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爸爸不会看见你眼里的恨
陈玉灵受到万人敬仰，依旧站得笔挺。
她的话语果决得，让任何人都不会起疑心。
燕巢会馆观众席的人，都是露出了果真如此的表情。
“是啊，如果他真这么好的话，会让玉灵记恨他吗？”
“陈凡如果配做一个父亲，那现在玉灵就该是感谢他，而不是在这里谴责他！”
“只能说一时的好，不能掩盖一世的坏！”
张天拍了拍话筒，默默调高了音量。
他笑道：“现场的观众朋友们很激动啊，我很理解，面对一个恶贯满盈的人，之前却是个好人？
这的确是个反差，很多人接受不了，但这就是事实。”
许文婷看向陈玉灵，连忙接话：“不如让我们，仔细聆听陈玉灵口中的父亲吧。”
李丰收坐在嘉宾位置，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陈玉灵的眼底，也有了几分期待。
陈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会顾及我的感情，所以我敢说，他只是在作秀。”
陈玉灵的话，斩钉截铁！
她一双锐利又清澈的眼睛，看着摄像机：
“陈凡！我不知道你是否在看这节目。
但是有些事，我想你有权利知道。
我的心你从来都不会懂，你只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从我十四岁那年，去往国外我才发现了自己的问题。
我没有同理心。
外婆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通过心理评估之后，医生告诉了我一段话。
影响人一生的，往往是自己的原生家庭。
我没有从父亲身上，感受到同理心，就像他从来没有发现，我的童年
总是在独自孤独。”
话音落下的刹那，原本暗淡下去的大荧幕，又出现了画面。
看着那熟悉的画面，有的观众已经发现，这就是小玉灵念书的小学。
“这，就是相见一天后。”
“他！这个所谓父亲，给我带来委屈的第一天！”
“也是我，理解人需要自立的第一天！”
陈玉灵话语没有感情，唯有眼中的恨意，犹如利剑。
她现在才发觉，她依旧忘不了，这个毁了她童年，甚至差点毁掉他一生的父亲！
不！他不配是父亲！
两位主持人乃至全场的观众，都是露出了期待和同情，抬头看向了大荧幕。
燕巢观众席的角落。
“你的眼睛，跟你娘一样，真的好漂亮”陈凡笑了。
大荧幕上，是陈玉灵那张带着恨意的绝美的脸。
父亲，就是这般。
纵使你用看仇人般的眼神看他。
他不会看见你眼中的恨意，只会觉得你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漂亮。
是他打心底感到骄傲的女儿。
“只是玉灵，你错了”
陈凡流露出不忍：“这件事，我本不想让你知道。”
大荧幕记忆片段播放。
这次，屏幕上镶嵌了几个字。
【陈玉灵（7岁）
校门口
下午6点30分】
背着书包的小玉灵，雀跃的站在校门口。
她圆嘟嘟的可爱小脸上，肉眼可见的写满了期待。
今天有爸爸来接她了！
再也不是，站在学校门口，看着别的孩子都有父母接送，自己独自走回福利院的小女孩了！
“陈玉灵，你爸爸呢？”
“哦，忘了你没爸爸。”一个同班的胖小孩笑着走过。
小玉灵咬紧了牙关：“我！我爸爸回来了！他会来接我的！”
“才不信嘞！”
胖小孩冲她做了个鬼脸，他看见自己爸爸来了，就是飞速的跑过去。
他胖萝卜般的指头，指着不远处卖炸火腿的摊子。
“爸爸！我想吃那个！”
“好！咱的好儿子，爸爸给你买！”
摊位上油炸火腿调料的复合肉香味，传到了小玉灵的鼻子里。
她争气的撇撇嘴，表示自己才不饿，也不想吃这些东西。
只是她的目光，却是不争气的落在摊位上。
围在摊位前的人越来越多，基本上都是结伴而行的同学，或者是被父母带着的孩子。
孩子可以跟着父母撒娇，可以得到父母的宠爱。
从学校出来的孩子，就像洪流永无休止的洪流。
小玉灵就是洪流中的一叶扁舟。
平平无奇的油炸摊，就是她想要得到安稳的陆地。
只是在这场洪流中，她始终无法窥见，指引道路的灯塔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其他孩子已经被父母接走。
就连油炸摊位的摊主，见没了孩子，都开始收拾摊位。
“叔叔！你能再等会收摊吗？”
小玉灵走上前，露出甜美天真的笑意：“我爸爸应该等会就来了！我想让他买给我吃！”
摊主迟疑片刻，最终看见小玉灵可爱的样子，笑着点点头：“最多十分钟奥。”
“谢谢叔叔！”
小玉灵笑着道谢，她站在宽大的路口，如同个小豆丁般站在原地眺望。
她圆嘟嘟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她的内心从未这般，期待着一个人的出现。
直到那显得疲惫的身影，出现在小玉灵的面前，她激动得仿佛要跳起来。
“爸爸！”
小玉灵激动的跑过去，小手牵住陈凡那粗糙的大手。
“玉灵。”陈凡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意。
似乎
爸爸看见我不高兴呀。
“爸爸，你能给我买根烤肠吗？”
“别的孩子都”小玉灵奶声奶气的说到一半，浑身就像是被雷劈了般。
“闭嘴！”陈凡压低声音，犹如低吼的野兽。
刹那间，小玉灵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然没了光。
那洪流中苦苦寻找着灯塔光亮的一叶扁舟，最终还是翻了
燕巢大舞台。
张天指着屏幕怒骂，声嘶力竭的怒骂！
“陈凡！”
“你没有心！你没有心啊！”
“你可知道，玉灵等了你多久！羡慕了别人多久！”
“人家就是想要，其他孩子都有的，她为什么没有！”
“她多懂事！她多可爱！你为什么不给她啊！”
许文婷摇着头，眼神落寞：“果然，他装不下去了。”
此刻。
唯有不被注视的角落，那苍老可怜的陈凡在祈求。
他不知道该求的是谁，只是嘴里一直呢喃着：
“不，千万不要”
“求你，不要把这段记忆拿出来，不要让她看见”
“爸爸不想，从来都不想你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