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修行之路

    崇白虎在两年前就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那时他经常咳嗽，一咳就会吐出一大口血，他试了很多种名贵药材，都只是延缓，并没有根治。

    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消瘦，整日里总是感觉身体疲乏倦怠。

    他能撑到现在本来就是个奇迹。

    但是他这次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他已经吃不下饭，完全没有胃口。

    但是每天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吃一点东西，哪怕喝半碗粥。

    自己既然快死了，总要为崇晟最后再做点什么。

    年轻的时候，自己为中州天朝冲锋陷阵；年纪大了，作为一个闲散侯爷逍遥半生。

    他自问没有得罪过任何仇家。

    那为什么，突然会有一股庞大的势力，会打镇南侯府的主意。

    他感觉只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专门为他而来，另一个是为白虎门而来。

    无论是哪种可能，他觉得自己都必须去一趟京城，去见见那个人。

    既然因果从自己身上开始，那么利用自己的这条残命，就把因果从自己身上斩断吧。

    他吩咐下人熬了碗百年人参汤，喝完之后带着两个护卫，三人三骑，踏上了进京之路。

    他不敢坐马车，即使马车要舒服很多。

    他怕自己时间上来不及。

    这一去，他就再也没能回来。

    南城的镇南候府，里面也早已人去楼空，没人知道曾经繁华鼎盛的镇南候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知道府里的人最后都去了哪里，像是突然之间，他们就消失了。

    镇南侯府也渐渐荒芜了起来。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个世界其实就是这个样子，之前辉煌也好，以后落魄也罢，依旧潮起潮退，花开花落。

    将军关心的是自己军饷有没有被克扣；美人关心的是自己的容貌有没有更加丽质；乞丐关心的是今天有没有乞到食物；寻常老百姓关心的，也是今天自己有没有多挣两个铜钱。

    没有人再去关心镇南候家的事，也没有人再去关心侯府里的人去了哪里。

    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崇晟从此也再也没见过父亲。

    没人告诉他崇白虎干什么去了，倒是福伯，和他说过，等他长大了，学会了白虎咆的时候，父亲就会回来了，就算那个时候父亲还没回来，他至少也有能力出山去寻找他。

    福伯是他名义上的师傅。

    他同时也给了他一个希望。

    有时候希望才是继续往前走的唯一动力。

    所以，崇晟修炼地非常刻苦。

    父亲的容貌，并没有随着岁月地流逝而模糊，在他的记忆里反而越来越清晰。

    他也长高了不少。

    福伯对他也很严厉。

    日复一日的马步，站桩，奔跑，还有其他的各种训练，让他的体格强壮了不少，身上的肌肉线条凸起，脸上棱角分明。

    用福伯的话讲，身体就像一个容器，打得基础越好，以后装的东西就越多。

    白虎门的几个高层虽然知道他现在是门主，但是他们对他与别的弟子并没有半点不同。

    他的身份也并没有在门中宣扬出去。

    他现在甚至还只是外门弟子，并没有人特意来给他专门传授心法。

    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任其自生自灭。

    也许，如果门主在将来太过于无能，不能承担重任，到时还不如换一个资质和天赋更好的。

    反正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

    只要是为了门派发展，任何方式他们都能接受。

    谁会把一切都压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白虎门的功法分为外家和内家，顶级的功法只有内家才有，也只有内门弟子才有资格修行内家功法。

    外家是练皮，内家是练气。

    马步，站桩，深蹲，奔行，纵然将身体练得铜皮铁骨，充其量也就是个外家巅峰。

    外家巅峰的时候，也可以用手掌劈柴，用拳头轰树，可以身体轻盈，健步如飞，可以棍棒加身，毫发无损。

    外门弟子一千多人，只有几个才达到这样的境界。

    而且他们已经来了很多年。

    但内家不一样，内家在外家的基础上，要打坐，要吐纳，要专注呼吸规律，要观察气感起落，练至巅峰，可以徒手削金击石，可以飞花摘叶伤人无形，可以一跃而起五丈开外，可以几日不食依然神采奕奕。

    而白虎门至高功法白虎咆，听说练成之后，可以达到力之极致，一拳可以打碎一座山。

    目前还没有人能够练成这门功法。

    修炼这门功法的条件过于苛刻。

    不是谁都是七杀命格。

    而想练习白虎咆，还要通过考核先要进入内门。

    进入内门之后，还要完成三道考验，才有资格练习这门功法。

    下个月，就是外门进入内门的考核日子。

    这次只有十个名额，也就是说，一千多个外门弟子中，今年只有十个才有资格进入内门。

    崇晟在房间里正在吐纳。

    他已经吐纳修炼气息有好几年了。

    他一开始一直坚持了半年才感觉到有气感。

    气感一开始是从小腹下面窜出来的。

    那时他以为吃坏了肚子，想打屁，半天又打不出来。

    这股气和想打屁的那股气又有点不一样。

    吃了坏了的食物，在肚子里产生的气体，会清楚的感觉到在肠道里乱窜。

    自己丹田的这股气，很安静，也很微弱，他知道是自己一直以来，辛辛苦苦通过呼吸和吐纳慢慢聚集而成的。

    这些没有人教他，他是刚来白虎门的时候，从秦夫子要求他们死记硬背的那些内容里悟得的。

    听过这些内容的不止他一个，有很多个和他差不多的小孩子。

    他也许只是比较幸运。

    这里有很多位教习的夫子，秦夫子和其他夫子不太一样，他喜欢教刚来的年纪小的弟子。

    他把白虎心法参杂在一些名家著作的传世经典里，希望能够出现资质绝佳的弟子能够自行悟到。

    这是他自己探索出的寻找优秀弟子的法子。

    不过效果并不是很好。

    但这一次，崇晟正是这种资质绝佳的弟子。

    他和别人不一样，自幼得名师熏陶，文学造诣自然高人一等。

    白虎心法和外面那些杂门流派的功法比起来，本就是上乘心法。

    白虎门里的每个已经出师的人，都希望自己门派将来更加庞大，最好能够盖过另外三大圣地。

    在他们刚入门派的时候，也一直被灌输这样的概念。

    在他们的观念里，门派的利益大于一切，每个人对于门派的发展都可以无私地奉献出自己的所有，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所以秦夫子是无私的。

    所以崇晟才有机会，先其他外门弟子一步，早早地学习到内家心法并练出成效。

    当然这也和他的悟性和机缘有点关系。

    他也是运气好，起步比其他人高一点，所以走的路也比别人快一点。

    有些人一辈子勤恳努力，付出也比别人只多不少，但是最后关头，总是比别人差那么一点点。

    所以，无论做什么事，要想成功，天好地好都不如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