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记忆片段
陈凡（32岁）
冬
下午
出租房卧室】
陈凡握着红笔，拿起了旁边堆着的一本书。
“《寻找眼睛的美与有关眼睛医学小知识》？希望这本书，能够有关键词。”
陈凡看了眼，旁边几本杂乱堆着的书，显然它们是无用的。
他翻开书页，接连翻了几页，终于在一页停下。
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兴奋的血色。
“就这句话了。”
“或许再次望着你的眼睛，我真的会着迷。”
陈凡轻轻说了一遍，然后用红笔将这句话给圈了起来，然后再画了两道下划线。
他正想合上，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标红的这页的页脚，轻轻对折了一下。
“小玉灵粗心，性子倔，这本书看不进去的话，她发现不了这里。”
“有个折角，她翻到这里的概率就大了。”陈凡柔和笑道。
他将书放好，接下来是第二本，第三本
直到数十本书，放在了右侧，剩下有用的几本，堆在左侧，陈凡才是松了口气。
他仰着头，露出棱角分明的脸，若是再多几分血色，这般沧桑的样子，不知会迷倒多少怀春少女。
只是现在的他很累。
癌症耗费了他大量的心力，汲取了他大量的营养，让他现在看起来，像是风中残烛。
陈凡抬头，看见悬挂在面前的时钟，他猛的扇了自己两巴掌。
这让他惨白的脸，多了几分血色。
“真是”
“玉灵马上就要回来了，得快点准备饭菜。”
他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将书本按照顺序整理好，吃力的走到门口，将书本放下。
然后便是进入厨房，戴上口罩开始忙碌。
有小玉灵喜欢吃的肉。
有小玉灵喜欢吃的鱼。
陈凡煮饭总会多煮一点，因为他总觉得自己饿得很快。
熟练的炒好两三道菜，陈凡就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开门声。
“爸爸，这是什么呀？”小玉灵好奇的声音传来。
“这是我给你”陈凡说着的话，突然顿了下。
他轻笑着摇摇头：“小玉灵还没原谅我呢，我让她看，她这么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看。”
索性，陈凡柔和笑着，扯着嗓子大喊道：
“哦，一些杂书，你可要每天多学习，不许看这些哦。”
再炒了炒菜，陈凡听见玉灵的小碎步，不脱鞋子在这破旧的出租屋里，声音很响。
陈凡拉开厨房的门，偷偷朝外看了一眼。
他欣慰笑了。
“不愧是我的女儿，果然能看懂我留下的提示。”
“哎，菜差点糊了。”
陈凡看着锅里的已经糊了的菜，苦笑了声：“已经糊了。”
随着几道菜端上桌，陈凡特意将大鱼大肉还有盘小青菜摆在小玉灵的座位前。
他的面前，就是那盘烧糊了炒胡萝卜。
布置好这些细节，陈凡宠溺的看向苦恼的陈玉灵。
那纠结的小表情，显然是开始钻牛角尖了。
“唔，想不出来呢。”
“接下来该写什么词接下去呢？”陈玉灵挠头。
陈凡看到这，默不作声的端着自己那盘烧糊的胡萝卜，走到了厨房。
他想了想，又扯着嗓子道：
“玉灵，今天这鱼可是很吸引我，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等你放假，我们一起去野外看星星怎么样？”
站在厨房里，陈凡等了会小玉灵的回答。
但是小玉灵却是没有任何答复。
他往外一看，发现小玉灵又开始奋笔疾书，这时才走出来。
陈凡同她说话的语气，向来都是温柔的。
“玉灵，吃饭了。”
“来啦”
【记忆片段
陈凡（32岁）
冬季，深夜。
出租房卧室】
陈凡提着笔，翻开了笔记本。
他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怀念，多了几分笑意。
只是有个动作却不停，那就是在咳嗽。
咳嗽两下，甚至还会有血咳出来。
“日记，忆雪你走了三年，这是我唯一能够跟你述说思念的办法了。”
陈凡呢喃着，提笔写道：
【11月15日多云
入冬了。
最近工地不怎么要人了。
有点缺钱，我的药是负担
我听玉灵说，她要参加文艺汇演，我很高兴。
我想要教她唱，我曾经唱给你的歌，对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是在追求你，也不知道你也对我倾心。
呵呵，小玉灵跟我们一样倔强。
但是可惜，她记不住我们的歌词，这首歌你曾经唱给玉灵听过吧？
我还有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快了
但我放心不下玉灵，你再等我一会。
再等我一会，我会陪你一起走，至少让我看见，玉灵能够真正的独立，真正的不依靠任何人。
真正拥有如你我般的光环。
玉灵，我很爱你妈妈，也很爱很爱你。】
“咳”
陈凡捂着嘴，却还是有血液，滴落在日记本上。
他面带着愁容，想要擦去血滴，却是模糊了字迹
陈凡无力的趴在桌上，眼皮灌铅，痛苦的睡去。
寒风吹开了床，在贫瘠的卧室里呼啸。
视线拉远，一堵墙出现。
墙的对面，是窝在被窝里，睡得香甜，说着奶声奶气梦话的陈玉灵。
睡到中途，还裹紧被子下意识的嘴角上扬。
似乎是在高兴，自己终于创作出了一首歌。
燕巢会馆。
鸦雀无声。
张天跟许文婷，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话了。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只是他们的双眼，有些模糊了。
李丰收跟安文珍，更是一脸庆幸。
他们没有错！
没有错！
陈凡怎么可能，是那目光狭隘的人？
他们很想扯着嗓子呐喊！
陈玉灵！你在音律上的才华，是陈凡给的！
是你那不想承认的父亲给的！！！
“呵呵。”
陈玉灵短暂的失神后，轻笑了声。
“原来如此，姑且就认为，这首歌是他教导的吧。”
“但他，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
“为了让我写出这首歌，借用我神童的名头，再拿去卖钱。”
“可笑至极！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陈玉灵话语果断。
这番话，让在场众人的脸色微变。
观众席的角落。
坐在陈凡身边的白真脸色有些五味杂陈。
“陈陈将怎么能这样说？”
“她怎么能这样说这个可怜的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