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染青天侠客行
是夜。
众人在天断黑之前在芙蓉楼吃过晚饭，便上楼各自回房。
屋内，黄千点着煤油灯，正在桌前抱着一本书在读。
忽然，门外一道黑影飘过，木门缝隙间，一根银针快速袭来。黄千似有所感，抬起头来时，银针已经钉在了面前桌子上。
显然来人武学造诣之高，是黄千目前无法企及的。
银针上，绑着一份极小的纸。
“穿衣，跟我来。”
黄千迅速走到床前，拿起长袍与长剑，边裹着边出门。
楼梯上一道黑影盯着黄千房门，只见房门一开，黑影便向外掠去。
黄千全力催动轻功，方才勉强跟上黑影步伐。
不多时，黄千跟着黑影翻进了一座无名院落。
“明知我武学高强还敢跟来，小子，你就不怕我悄悄把你骗出来杀了？”
白雪覆盖的荒芜院落中，老乞丐一袭黑衣，看着黄千道。
“我并不相信你，但我相信二虎，相信伊人姐姐，相信你使用的潇湘针法。”
黄千对答如流，内心却在思考老乞丐叫自己出来的缘由。
“好小子，够耿直，老乞丐喜欢。不愧是那老家伙教育出来的！那你倒是猜猜我叫你出来所为何事？”
“想必是关于二虎身份的事情？亦或者是？”黄千看向老乞丐。
黑夜中，满地白雪，依稀可见老乞丐脸的轮廓。
“不单单如此。老乞丐来给你讲个故事吧。”老乞丐摸了摸腰间，随即叹了一口气：
“哎，此时应该喝一口酒衬托一下气氛的。可惜酒葫芦忘带了。”
黄千双手放在嘴前呵着热气，揉搓着：
“快点说，糟老头子，冷得很。”
“哎呀，你们这些小孩子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几百年前，江湖不似现今一般，虽暗地里暗流涌动，但表面还似温和。江湖众多流派，恩怨纠葛处处可见。”
“当人一旦拥有了实力，人也便拥有了野心。”
“江湖众人，武学高强之辈数不胜数。明面上，大夏江湖受制于朝堂。但暗地里，皇室对江湖的掌管越来越难。无数人妄图摆脱朝堂的控制。更有甚者，妄图聚集江湖中人，揭竿而起，面朝大夏王朝，取而代之。”
“于是，在当时一个神秘帮派的宣传下，江湖第一届武林大会召开了。”
“武林大会，胜者为武林盟主，号令武林中人，虽不可能保证人人归心，但亦可决定江湖中的大走向。”
“当时江湖中最德隆望尊的，也就是那几个名震江湖的豪侠。他们也是最有机会夺得武林盟主的。”
“然而，大夏皇室派出了当时皇室的执剑人张望参与武林大会。”
“经过多番角逐与商议，当时武林准盟主产生了。他叫汪伦。”
“只需要汪伦打败张望，他便是众望所归的武林盟主了。”
“汪伦已是武林至强者之一，当时没人会认为汪伦会败给张望。”
“难道普天下之大，武学造诣最高强之辈，还比不上那深宫中派出的一人？”
“但是出乎意料的，汪伦败了。败的很彻底。”
“张望的承影剑一招卸下了汪伦的右臂。鲜血飙出，在那夕阳之下，仿佛染红了天际。当时观战众人无不是江湖好手，纷纷目眦欲裂。”
“断下的右臂宛如蹴鞠一般，被张望一脚踢飞。”
“张望一脚踩在汪伦的脸上，肆意的大笑。”
“言语的侮辱，动作的挑衅。若不是当时朝廷大军压制，江湖众人肯定早已冲上前去，将其击杀。血性之辈，绝不妥协。”
“汪伦口吐鲜血，在张望的脚下，狠狠盯着张望。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张望一定已经被千刀万剐。”
“张望看着他的眼神愈发不爽。抬剑落剑，汪伦已是人首分离。”
“就在那个时刻，他一袭青衣，出现了。他看见了故友死不瞑目，他看见了故友身体残缺。”
“他真的愤怒了。他那个时候想起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
“可能是和故友在桃花园中设宴，以文章作比，一起创造出冠绝天下的《桃园剑法》的往事，亦或者是桃花潭前，汪伦岸边踏歌，送故友离去的不舍。”
“他是江湖上闻名的诗仙。无人不知道他的诗词造诣。”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竟然也成了绝唱。”
“他眼中流出了血，因为悲痛。他鼻子流出了血，因为愤怒。他嘴巴流出了血，因为仇恨。他耳朵流出了血。因为张望肆意踢着汪伦的头颅，他的耳朵中满是头颅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武林盟主的选举，乃是江湖事。我李太白不才，却也是江湖中人。你，想当武林盟主，不配！’李太白一字一句说道。”
“张望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但是他敢出手，令张望大吃一惊。”
“李太白不愧是天才，在极度愤怒下创出二十四式剑招，其间杀意浓稠，世所罕见。”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那是汪伦年少时的意气风发。两式剑招之下，张望已露败意。”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那是李太白与汪伦结识共闯天涯时的真实写照。”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剑招如其名，张望在这两式剑招之下，连求死都做不到了。”
“漫天杀意，像是夕阳下血红色的云，或许是汪伦的血，又或许是张望的血。总之，当二十四式《侠客行》使完之后，张望已体无完肤，但还有一口气在。”
“痛苦，哀求，挣扎。书生一怒，血染青天。”
“那日，李太白眼中没有悲悯。”
“而后，夏皇听闻张望所作所为，龙颜震怒。残暴之人出于皇室，为皇室蒙羞。于是诛其九族。李太白执刀。”
“从此之后，江湖知道了朝堂的力量，江湖之中也有了夏皇亲口给予荣誉的剑仙。”
“不知道夏皇提了什么条件，但李太白总归是接受了剑仙称号。”
“那一代的武林盟主，剑仙太白，名传千古。”
“后来，英雄落幕，太白传人为后代夏皇之师，授其剑法。”
老乞丐缓缓吐了一口气，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但黄千知道，一定是满脸钦佩。
“哎，想不到我说了一辈子故事，这一次竟然成了听故事的人，甚至说是成了故事中人也不为过。”墨说自阴暗中走来，与二人呈三角站立。
“你的故事基本讲述正确，但缺失了一部分。”
墨说叹了一口气：
“命运弄人！”
“如果不是祖祖辈辈口口相传，谁又会知道先祖汪伦，真实姓名乃是墨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