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没订婚期
一周后。
天刚亮。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我还能害她啊!”宁父说,“书记家有钱有势,哪点配不上她,宁静嫁过去,就等着享福吧。”
宁静被母亲的哭声吵醒。
她一动不动继续躺在上下漏风的被窝里。
听着。
她听明白了,原来,他们家的大女儿和自己同名同姓。
“他爸,孩子都喝一回药了,咱们再坚持会不会……”
“妈的,她不用要死要活的吓唬我,死一个还有仨呢。”宁父越说越来气,“再说,书记头几天送来的订婚钱,都花没了。”
“啊呀,你什么时候花的,干啥了?”宁母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个挨千刀的,是不是又去赌了。”
炕上的宁静只听“咣当”一下关门声,厨房里就剩下宁母的哭泣声。
“宁静,快起来,妈心脏难受,把药拿来。”
宁静一听,赶紧爬起来去找药。
“在第二个抽屉里,一个黄色的小瓶。”
宁静对这个家实在太陌生了,什么都找不到不说,就刚才那个老式大抽屉,她费了好大劲才拉开。
“水。”宁母口里含着药说。
宁静送来水,看着宁母一点点好起来,才放心。
宁母。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面相和蔼,不太难看的脸上布满细纹。
褐色的头发,一点光泽都不见。
鬓角稀稀疏疏长出一些白发。
“小静,刚才我和你爸的说话你听见了吗?”
“没有。”宁静故意的。
因为她不太了解情况,想在仔细听宁母说一遍。
“小静,你听妈的,千万不要再寻死觅活的好不好,昨天多亏了老江家那小子在后山,救了你,要不然你……呜呜……”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村书记家有个当兽医的丑陋瘸腿儿子。
他看上村花‘宁静’,说非‘宁静‘’不娶。
南北屯里,“宁静”也算得上是最漂亮的姑娘了。
身材苗条,皮肤白净。
一头浅咖色自来卷,总是调皮地在她那迷人的后背和丰满的胸前飘来荡去。
追求她的小伙子,一个接一个,每个都比杨宏斌长得帅气,会说话。
可以这么说,杨宏斌是所有追求者当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宁静’一丁点都没看上他。
但命运就是这么不可思议,造化弄人,最后他俩却订婚了。
当然,这多亏杨宏斌有个当书记的好父亲。
要是光靠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娶不到‘宁静’的。
杨宏斌的父亲是村书记,家里日子过好,地多,有牛,有羊,还有钱。
近几年,主动上门给杨宏斌介绍对象的媒人络绎不绝。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好看的家里又有钱的,啥样都有。
杨宏斌个个都看不上,因为他心里早已有人了,只是这个人不喜欢自己罢了。
“你想打光棍啊?”书记说,“我看哪个都不错,都配上你了,也不知道你挑啥?”
书记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杨宏军和弟弟杨宏斌正好相反,一个像父亲高大帅气,一个像母亲丑陋没气质。
简直不像亲哥俩。
没办法,书记眼看着小儿子一天天瘦下去,没精打采像中了魔一样。
他再失望,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了解情况后,他便开始第一步的行动,以村书记的名义主动向宁静她们家靠近。
从春到秋,只要家里不忙,他就领着儿子带上好吃好喝的去‘宁静’家帮忙干活。
村里下来的扶贫政策都是仅她们家优先。
一来二去,‘宁静’的父亲先被感动了,背地里就应下了这门婚事。
原主知道后,又拗不过父亲,所以她就不想活了。
昨天下午主动要求去后山放牛的时候,偷偷带了耗子药。
多亏同村一个也在放牛的小伙子江峰救了她。
醒来后,这个身体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
而是得了新冠,失去生命的宁静。
“妈,你别哭了,我同意嫁过去。”
宁母立马止住哭声,惊讶地看着女儿。“真的。”
“嗯。”
“你不是看不上他吗,怎么会突然同意了呢?”宁母望着女儿。
“我想通了,妈,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能嫁到有钱有势的书记家,也算高攀了。”
“就是啊!”宁母说,“有多少姑娘巴不得嫁给他们家,人家还看不要呢,而且杨宏斌大小是个兽医,不抽烟不耍钱,你俩以后日子错不了。
不像你爸他就知道赌,这些年我跟他的苦日子,过的够够的,要不是看你们几个,我早都不跟他过了。”
呜呜……宁母说到伤心处,又哭了起来。
宁静伸出纤细的手臂,从头顶的晾衣绳上扯来一条看不清底色的旧毛巾,递给母亲。
宁静经过一周的亲身体验,她也想明白了。
同时根据原主的记忆,大概也知道了宁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私的宁父是不会妥协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
而且她也没那勇气再死一回。
要是有的话早跳楼了,也不至于等待新冠开放。
话又说回来,关键宁静一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就爱上这里的山山水水。
“妈,婚期定在哪天?”
宁母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女儿,以为她在说气话,想快点离开这个家。
“不是,妈,我就问一下,没别的意思。”
“哦,还没定,听你爸说,要等收完秋再定日子。”
“知道了,我去做饭。”宁静看母亲这身体,今天早上的饭,肯定又做不了了。
那么,还不如自己先说。
毕竟做饭对于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解开母亲身上的围裙,顺手围在自己柔软的腰间。
挽起衣袖,来到厨房。
酸酸的涮锅水和潮湿的土腥味一下扑进鼻子。
让人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前世宁静是个爱干净的女人。
现在她没有退路,只能适应。
你母又是个邋遢的女人,宁静每次接过母亲的厨房,都要好好打扫一番卫生,才能做饭。
简陋厨房是真简陋啊。
地中间,立着一个矮小又丑陋的水井,关键还不好用。
靠北墙有一排橱柜,早已看不清它当初的底色,是红色?还是暗红?
往南,靠外屋门口,是紧挨着的两口大黑锅。
虽然不好看,又占地方,但是做起饭来很好吃。
外门东侧还配了一扇可有可无的小窗户。
宁静环视了一圈,宁静看见了半颗大白菜,两个土豆。
她麻利地拿起土豆,洗净去皮,切成和薯条大小的形状,白菜洗净切丝。
一切准备就绪,好像还差点啥。
她突然想起好像没有肉。
炖大白菜怎么能没肉呢。
她放下菜刀,翻遍各个角落,连肉味都没有。
会做饭的她只好舀了一大勺猪油。
加热,葱姜蒜爆锅,瞬间香气扑鼻,不一会,炖好了两碗菜。
“饭好了吗?”话音未落,外屋的门开了,宁父板着脸走进来。
宁父,也四十多岁。
他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五那样吧。
上下一边粗,长得结实不算,还有个特别形象的外号叫:铁锤。
“他爸,姑娘同意了。”宁母笑盈盈地看着丈夫。
“我就说吗,书记家行,我的眼光不会错。”
说话间宁父来到饭桌前。
黑黑的大巴掌握住小小的酒杯。
毫不在乎宁静盯着自己异样的眼光。
两侧腮帮子不停的鼓起和落下。
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嘴里倒酒,一边哼哼唧唧地说道,“孩子她妈,明天下午你让小静去前村商店,再给我打点。”
宁父,拿起半瓶酒,冲着阳光,饶有兴致的晃了又晃,说,“这他妈的,也太不经喝了。”
“天天喝,怎么不喝死你。”宁母从厨房拿来两个咸鸭蛋,“给你。”宁父看了宁母一眼笑呵呵地接过鸭蛋。
另一个给了小儿子宁亮。
两个人很自然地抠起直冒油的咸鸭蛋往嘴里送。
两个妹妹像没看见一样,低头安安静静地吃饭。
宁静看得目瞪口呆,这一家人是什么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