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最终判定

    黑暗，弥漫整个裁定场，哪怕庄晨走进将近五分钟，场地里也没有一点要开灯的迹象，看样子这个所谓的最终判定就是要让他在这黑暗中度过了，虽然这黑暗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视力。

    庄晨环顾四周，只见整个场地几乎遍布在门外瞥见的灰色金属柱，金属柱约莫得有五米高，并且在三米处的位置都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也不知是有什么用处，看起来是相同材质的墙壁上铭刻着繁杂的花纹，庄晨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知道刻下花纹的工匠绝对造诣极高，庄晨老家在很久以前有那种雕刻匠，专门为石壁、牌位这类东西篆刻装饰纹路，他小时候见过所以认得这种手工制作的痕迹。

    墙壁的花纹严丝合缝、浑然天成，刻刀的痕迹恰到好处地加深了那种繁奥的感觉，庄晨眼前像是展开一幅画卷，卷面上是一位匠人熟练地运用工具巧夺天工，最终挥汗大笑离去，庄晨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欣赏归欣赏他可没忘了他是来干嘛的，不过这壁画要是被他们村的赵老匠看见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庄晨摸出手机，顿了一下，又放了回去，拍照不太好，毕竟是国家机关的内部，万一违法··· ···还是算了吧。

    环顾四周，在来之前始终都没有人告诉他进入之后应该怎么做，但看纸鸢两人表达的意思就是他只要进去了就会知道怎么做，所以庄晨没有过多花时间停留在原地打量周围，开始迈步径直向场地深处走去，那里有一片没有柱子的空地，空地中央放置着一座递进式的圆台。

    ‘应该就是去圆台吧。’庄晨边想着边继续前行。

    进入这么空寂的地方，庄晨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稍加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唤出怨息，伴随右手抬起的动作，缕缕雾气从掌心钻出，蜂拥般四散在庄晨两三米的范围徘徊，本就已黑色为主体的怨息在这一片黑暗中毫不起眼，漂浮的莹莹血丝也在庄晨的控制下收拢在一起握在右手掌心。

    这里地板很高级的样子，漆黑的颜色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仿佛身处无垠的黑域之中，脚踏在上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脚步声，这声音谈不上什么悦耳，走过夜路的人都知道，在这黑暗中孤身一人行走，除了自己的声音你不会想听到任何声响，任何的动静都可能是你，也可能不是你。

    疑心才是令人恐惧的主要因素，可怕的从来都不是黑暗，而是未知。此时那些星罗棋布的金属柱才开始发挥作用，音波被根根金属柱内的特殊构造层层叠叠地反弹回荡。

    怨息悄无声息地被金属柱上的黑晶吸引，原本环绕在庄晨身边呈圆形的雾域悄然间被拉扯的偏向椭圆化，可奇怪的是庄晨对此没有半点察觉，依旧保持行进速度朝着圆台走去，这对于身为怨息本源的庄晨来讲是件很不对劲的事。

    脚步声随着深入越来越杂乱，从四面八方传来回音的音量越来越大，直到距离圆台不足两米时庄晨脑袋已经被吵的嗡嗡作鸣，这时他才发现之前释放的怨息竟然只剩下几缕徘徊在身边，其他的都不知所踪。

    回荡不停的脚步声变了模样，变得诡谲万分，经过多重回音柱的改变现在的回音附带了一层诡力，那股诡力让庄晨很熟悉，偏偏就是这种熟悉感制约住了庄晨。

    那股熟悉的诡力顺着回音直接渗透进庄晨的体内，引起与庄晨体内怨息的共鸣，怨息躁动扰乱了正常的运行轨迹，现在庄晨的体内乱作一团，虽然回音的强度不至于对庄晨造成伤害，但阻止他使用诡力还是可以做到的。

    庄晨面色发白，混乱的怨息就像是失去蚁后的兵蚁，各自为战、肆意乱窜，他再也动用不了一丝一毫的诡力，怨息滚滚，如沸腾般自庄晨身上溢出，转眼间就漫到了圆台底部，淡淡的蓝色荧光忽的亮起，巨大的眼球虚影模糊地一闪而过，那眼球光是瞳孔就足有庄晨的脑袋大小，刹那间出现的眼球吓得庄晨浑身一僵，数道猩红色的光芒紧接着照在庄晨身上，剧烈的粘稠感包裹住庄晨，那是刻在墙上的花纹被激活，墙壁花纹流转光华尽数照在庄晨身上。

    这一套连锁反应从开始到结束甚至没超过三秒钟，圆台刚刚亮起的淡蓝色的莹光被强盛的猩红覆盖，眼球虚影紧接着又再次显现比刚刚更加清晰，最终像是突破某种限制彻底由能量凝实，无数干枯的血管垂落耷拉在失去光芒的圆台上，腐臭的气味扩散开来，离得最近的庄晨被熏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眼球瞳孔下移俯视着眼前被束缚住的庄晨，干瘪的晶状体内一条条晶莹剔透的蛆涌动。

    ‘这是什么鬼东西。’庄晨扭动身躯奋力挣扎，那一堆蠕动的蛆让他恶心的快要吐了，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听上去蛮正常甚至有点中二的最终判定会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膈应，实打实的膈应，怨息混乱之后庄晨对诡异的食欲都消失了，身体本能只剩下最原始的反胃。

    “我去！你离我远点。”垂落的干枯血管如触手般举起，直伸向庄晨的额头，惹得庄晨一阵惊嚎，他就算没有洁癖也受不了啊，怎奈他被束缚的只能微微晃动身子，根本躲不开。

    触手距离额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庄晨眼中的绝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噗

    最终，一声轻响，庄晨浑身一激灵，眼神瞬间空洞，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灵魂。

    他··· ···不干净了··· ···

    这微妙的触感让他想起了他曾经逝去的··· ···，你以为是青春？不，他逝去的是一颗热爱干净的心。

    炙热的光芒亮起，此时触手与皮肤相接触处不是猩红，而是炼乳般的乳白色，光芒流露着圣洁将眼球的血管点燃，火焰稍纵即逝，堪堪燃烧掉血管的 一点外皮，使它与庄晨空出了一点空隙，悬浮于空的眼球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灼烧得吃痛，闪电般抽回血管，眼中的蛆仿佛也同样被火燃烧了一般更加剧烈的蠕动，眼球和那团蛆貌似是达到了一种共生关系，一方受伤另一方也不会好过。

    墙壁限制庄晨的粘稠光束在慢慢削弱，默默注视庄晨片刻，那眼球也缓缓化作能量消散，无数镶嵌在金属柱上的黑晶释放被它们吸收的怨息，干扰庄晨的回音也在这一刻缓缓变弱直至寂静无声。

    怨息如川流入海般从庄晨走过的路径回到庄晨身边，感受着完全恢复没有半点异样的身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现在裁定场又变成了进门时的那副模样，黑漆漆的遍布已经知道了作用的柱子，所以现在是结束了吗？

    庄晨站在原地茫然地思考着，怨息被他随手一招吸进体内，鬼知道让它们再游荡会又触发什么恶心东西，这种动都不了的无力感让他汗毛直立，恶心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如果有危险他将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庄晨，最终判定已经完成，原路返回即可。”就在庄晨思考之际，不知藏在何处的音响突然下达通知，庄晨点点头，转身离去，只是离开的时候下意识的离那些黑晶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