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土豆炖大鹅
宁静实在不想再去他们家。
背地里偷偷和杨宏斌说,今天必须在她家过节,要不然以后再也不理他。
非宁静不娶的杨宏斌当然听话,结果他又在宁静家干了一天活。
傍晚太阳平西的时候,宁父从屋里拿着一把菜刀出来。
为了招待杨宏斌,他瞅准院里的大公鹅,一把抓住脑袋,放在木头板上就要剁,正好被杨宏斌看见。
“叔,你干啥?”
“今天晚上咱们就吃它,土豆炖大鹅。”宁父铁锤举起菜刀就要垛。
“等一下,我不爱吃鹅肉。”杨宏斌从铁锤手里接过公鹅,放走了。
公鹅一路小跑,扑打着翅膀回到母鹅群里,互相嘎嘎叫着,像久别重逢又像在感谢刚才救它的人。
宁静像个局外人从头到尾看着没吱声。
最后大鹅被救,她才放心地捡了几个土豆要去河边洗一洗,准备做晚饭。
“我去吧,太阳下山水可凉了。”还没等宁静答应,杨宏斌接过土豆就往河边走。
弟弟蹦蹦嗒嗒地从后面跑过来,“我也跟你去。”
小孩就是好哄,中午大家休息的时候,杨宏斌用木头给宁亮做了一把手枪,现在走一步跟一步。
宁静回屋和母亲研究一下饭菜。
今天过节,没有肉素菜也不能做的太难吃啊。
毕竟杨宏斌今天表现的还不错。
看来宁静只能亲自下厨,靠宁母她做不出新花样。
宁静灵巧地系上大围裙。
在厨房里一顿忙活。
屋里亮灯前四个菜做好了。
第一道爆炒大头菜:就是把大头菜掰成小块,过油,再用大火爆炒,放盐撒上蒜末干辣椒,出锅前再淋少许醋和味精,一道酸辣好吃的大头菜就好了。
第二道椒盐小土豆:宁静考虑到了没有现成的椒盐,她提前把花椒粒和去年的干茴香擀碎,盐用小火炒的微微发黄,盛出来三样东西拌在一起待用。
土豆去皮让母亲帮她切成一厘米的小块。
“给皇上吃也不用着这么费事啊。”宁母边切边磨叽着。
“唉呀,今天晚上你就别管了。”
“行,我不管,可是你做菜也太费油了,就刚才那道菜……”
“嘘。”宁静往屋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母亲小点声,别让杨宏斌听着。
宁母无奈地向她摆摆手,“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土豆切好,水开煮三分钟,捞出过凉。
油热,小火慢炒,炒至软烂,撒上提前准备好的自制‘椒盐’,出锅就可以吃啦。
第三道是煎鸡蛋,宁母做的,她实在看不下去,再不上手,坛子里那点油绝对吃不到年底杀猪。
最后一道是中午剩白菜炖土豆,热一下就行。
饭桌上,几个弟弟妹妹狼吞虎咽,直呼好吃,说明天还要吃。
饭后,宁静把杨宏斌送到大门口,他借着八月十五初升的大月光,慢慢悠悠往家走。
心里升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和幸福。
他哼着不再调的小曲,一想到宁静,这个既漂亮又会做饭的姑娘,马上就要嫁给自己,属于自己,他幸福的闭上眼睛,几乎快要死掉了。
杨宏斌走后,在大家赏月的时候,宁母又给每人分了半块月饼。
今年的中秋节,也是宁静穿过了的第一个中秋节圆满结束了。
地里的庄稼刚收完没几天,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
下的还挺大。
是在夜里人们都不知情还做着着美梦的时候,轻轻地降落,降临在隆冬这片荒凉的土地上。
第二天,打开房门。
墙头、房顶、草地到处是银光闪闪。
阳光灿烂,天空更是蓝的彻底。
宁静扫完雪,回到屋里,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随手抚摸着身边慵懒的大黄猫。
她穿过来快两个月了,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唯一让她担心就是一天天临近的婚期。
毕竟又要重新适应,对于书记家的情况,她还不太了解。
担心也是难免的。
结婚的日子说来就来。
为了突出喜庆的氛围,双方父母选择在元旦这天举行婚礼。
书记家头一天就来了许多帮忙的村民。
有的杀猪、有的宰羊、有的帮忙布置新房。
梨花也来了,她从半个月前开始给新人做棉被的时候,就天天往书记家跑,她聪明会说话跟书记老伴处得杠杠好,今天当然第一个来帮忙。
不到中午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家喜气洋洋开着玩笑聊着天。
阳台上是从各家借来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排场比一般家办喜事都要大。
东头铁锤这边准备嫁姑娘也没闲着。
刚吃过早饭,亲戚们成群结队地登门庆贺。
宁静一刻都没闲着,沏茶,倒水,扫地。
靠点边的亲戚都来了,这个让叫大姑,那个叫三叔的,没完没了。
人们在屋里吃着糖果,喝着茶水,说着闲话。
宁父在乌烟瘴气的房间里中走来走去,给客人们递烟,送水。
宁父从昨天就喝的满脸通红,好像一直没醒酒。
他嫁姑娘跟中了彩票一样高兴,见谁都笑。
连门口的大黑狗这几天都不绕着他走了。
最后他狠心地又宰了书记一把。
见过世面顾大局的书记,看在即将过门儿的漂亮儿媳妇份儿上,咬牙又牵过来一头小牛犊。
这事才消停。
第二天早上。
宁静在两个妹妹的仰慕中,涂了口红,戴上头花,穿上提前买好的红棉袄。
宁母从昨天就眼圈儿发红。
今天一看姑娘已经换好新衣,真的要走了,她又开始在旁边儿抹眼泪儿。
知道姑娘嫁的不称心、不如意,她这个当妈哭的厉害。
弟弟妹妹看见母亲哭,也跟着哭。
宁静本来一点儿难过的感觉都没,毕竟她刚穿过了不久。
对于眼前这一家人她没有太深的感情。
可让他们这么一哭,宁静也难受起来。
书记家那边,杨宏斌换上崭新的西装,怎么穿怎么别扭。
他一会儿扯扯衣角,一会儿抚抚肩角,一时不大适应 。
低头再看看脚上的皮鞋,光亮照人,大哥亲自送的非常满意。
来到新房的镜子前从上到下又仔细照了一遍,抹点头油,就准备去接亲了。
门口的马车和小伙子们已经等的迫不及待。
杨宏斌带着他们很来到东头铁锤家,没有过多的细节,新娘就上了车。
新郎跟岳父岳母告了别,带着同行来的小伙子们赶着马车刚要走,大门口突然出现三个人陌生男人。
慢悠悠地堵住绑着红布的马车。
宁父赶紧跑过来,他认识这几个人。
是很村经常跟他一起赌钱的混混。
“哥几个有事进屋商量。”
“钱凑够了吗?”
“还差点三百,过几天肯定给您送去。”铁锤赔着笑脸掏出香烟给三个人递上,又分别点上。
“不行,不还钱今天你姑娘别想顺顺利利的嫁人。”其中一个人说完,把抽了一口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
大家都等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宁静坐在马车中间小脸刷白。
“求你们先让放他们走,误了时辰就不吉利了,钱我们一定想办法给您。”宁母走过来哀求道。
她也认识这个混蛋,头几天来过一回了。
“不行,今天不见钱谁都别想走。”
“哥们儿,过几天我把这头小牛犊卖了把钱给你送去。”
“少特么忽悠我,这活你说的还少吗?”
铁锤急的直跺脚,就差给这三个跪下了。
杨宏斌看了一眼宁静,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好说歹说总算把这几个打发走了。
马车出了来院子,宁静望着送出大门口母亲,依依不舍,用袖口擦了擦哭红了的鼻子。
妹妹和弟弟也跑上前来,恋恋不舍地望着自己,眼泪滑过红扑扑的小脸、滴到新衣服上。
宁静既生气又难过,她说不出话,挥挥手,让她们别追了。
马车走拐进大道,不一会就来到书记家门口。
大家都争先恐后往前挤着看。
“这姑娘长得真好看。”
“杨红斌的命真特么好。”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村民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
擦了粉,涂了口红的宁静,更加明艳动人。
正午时分,日头短促,晴朗的天气里,她跟着杨洪斌一会倒酒、一会点烟,忙的团团转。
人群中,有一个人总不免让宁静多看他几眼,心中升出几许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