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追根溯源
当欧阳响走出来的时候，就像不认识崇晟一样，甚至看都没对他看一下。
崇晟也没去看欧阳响，就像不认识这个人。
庆王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两个人谁先找到陶罐，谁就是骁骑营的统领。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赵怀礼道：“一个逃出了白虎门，一个叛出了青龙山，这两个人能背叛第一次，就能背叛下一次。”
庆王幽幽地道：“他们都有不得不投靠我的理由。再说，现在用人之际，先静观其变，其他以后再讲。”
身为百官之首，同时统领两大禁军，庆王一向很自信。
就像多年前，那位教导过自己的强者那样，对自己也充满信心。
在很多时候，他都会不自觉地模仿那位强者。
不过，他要是知道，崇晟就是窃走他陶罐的人，相信他马上会跳起来，恨不得将崇晟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从庆王府出来，欧阳响和崇晟就各走各的。
在韩平带回来的消息里，唐青青是背叛了白虎门的。
而欧阳响作为她的徒弟，与唐门一起投靠了青龙山，也在情理之中。
从欧阳响走出来那一刻，崇晟其实手里捏了一把汗。
因为当初与大长老的密谋中，唐青青的唐门，性质完全不一样，他们已经算不上同门了。
他们游走在白虎门与青龙山的边缘，如果一年后白虎门无力回天，唐门将壮士断腕，为保全自己，彻底站在白虎门对立面。
这当初也是唐青青自己提出来的。
她不可能，也不想，也不敢，亲手葬送自己家族。
大长老同意了这个计划。
屠龙计划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但是他还在皇城里的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中，抽不开身来。
不过，路总是要一步一步走的。
好在他的心中本来一团乱麻的思绪，现在基本理顺了方向。
甚至对于龙王，他也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目前要做的事，就是找回陶罐。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陶罐是他与小婷从人家家里偷走的，现在他又必须找回，还得把它送回去。
要找回陶罐，就得先找到二小姐，也就是二公主。
辰堂已经人去楼空，估计明月公主现在不是搬回了宫里，就是在皇城里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又要大海捞针。
寻找起来，谈何容易。
假如，你遇到一件非常复杂，甚至都没有头绪的事，你的第一步，
会怎么办？
有些人肯定会想先喝上一顿酒，等酒醒了之后再讲；有些人会睡上一觉，等清醒了之后再说。
在他们看来，没有头绪的事，还不如什么都不做，直接等待事情自己发生转机。
这样的被动要看运气。
运气好也许会有转机，运气不好就一切都不会改变。
崇晟现在是一切都不相信，
什么都不相信，
当然更不相信运气。
他决定追根溯源。
万事总有开始，再没有头绪的事也总有发生的第一步。
是韩平带他到这个地方来的，然后才遇见的明月，现在找不到明月，找韩平也是一样。
既然辰堂里没有人，那么退回时间到辰堂之前，崇晟将事情从现在往从前反推了一遍，一直推到他从开始，从进城后马车停在城门口的那段时间。
他突然心里一动，他想起来了。
当时韩平与一些穿着铠甲的人说过话，那些人还对他跪下来过。
韩平身为辰堂堂主直接隶属于明月，回来了这么大的事，下面的人肯定不敢不报。
而当初接触过韩平的卫戍军，他们的统领肯定知道韩平的信息。
找到这些人，说不定能找出些韩平的踪迹。
现在皇城里三支军队，羽林军，虎贲军掌握在三皇子庆王手里，专门用来巡防守护皇城里一切安全。
而卫戍军，则专门守卫城墙和各大城门，掌握在二公主明月手里。
崇晟猜测，想来庆王的方向是专门治国理政，因此被隔绝在青龙山体系之外，所以额外多掌管了一支军队。
四个城门四个营，每一营都有一个统领。
当时崇晟的眼睛被蒙起来了，那时走得哪个城门？应该要找哪个统领呢？
幸好崇晟当时默记过路线。
他先租了一辆马车，然后回到辰堂门口，向前差不多六个弹指的时间，叫车夫向左转，然后一盏茶的时间，叫马车右转，然后让马车笔直走了两柱香，让它右转，然后经过十个弹指的时间，车子左转，最后走过三个弹指的时间，他看到了刚来时的城门。
时光荏苒，上次到这个地方，还是四年前。
突然就一下子过去了四年。
正当他上前，准备找一个守卫打探消息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看见了这个人，他立马隐藏身形，躲进了旁边的杂货铺里。
他看见了明镜。
明镜一身银白色长袍，缓缓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人，有金腰玉带的官员，有身披铠甲的武士。
旁边有人为她介绍着城墙上各处守卫的将领。
崇晟默默地看着。
明镜出现了，也许韩平就不远了。
只是明镜一路都无精打采，看得出来她对一应事物也只是敷衍。
大约三柱香后，她便上了一架非常宽大豪华的马车，身后之人，各自上车的上车，骑马的骑马，跟随她离去。
明镜坐在车里，正在痴痴地发呆。
她在想崇晟。
自从跟着姑姑离开辰堂之后，她便住进了皇宫里。
在宫里她有自己专门的住所，叫千阳殿。
自从住进去后，每天都有很多人陪着她，殿里的侍女每天也为她端来各种不同的水果，房里总是放着各种精致的糕点，甚至她的皇爷爷也召来很多杂耍艺人，想缓解她的困顿乏闷。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她不开心。
大家都以为她只是住在宫里不习惯，毕竟以前一直跟随公主住在外面。
明镜叹了口气，她的不开心，又岂能是一些瓜果糕点，杂耍艺人所能解决的。
这时马车突然急停了下来，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人。
一个黑衣少年默默在站在长街中央，逼停了世子的马车，一众手持陌刀的护卫将他团团围住。
一名护卫喝道：“拦住世子座驾，你意欲何为？”
黑衣少年默默地说道：“我只有一件事想和他问清楚？”
护卫道：“你所问何事？”
黑衣少年脸上流露出悲伤的表情，慢慢的说道：“我想问问他，我和他还是不是朋友？”
明镜坐在马车里，将一切看在眼底。
她咬着嘴唇，思索很久，突然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对众人说道：“让他上车。”
护卫惊道：“世子殿下，公主殿下还在等你回去复命。”
“让他上车。”明镜又说了一遍，这次的语气明显重了很多。
护卫让开道路，崇晟也不废话，翻身跳进车里。
马车走到皇宫大门前，却没有进去，开始在皇城里转悠。
车内的两个人开始互相都没看对方一眼，也没有说话。
后来明镜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这些天你过得好不好？”
崇晟淡淡地道：“还过得去。”
明镜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崇晟开口道：“明静还好没？”
明镜听了，心里顿时升起一丝甜蜜，说道：“嗯，她很好，每天吃得开开心心，睡得踏踏实实，她还说，”
崇晟道：“说什么？”
“她说，说，说有些想你。”明镜吞吞吐吐，似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奇怪的是，
崇晟听了，
却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
反而感觉更加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