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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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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衡恍恍惚惚地从承伯侯府被提到相府,当他被抱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时,才蓦然惊醒过来,他想起连昌成最后一句话,浑身上下似乎每一根毛发都压着怒火,柳氏,那个卑贱的妾室,她怎么敢、怎么敢打他娘亲嫁妆的主意!

    怒火腾升而上的时候,殷衡心里也有一种焦急在催促着他,不能再等了,他最近就要去平远侯府。

    下定决心之后,反而抚平了一丝急切,他勉勉强强忍耐下来,心不在焉地任凭苏卿一遍又一遍捋着自己的皮毛。

    埋怨而又轻柔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说着,殷衡有些失神,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是他除了在承伯侯府之外过得最舒心的一段时间。

    殷衡半睁着眼睛,他性子张扬,受不得半分委屈,偏生虎落平阳还不知收敛,若非遇到苏卿,自己也不会好好的,想到这,殷衡微微抬起头,感受到目光的苏卿朝他粲然一笑,又想到现在的情况,忙不迭收起笑容,板着脸看他。

    殷衡垂下头,这份恩情他自当记在心里,若他此去恢复人身,来日必会报答,其他人……殷衡脑海中忽地闪过苏玉潆的面容,他把这些杂念甩出脑外,不再细想。

    苏卿见狸奴安安静静的,以为它在外面吃了些苦头,忍不住心软了几分,可为了让它长教训,苏卿还是压制了它的反抗,把它关在了笼子里反省,并嘱咐仰月好生照看。

    本以为这几日“禁闭”就能让它知错,谁料放出来的当天下午,满相府就没了狸奴的影子,苏卿直觉它又跑了。

    殷衡熟门熟路地穿过长街,来到平远侯府附近,他看也不看大门一眼,就径直往偏门走去,他在附近耐心等了许久,倏尔偏门的开合声响起,他的耳朵猛然直立起来,一双猫眼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处。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嬷嬷,领着几个丫鬟打扮的人,看样子是采买的,她朝门房说了几句话,殷衡俯下身子,寻找着机会。

    那门房不知道说了什么,嬷嬷脸上露出一抹倨傲,她摆摆手,大摇大摆地领着几人出了偏门,殷衡调整身体的位置,绷紧后肢,积蓄力量。

    当最后一个丫鬟后脚踏出门槛时,殷衡后脚猛地一蹬,整只猫犹如利箭一般蹿过去,那门房只来得及看到一抹暖黄色的影子,眨眼的功夫,它就没影了。

    殷衡不敢相信他进来得这么顺利,但也顾不得思索这些,熟练地拐过几个拐角,依靠着他对平远侯府的熟悉轻轻松松躲过路过的丫鬟小厮。

    当他安稳地来到寝房时,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用头顶着木门,轻而易举就推开了一条缝,钻进去后再把门抵上,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殷衡瞥了一眼香炉,随即把目光放在床榻上的人影,里间鸦青色的帐子分挂两侧,恰好垂在地上,床榻上的人披着一层锦衾,看不出胸膛的起伏。

    殷衡灵巧地跃上去,居高临下得望着自己的身体,额头上缠着一圈纱布,伤口处浸湿了一小块,鲜亮的红渗出来,靠得近了,灵敏的鼻尖混杂着一股铁锈味和浓郁的香,殷衡皱起眉,回头望了一眼香炉。

    初进来时,只是一股淡香,待的时间久了,鼻尖缭绕的味道便浓重几分,闻久了令人头晕,殷衡扫了一下尾巴,绕着香炉转了几圈,毫不犹豫打翻在地,香炉摔在地上,里面的香撒了一地,柔软的地毯裹住它,竟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跳上窗子,挤开一条缝,浓郁的香味顺着缝隙散出去,殷衡重新回到床榻上,试图让自己苏醒过来,他白皙的脸上多了几条红痕,看起来极为突兀,殷衡却顾不得这些,若不是能听见自己平稳的呼吸声,他都要以为躺在这里的人早就没了气息。

    殷衡失神地盯着自己的脸,心里的无措和压抑滔天一般涌了过来,他要是一辈子都变不回去了怎么办?

    极度失落之下,他没听见脚步声,被来人一把揪住后颈,心里猛然一惊,剧烈挣扎起来。

    那小厮是个生面孔,他看了看倒地的香炉,又看了看殷衡布满抓痕的脸,脸上的神色难看的紧,用力制住它,打算丢出屋子。

    才出门,迎面就碰上平远侯府的二子殷席,一身宝蓝长袍,腰间束起玉质腰带,坠有良玉为饰,墨发束冠,端的是一派温良儒雅。

    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殷衡咬牙切齿地暗骂了一声。

    “二公子。”小厮立马变得恭敬起来。

    “怎么有只猫?”殷席笑容温良,半点不带责怪的意味。

    小厮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惶恐道:“还请公子责罚。”

    殷席闻言这猫在殷衡脸上抓了数十道红痕,不由得笑意更深了,伸出手指,带着点纡尊降贵的良善逗弄这猫儿:“你可知你抓的是谁?”

    抓的是你爷爷!

    殷衡恶狠狠地咬上他的手指,攥住他四肢的小厮登时冷汗直流,大力拍打着它,试图让它松口,殷衡自出生谁也未曾打过他,口中死死咬住,金黑色的猫眼斜过去,因为疼痛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直勾勾盯着那小厮,看的他脊背发凉,下意识松了些力道。

    殷席脸色有一瞬扭曲,另一只空闲的手用力地掰着殷衡的脑袋,别开他的嘴,抽出了自己的手,那猫咬得狠,皮肉翻在上面,竟是生生撕下了一块肉,殷红的血液淌了满手,那小厮急得脸色发白,差点要站不稳了,只得拼命抓住猫,仿佛这样就能支撑住他似的。

    “小的、小的这就去处理了这只猫!”他声音发颤地说。

    “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殷席阴翳瞥了一眼那猫,转身便去寻府里的医师,再不复方才那副和善的样子。

    怎么没咬掉他的指头!殷衡心中的怒火尚未发泄完全,口腔中满是他恶臭的血味,直叫殷衡作呕。

    小厮带着他一路到了下人的院子,四下寻觅了一会儿,抄起院子角落里的一根木棍,一手紧紧按住它,扬起木棍,对着它重重落下。

    尖锐凄厉的猫叫声自下人院中传开,好一会儿过后,殷席亲自到了这里,右手上缠着白纱,嘴角挂着往日的弧度,但眼里的阴翳怎么也遮不住,他看向地上那半死不活的猫,示意小厮把木棍递给他。

    殷衡觑着它,本看它抓花了殷衡便施舍它留在府上,也好过流浪的日子,谁知这猫好歹不分,竟敢咬他。

    殷席用完好的一只手握着木棍,羞辱般挑弄它的身体,翻过来覆过去,直到玩腻了,才重重抵住他的喉咙,看着那猫无力挣扎,温良笑了,“怎么就这般顽皮,丢了命吧?”

    说着,从它的尾巴尖到尾根一路重重碾过去,一旁的小厮几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木棍挪开,扬起,落下,像打在死物上,那猫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殷席丢开木棍,讽刺似地说:“还以为命多硬。”像是在说猫,又像是在说殷衡。

    “丢出府去。”殷席拍了拍手,温和地吩咐了一句。

    小厮不敢有半点耽误,捡起那猫就走,把瘫软的猫仍在偏门附近,暗骂一声晦气。

    那团暖黄色趴在地上,被仔细打理过的皮毛此时扑簌簌蒙了一层尘土,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殷衡睁开一条缝,因为疼痛眼睛仿佛失去了色彩,突然抽搐着弓起身子咳了一大口血。

    休息片刻,他艰难挣扎着站起来,拖着瘫软如泥的尾巴,踉踉跄跄选了一条路。

    殷席想留下他,他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殷席在想什么,殷衡也知道顺势留下就可以暗中寻找恢复人身的方法,可他堂堂世子,讨好一个庶子,简直荒唐可笑!

    殷衡心中冷笑连连,脚下却踉跄着摔了个狗啃泥,锚脸疼得扭曲了一下,直直倒吸一口冷气,头顶上这时落下一片阴影。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摔下时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连一呼一吸都扯得胸肺疼痛难忍,他转动眼珠,瞥见了从裙底冒出来的绣花鞋尖,与此同时,耳朵里传入熟悉的声音。

    “小姐,这似乎是大小姐的猫。”

    来人沉默许久才“嗯”了一声,殷衡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上,他闭上眼睛,只剩下尚在一起一伏的胸膛。

    苏玉潆大抵……不,是一定讨厌他,像苏卿那样心善之人他也没能好运气地再碰见第二个,殷衡被打个半死的时候都没有过后悔,这时候却忽然感到一丝悔意,不是因为曾经招惹了苏玉潆,而是因为他没命从苏玉潆手里活下来了。

    他的不甘随着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似乎在下坠,仿佛沉入无底的洞穴,永远也到不了尽头一样,忽然一双柔软的手穿过腹部,轻轻将他托起来,那种坠落的感觉堪堪停住。

    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和阿娘一起荡秋千的日子,阿娘在身后推着他,她的手也这么温暖柔软,秋千荡得再高也不怕,他知道阿娘总会护住他。

    殷衡的意识逐渐消弭,剩下的最后一点点尾巴好像听见了什么,但是如同隔着水波,温温柔柔地模糊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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