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母亲
上了车,郭为民显得很拘谨,小心翼翼的,手脚都觉得没地方安放。皮阳阳不禁好奇的问道:“老郭,这么紧张干什么?”
郭为民忐忑的说道:“这是苏总的车吧……我怕把她的车给弄脏了……”皮阳阳愕然一笑,“有那么夸张吗?”
不过,不管皮阳阳说什么,郭为民一直显得很紧张,双手放在双膝上,一动不动的坐着。好在郭为民的家并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几座破旧的老式筒子楼,墙壁上长满了爬山虎和青苔,更添几分萧条。要不是亲眼所见,皮阳阳都不知道在清江城中心,居然还有这样的房子。下车后,郭为民带着他向一座筒子楼走去。这种上个世纪的建筑,每一层都住着十几户,厨房就在走廊上,卫生间是公用的。楼道间,乱七八糟的堆放着不少东西,显得十分脏乱。甚至还有人把衣服直接晾在走廊中,一不小心就会碰到。郭为民一脸的讪讪然,“皮先生,让你见笑了……”皮阳阳心中有些震撼,他没想到,郭为民的条件居然这么艰苦,住的这种地方,简直就像是贫民窟。这房子一共五层,郭为民住在五楼。“到了,就是前面那一间……”来到五楼,郭为民掏出钥匙,往前面走去。“盛田芳,我告诉你,这可是你亲弟弟!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女朋友,你不支持他,难道真的想让他打一辈子光棍?”
可是,刚走几步,前面一个房间中突然传出一个女人愤怒的吼叫声。郭为民的面色骤然一变,脚步立即加快,向前面冲了出去。皮阳阳一愣,也赶紧跟上。“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家就为民一个人赚钱,豆豆又在上幼儿园,我身体这个样子,每个月需要的药费都不少……我真的拿不住这么多钱……”随即,一个略显虚弱的女人的声音传来,像是在苦苦哀求。“你拿不出钱?他郭为民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养不活,真是废物!”
妇人接连呸了几声,显得十分厌弃。“妈,您不能这么说……为民……为民他挺努力的,家里什么事情都是他在做……”那个柔弱女人大声辩解,但说话显得断断续续,好像有些喘不上气。“努力有什么用?做来做去还是一个小保安!盛田芳,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给他,可是你偏不听,还偷偷和他领了结婚证……”妇人越说越愤怒,声调也越来越高。走廊中,有几户人家开门,好奇的看了过来。“现在你弟弟要钱买车,你就一推二五六,说一句没有就完了?他郭为民干什么吃的?既然要让你弟弟叫他一声姐夫,他就得拿出姐夫的样子来!”
郭为民冲到门口,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了一下。听完这句话,他再也忍不住,立即进去后说道:“妈,小文,你们不要再逼小芳了!她说的没错,家里确实已经没有钱了……”他显然在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显得有些自卑的说道。“郭为民,你回来的正好!”
妇人见到郭为民,立即改变目标,狠狠的说道:“你自己说,小文交了个女友,需要买一辆车,不过分吧?”
郭为民嘴唇抖动,违心的说道:“不过分。”
妇人再次说道:“那好,你是小文的姐夫,他现在买车,还差十万块,让你借给小文,这不过分吧?”
“妈……”郭为民有些无奈的喊了一声。妇人不耐烦的一甩手,“别叫我妈,你就说,这十万你是借还是不借?”
郭为民咬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极力克制心中的激动,缓和语气的说道:“小芳没说假话,家里真的拿不出钱了……这几年,小文陆陆续续借走了十几万……我……”“哟,还和我翻旧账?”
妇人顿时怒了,“你没钱,没钱当初就不要骗我闺女啊?还鼓动她偷偷摸摸和你领了结婚证。怎么,现在想什么都不管?别人嫁闺女,都是几十万的彩礼,房子、车子一样不少,可是你呢?”
“你看看你住的这破地方,猪都住得比你好!”
盛田芳顿时面色一变,赶紧说道:“妈,您说什么呢……”“我怎么说话?我说的是实话!你看看你们住的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妇人一脸的鄙夷、厌弃。走廊上,几个正在看热闹的邻居,面色也变得很难看。“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猪住的地方?”
“这女人怎么这么说话?你骂女儿女婿,把我们也带上做什么?”
“哎呀,她是什么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和她计较什么?”
几个邻居显得愤愤然,但他们明显知道盛田芳的母亲是什么德行,所以就算愤怒,也无可奈何。皮阳阳就站在门口,看向房内。见房子内的确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很寒酸。一台老式电视机,一台落地扇,一个电饭煲,估计就是这家里所有的家用电器。房子在五楼,特别闷热,却没有空调,确实让人很难受。房间中,一个年近三十,十分瘦弱的女人,坐在一把藤椅上,面色苍白,精神看上去很差。在她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时髦,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耳朵上吊着金耳环,手腕上套着金手镯的女人,看上去盛气凌人。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二十五六,穿着花衬衣,手臂上文着大红玫瑰,左耳打着耳钉,显得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正一脸嫌弃的看着刚进来的郭为民。皮阳阳知道,那个瘦弱的女人就是郭为民的妻子盛田芳。时髦女人就是盛田芳的母亲,那个年轻人,就是盛田芳的弟弟,小文。“小文,你这次找的女朋友靠谱吗?不要和上几次那样,把你钱花光了就不见了……”郭为民转头看向小文,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不靠谱?我告诉你,珊珊是一家大公司的高管,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追到的!她说了,只要我买一辆宝马车,她马上就和我确定关系……”小文立即很自信的说道。郭为民不禁微微蹙眉,“你每次都说那女孩对你死心塌地,可是……”“郭为民,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咒小文?我告诉你,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小文买车要六十万,我只要你借十万,已经考虑过你的情况了!你还在这里推三阻四的,真不是个东西……”妇人显得很不耐烦,直接截断郭为民的话,怒声说道。郭为民脸上抽动几下,随即无奈说道:“十万是真拿不出……这一年多,我就攒了三万多一点,本来是想留着带小芳去省城看病的……”妇人和小文眼中同时闪烁惊喜之色,妇人甚至显得有些激动的说道:“这么说,你手上有三万多?”
盛田芳立即焦急的站起来,惊慌的说道:“妈……这钱你们不能拿走……”“不能拿走?为什么不能拿走?你自己身体你不知道?还去省城,就是去京城也没用了!还浪费那些钱干什么?”
妇人狠狠的说道。皮阳阳顿时瞪大了双眼,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都说天下父母心,对子女都是无条件疼爱。可是这个女人,却是这么的恶毒?盛田芳也许是过度激动,说一句话便剧烈的喘息起来,而且,显得特别难受,伸手抓住自己的咽喉,双眼上翻,像是要窒息过去。郭为民惊慌不已,赶紧打开她身边的制氧机,将导氧管给她戴上,同时轻轻扶着她坐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小芳也是你的女儿,你难道想要逼死她?”
郭为民转头愤怒的吼叫着,声音哽咽,眼中泪水涌动。看到这一幕,妇人也吓到了,赶紧说道:“我……我没想逼她……这钱我不要了……要是出了事,和我们可没关系……”一边说着,一边慌乱的往门口走去。皮阳阳见状,赶紧走近屋内,将手中针包打开,捻出一枚金针。“老郭,扶着她坐好,我给她施针!”
郭为民悲愤不已,正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听到皮阳阳的话,顿时心中平静了一些,赶紧扶着盛田芳坐正。皮阳阳双目一凝,手中金针隔着衣服,直接扎入其“定喘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