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死别离
“明儿，你要忍耐，妈妈知道这很疼，但是，你一定要忍耐。”
我完全不明白母亲的意思，但是片刻之后，我只听到了一声剑鸣，而后，我的视线完全被四溅的浓稠鲜血遮盖。
母亲的手中拿着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剑。我知道，那是母亲的“四象之器”。
母亲以其天资，是少有的能够炼制多个四象之器的天才。
随着那道剑鸣的消逝，我的左臂和右腿也同时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的神经甚至还来不及在体内传播痛觉。
母亲以极快的手法点中我的孔最、隐白、神门三穴，为我止血。
可是，痛觉始终还是猛然间袭来。
伤处像被一万只蚂蚁啃食，这种痛苦让我几乎要发疯。
虽然母亲已经帮我止血，但伤口的鲜血还是会不断地流到混着雨水的泥泞里，接着我感到一股无尽的冰冷正在吞噬着我的生命。
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一股腥臭味，让我感到窒息。
“明儿，对不起。”
我还是能清楚的听到母亲的低吟，还能看到她正在微微颤抖的身体。
“你们担心封神榜的力量会被窃取，现在明儿已经无法结印以催动任何力量，你们可以放心了。”母亲喘着粗重的气息，用咽喉的暗哑声音向眼前众人说道。
众人只是望着母亲，沉默了很久。
“虽如你所说，但你以为，窃取封神榜的罪孽，难道就这样算了……”末了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母亲打断他的话，昂起头，坚定的说道，“胆敢窃取封神残卷者，三教共诛之。我儿一手一脚，自然无法抵消此等罪孽，但是如果再加上阐教圣女的命呢？”
什么？母亲，你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吾今自刎，吾儿已成废人。若截、人二教依然还要诛杀明儿，阐教绝不会再坐视不理。届时，战争必将再次降临。”
母亲说完，轻轻将剑放在自己的脖颈处。
不要呀，母亲，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
母亲的举动显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或许从未想过，母亲竟然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举动。
&34;妈妈，不要！&34;我哭喊着，用尽所有力气试图挣扎着爬起来，竟完全忘记了那些蚀骨的疼痛。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只能伸出手，试图去抓住母亲的衣襟，泪水如泉涌般流了出来。
&34;妈妈，求求你，不要离开我！&34;我用仅剩的一条腿跪在地上，嘴唇颤抖着，大声嘶吼着。
这时，母亲转过头看向我。
我猛然间愣在了那里。
那是怎样令人悲伤的眼神啊！我完全无法得知其中充满了多少愧疚和不舍，或是无法弥补的伤痛。
这一刻，母亲泪流满面的笑着。
她轻轻地注视着我的脸颊，低声道：“原谅妈妈，再也不能带给你幸福了。”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我看到无数血花飞散开来，暗红色的血蒙蔽了我的双眼。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试图看清楚眼前的一切。然而，皆是徒劳。
我只能感到无尽的恐慌，我开始呼喊求救，但声音似乎被这暗红色的血液吞噬了。
就在我即将陷入绝望的时候，一束光亮穿透了暗红色的血液，照进了我的双眼。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我妈妈。
她正站在我的面前，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在我想要紧紧地抓住妈妈的手时，妈妈却在这暗红色的血液之中，一步一步地向远处走去，直到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在出现了短暂的幻觉后，黄司明最终倒在了泥泞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再度醒来，已经是在自己的卧室里了。
黄家势力雄厚，黄司明得到了很好的救治，身体已无大碍。
但是从他那双极度空洞的眼中，竟然能够看到死人一般的苍凉。
黄司明终日不语，偶尔会艰难的透过窗子看向远方，口中喃喃:“母亲，或许那是唯一能够保全我的方法。但是，你算错了一件事。你并没有保全我呀，我的心，已经随着你的离开而死去了。”
一个月后。
时间对于黄司明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那个声音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以为的本已毫无意义的生命轨迹。
“吾乃姜子牙！”
在那个暗淡得极度压抑的黄昏，这个声音毫无征兆的闯入了黄司明的脑海。
黄司明心头一紧，那双极浑浊的眸子久违的紧缩了一下。
他从未听过这般令人恐惧的声音，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啸叫，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嚎。
黄司明的心跳瞬间加速，血液在体内疯狂地奔腾，仿佛要冲破血管壁。
黄司明下意识地用毛毯蒙住头，试图阻挡那恐怖的声音，但那声音却如同魔音般穿透他的耳膜，直入他的灵魂，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谁？”
黄司明忽的转头，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恐怖的画面：血红的天空，破碎的大地，无数血红的瞳孔充满了绝望和仇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黄司明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场景，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动弹不得。
片刻后，从无数的瞳孔中央走出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少年身影。他的双脚踩在地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血脚印。
少年穿着染血的麻布短衫，他的短衫已经被血液浸透，颜色变得深沉而暗红。他裸露的四肢上布满了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滴着血。鲜血从伤口中不断渗出，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条条蜿蜒的血流。
他走到黄司明面前，停下了脚步。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血红色的雕像。
这时，黄司明才看清少年的脸，也是这一眼，吓得黄司明大叫了一声。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