加火把药罐剩余的药汤温了一会，然后叫醒路仁稼，喂好了药。
忙完天才蒙蒙亮，就匆匆忙忙往村子赶去。
路仁稼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路小凤领着两名孩童回到屋内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中午。
两个女孩，长的眉清目秀，穿的干干净净，十来岁样子，腼腼腆腆的站着。
路仁稼已经很久没有下山去了，根本认不得面前两个小孩是谁家的。
“这是你们的路爷爷，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路爷爷很温和的，来打声招呼吧。”
路小凤给两个孩子介绍道，开始给两个有些拘谨的孩子缓和一下气氛。
“爷爷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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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打了招呼后，还是稍显拘束站在路小凤旁边。
“小瑶，小璃，以后我出门的时候，你们就在家复习功课，照顾好路爷爷。”
“小瑶先看着这熬药的火，就像这样适度，别太大，也别太小，小璃等会和我去铺床。”
路小凤微笑着摆弄火塘的柴火，控制好火势后，对两个孩子吩咐，把火塘上的药罐重新放上去，然后带着小璃到隔壁布置去了。
“是，老师。”
叫小瑶的女孩留了下来，蹲在火塘边仔细观察火势，拔弄，把火候控制得好好的。
看这样子，这样的事没少做，又是一个好孩子。
“孩子，你是哪家的？”
路仁稼轻声问道。
“爷爷，我是张家张富贵的女儿。”
小女孩怯怯地回答，眼神有一些躲闪，还是有一丝拘谨。
“张富贵，富…贵，门前枣子树，对了，张大牛是你爷爷吧？”
路仁稼努力想了想，才想起来是哪家。
“嗯，是我爷爷，您怎么知道我爷爷名字，您认识我爷爷吗？您们熟不熟？”
看到老祭司没有想象中的严厉和难相处，小女孩慢慢放下有些忐忑的心，听到认识自己爷爷，小姑娘放下枷锁，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连三问。
还搬来一根凳子来到床边，一边眼睛亮晶晶望着路仁稼，一边瞅着火塘。
“呵呵，很熟谈不上，你可知道为什么你家屋前有棵枣树不？”
张小瑶摇摇头，像听故事一样看着路仁稼，满怀期待下文。
“你爷爷结婚一开始，你奶奶两年一个连续给你父亲生了四个姐姐，却没有一个儿子！可急坏你爷爷了！你现在应该有四个大姑姑吧？”
见小瑶点头，路仁稼接着说。
“你四姑一出生，你爷爷就跑来让我给他支招，让他有个儿子延续香火，我哪有那本事，就跟他说。
‘心诚则灵，想生儿子，你去栽一棵枣树在屋前吧！等树结果了，你想要的也就来了’！”
路仁稼缓了缓，又开始慢慢回忆。
“结果你爷爷还真去山里挖了一棵枣树，种在你家屋前，小心翼翼呵护了五年，终于开花结果，而你爷爷也在第三年抱上了你父亲！”
路仁稼说完，哑然失笑，瞎猫遇到死耗子被撞到了！满脸憧憬地陷入回忆中，连路小凤和另一个孩子进来都不知道。
“好了，小瑶，路爷爷需要休息，先过来帮忙，看好火，你们也饿了，我做饭吃，等会还有事做。”
路小凤打断两人的交谈，开始忙碌。
两小姑娘也是心灵手巧之辈，路小凤吩咐的事做的井井有条，没有一丝纰漏。
……
不一会，饭菜做好，两大两小都吃完了饭，路小凤准备了一番，就吩咐小瑶小璃在家，照看好路仁稼，自己准备去小崖上采药。
“小瑶，小璃，你们在家好好照看路爷爷，别乱跑，我去去就来。”
路仁稼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便要求小凤必须带着小瑶或者小璃去，最终小凤无奈只好带着小璃一起去采药，留下小瑶和路仁稼在家。
喝过小瑶熬好的药汤，路仁稼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可是还未见小凤和小璃回来。
眼皮直跳的路仁稼更加心绪不宁，让小瑶到前边坡前瞭望了不知道多少次，次次都是独自而回。
终于就在天快黑时，小瑶接到了奔跑着哭哭啼啼的小璃。
“小璃，怎么了，哭什么呢？你师父呢？”
路仁稼顿感大事不妙，有些结巴地问道。
“路……呜呜……爷爷，师父……呜呜呜……”
“你……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路仁稼更加舌头打卷，说话都口齿不清了。
“师父摔下山崖，流了好多血！我背不动她，就只好先跑来了！您快想……”
小璃边哭边道，话还没说完。
“啊……噗！”
路仁稼心脏一痛，张口喷出一口鲜红的血，眼睛一黑，扑倒在床。
看着扑面栽倒在床的路仁稼，本就心乱如麻的小璃更是六神无主，哭声也戛然而止，傻傻站在一旁，张开嘴巴，直盯盯瞅着。
还算清醒的小瑶顿感大事不妙，立刻把已经宕机的小璃唤醒，两人费力把路仁稼扶起，小心翼翼仰靠在床上。
小瑶吩咐木头人一样的小璃，让她把地上的血清理清理，自己拿块麻布帮路平把嘴角擦拭干净，看着路平圆睁着一动不动的双眼，小凤心里有些发悚。
“小瑶姐，你说路爷爷是不是？……”
打扫完毕的小璃来到床边，弱弱的问了半句。
“别瞎说，路爷爷只是晕过去而已，你看他眼睛都没闭！你先看好路爷爷，我去喊人来帮忙。”
小瑶吩咐小璃照看好路仁稼，找了一个火把，点燃就朝下往村子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