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这个疯子
季青蓝坐在车里，阴沉的天气里，像索命的鬼，让人不寒而栗。
没等雨停，白安然便缠着韩江辰陪她逛街。
季青蓝跟上了他们。
倾盆的雨砸在窗户上形成了流水，视线也变得模糊。
一贯沉着的韩江辰心里没来由的不安。
车里，播报着最新报道。
“插播一条简讯，越城气象局最新报道，我市昨晚到今天白天出现罕见持续强降雨，已造成西城区多处道路积水，城市内涝，我市水利厅响应防汛橙色预警，请各大市民减少出行，注意个人生命财产安全。”
白安然脸色异样，韩江辰看在眼里：“怎么了？”
“这样的大雨，让我想起了五年前……”
韩江辰叹息：“都过去了，没事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很是抱歉：“我也真是该骂，我竟为了给爷爷选礼物，在这样的天气出门，为了与你多处一会儿，还让你亲自开车。”
“无妨！”
“这雨越发大了，江辰，要不我们回去吧？”
韩江辰看了看越发看不清的路，打算调头。
惊雷乍现的瞬间，季青蓝一踩油门撞了上去。
然后，她冷静得熄火，靠在座椅上。
她看着韩江辰撑着伞下车，连成线的大雨里，看不清彼此的脸。
待他走近，她下车，用尽全力推开了。
等他反应过来，季青蓝已经上了他的车，疾驰而去。
向西城区的方向。
“季青蓝！”这个疯女人想做什么？
韩江辰目眦欲裂，一贯冷静的他，这一刻变得慌乱。
他迅速上车，却发现，季青蓝拔了钥匙。
“该死！”他极其败坏，拨通助理陆景的电话：“城南环城路二段出口，派人封死，拦住太太。”
季青蓝疯了般在暴雨里疾驰，冷冽嗜血的脸昭告着她滔天的恨。
白安然只能听见疾驰的车身撞碎暴雨的声音，像鬼哭狼嚎般的凌乱。
不明所以的她，脸色越发难看：“江辰……刚刚怎么了？”
季青蓝抿嘴，油门越踩越快，好几次都险些撞到其他车辆。
白安然被摇晃的车身和尖锐的刹车声惊得头皮发麻。
终于感觉到了异样：“江辰……你说话……你别吓我……”
季青蓝没有降下车速，反而冷笑，嗜血而阴寒，她低冷冷的声音，在雷雨交加里像地狱索命的鬼。
她一字一句地说：“白安然，我回来了。”
白安然，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季青蓝！”白安然惊得尖叫。
彷如五雷轰顶，她被吓得瑟瑟发抖，铺天盖地的恐慌淹没了她，声音变得尖锐而颤抖：“季青蓝……是你……季青蓝你这个疯子……”
她哭喊着，拍打着车窗，她想逃离这个疯子，摸索着，却开启了车窗，巨大的风雨扑打在她的脸上，如冰冷而尖锐的刀。
她这才知道，这个疯子在这样暴雨的天气下，车开得有多快。
弥漫的大雨下，几近不要命的疾驰，终究惊动了交警。
警车渐渐逼近，喊话：“你已严重违反道路交通安全法，请你马上停车，请你马上停车。”
白安然尖厉地吼：“季青蓝，你不要命了！”
凌乱的声音聚在一起，乱的惊心。
季青蓝突然冷厉的笑了起来，一声一声逐渐凄凉。
眼看着往西城区的路被封死，季青蓝的车被逼停。
“季青蓝，你发什么疯？”韩江辰很快追上了她。
”江辰……江辰……救我……”白安然哭喊着。
季青蓝被堵得无路，她目光一狠，猛得打转方向盘。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眼里，砰然一声，将车开入了积满水的隧道里。
“季青蓝……”韩江辰目眦欲裂，呼声似乎比这漫天的雨还要惊心。
“啊……”积水倒灌，白安然吓得尖叫。
“季青蓝，你这个疯子……”白安然惊慌失措的想要打开车门。
这一刻，季青蓝反倒冷静了下来，只是她眼里赤红的恨没有减少半分：“白安然，当我的孩子一点一点从我身体里流出来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我疯了五年，整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里，我都在想，你该怎么去死。”
她说完，翻身，一把掐住了白安然的脖子，将她的头按入了倒灌的水里。
“可是，不管你怎么样去死，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白安然惊恐之下，浓烈的窒息感让她不停地拍打着季青蓝，然后，摸索着，她抓到一个硬物，便不留余力的狠狠向季青蓝的头砸去。
猩红的血顺着眼角滑落，但她的手未软下半分，这点痛，算什么？
她又将白安然从水里拽了出来，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我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去死？今日只是开始，我要你在暗无天日的恐慌里，日夜不得安宁。”
她说完，松手的同时，韩江辰用力砸碎了车窗，一把将白安然救出，交给身后救援的人。
在顺势将季青蓝也拽了出来，没有关心白安然，而是对季青蓝竭斯底里地喝斥：“季青蓝，你疯了么？”
她陡然拋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恨，她声音不大，像绵密的针，泛着薄冷，说：“五年前，我进精神病院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难道你此刻方知？”
韩江辰噎住，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怨而恨。
可是，她凭什么恨，明明是她的算计，是她设计让爷爷逼他娶她，是她不折手段害死无辜的人，害得白安然双目失明，一切都是她自食恶果，她凭什么怨恨？
他们争锋相对，在滂沱的雨里。
“季青蓝，我只想让你洗心革面，没想你竟然还是冥顽不灵！”
五年前的那场浩劫，在每个人心里烙成了疤，季青篮恨得发抖，韩江辰脸色晦暗。
最后，季青蓝被警察控制，白安然被韩江辰搂在怀里。
她看着哭得昏天暗地的白安然，突然间，低低哑哑地笑了起来。
笑声惊破了雨天般凄凉。
“白安然，你欠我的，我要你一点一点还回来。”
倾盆的雨冲刷着她额头上的伤口，一点点染红了衣领，像极了五年前染血的婚纱。
季青蓝被警察带走，单薄的身影在雨幕里，有单枪匹马的孤凉。
那份破碎感，突然间，让满腔愤怒的韩江辰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