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章 找牛卖牛
入冬以后大雪一场接一场,覆盖了整个山坡。
牛儿吃不饱,到处走找吃的,平时很少去的高山和树林,这时候也去里面捡一些嫩枝树叶来充饥。
树林里野兔多,兔子套自然也多。(一种用细铁丝做成的套,绑在两棵树中间)下套的人,隔几天来查看一趟。
养牛的人家就怕这些兔子套。
其实这种事杨宏斌和陈大狗两人都没少干过。
傍晚天阴沉沉的,杨宏斌在大门口圈牛,发现缺一头大母牛。
天黑前,和书记两人在村里村外都找了一遍,也没有。
回屋吃了一口饭,两人拿着手电筒上山又找了半宿,也没找到。
半夜回来的路上,杨宏斌闷闷不乐地问父亲,“这么冷的天,大黄牛还不得冻死啊?”
“那也没办法,天黑不好找,明天起早再去三道沟找找看。
第二天早上,飘起雪花,不大。
宁静早早地醒来,简单地给他们做了一点早餐,吃完,爷俩穿好衣服就出发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赶着瘸了腿的大母牛从三道沟往回走。
大家猜对了,是被兔子套绊住了后腿,如果在不及时找到,大母牛就快被冻死了。
事后宁静想这没准就是报应吧。
以前杨宏斌和陈大狗两人都没少下套,套兔子,今天把自家牛套住了,该。
好不容易到了家,大母牛直接趴在地上,喘着气,后蹄子被铁丝勒出深深一道沟,下面已经冻坏。
宁静蹲在母牛身边,心疼地抚摸着它。
第二年开春,大母牛跟不上牛群的速度。
只好在家喂养,它还不干,天天在院里向着牛群的方向嚎叫,要上山。
不吃草,都瘦了。
这时村里正好来了一伙牛贩子。
书还没在家,他最近牙疼,在青石镇大儿子家拔牙,一去好几天。
杨宏斌自作主张就把这头受伤的大母牛卖了。
卖完牛第二天下午,父亲回家一打听,根据市场价,这头牛至少赔了两百多块钱。
晚饭时,书记气把酒杯扔到地上摔稀碎。
他杨洪斌还不服气,一手端起咸菜一手攥着酒杯,躲到自己屋里继续喝。
“你捂肚子干啥?”宁静关了商店刚进屋。
“肚子不舒服。”
“是不是喝酒喝的。”
“不是,挺长时间了。”杨宏斌摇头道。
然后慢慢挑起一口咸菜,嚼完,端起酒杯一仰脖一闭眼,愁眉苦脸地又把半杯白酒倒进肚。
扶着桌子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移到炕上,倒头就睡。
“有时间去医院看看吧,别不当回事。”宁静在他的腿上打了一下说,“你就不能少喝点啊,天天喝,刚结婚的时候你也不这样啊,现在这是怎么了,唉……。”
因为卖牛的事,杨宏斌心里郁闷,不想说话。
父亲说的对,确实少买两百块钱,他也后悔着呢。
在九十年代初,俩百块钱都能买头大肥猪过年够了。
他捶胸顿足,连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怎么那么蠢,被两个牛贩子一顿忽悠就把牛赶上大卡车。
记得当时拿着钱还乐颠颠地回到家,心想等着父亲回来,没准还能夸自己两句呢。
谁承想,自己就是个大傻子、大笨蛋,什么都干不好。
他自责的无人诉说、无法释放,只能喝酒。
喝多了,他也知道对身体不好,而且最近一喝多右腹就隐隐作痛。
粗心的杨宏斌,认为往后不喝就没事了。
自从宁静怀孕到生孩子,杨宏斌这一年间确实不怎么喝酒,很听话。
把宁静照顾的无微不至,两个人的感情也比从前好。
现在女儿出生了,杨宏斌当了爸爸,有了担当。
他要好好活,把孩子养大成人,不敢使劲糟蹋身体。
对酒和陈大狗他都拒之千里,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他的右腹,即使不喝酒也感觉里面闷闷的不舒服。
杨宏斌不敢看医生,偷偷把母亲的药盒子翻出来,胡乱找几粒去痛片吞下去,不疼就好。
身体一天天明显见瘦,别人问,他不语,只是莞尔一笑躲过去。
什么季节该干什么活,不用书记吱声,他像个当家人一样,做事有了计划、有了责任。
跟从前那个妈宝男完全两样,宁静对丈夫从来没这么满意过。
小美两周岁不到,戒了奶,多数时间是爷爷奶奶哄着玩。
吃过早饭,杨宏斌上山放牛。
宁静给小美洗了脸,扎了两个可爱的牛角辫,将她送到爷爷怀里。
洗碗、扫地,收拾完了,又赶紧去前屋打理商店。
离收秋还有一段时间,奶奶不在家,去了青石镇大儿子家,顺便说看看姑娘。
平时都是奶奶看小美,突然让爷爷带,孩子一直叽叽歪歪哭着找妈妈,书记只好抱着孙女围着儿媳妇转。
早秋的太阳有时比三伏天的还要毒辣。
一大早上,它就毫不客气地发出炙热的光芒。
还没到中午,大人已经热的开始摇起蒲扇,小孩抓着零钱,跑进商店买冰棍。
小美也要吃,宁静递过来一根,孩子美滋滋地舔起来。
“爸,你也来一根吧?”
还没等书记应答,宁静已经在哈腰取冰棍了,不经意间,宣腾腾的胸口露出一点,被对面的书记看得清清楚楚。
他红着脸,赶忙移开视线看着怀里的小美,“爸,给你。”宁静拿着冰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书记面前。
看着面前这个白净又漂亮的女人,让书记的紧张的手没接住冰棍。
“唉呀 ,没事我去洗洗,还能吃。”书记放下孩子,拾起地上的冰棍,来到后院水井旁。
他心跳加快,匆匆咬了一口冰棍,冰凉的感觉瞬间穿过火热的胸膛。
降了温,平复好心情,重新回到商店,跟儿媳撒谎说村里有事,出去一趟,就走开了
书记谁家都没去,他在河边逛了一圈。
顶着大太阳,他还挺有精神地望着河两岸。
那里残留着夏天发过洪水的痕迹,草坡里、石头上到处泥迹斑斑。
河对岸,是一些即将熟透的向日葵,耷拉着脑袋,一个个像要睡着了一样。
下面垄沟里还残留着没有除净的杂草,经过几次霜打,变得五颜六色,红绿相间。
给这黑黑的土地,增添了不少亮眼的景色。
大中午的书记家这样漫无目地的在田野里溜达,直到感觉肚子饿了,才往回走。
第二天,他还得继续帮儿媳妇带孩子。
这看似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