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块小甜饼

    周周从手机里抬起头：“梓旸哥，张恒远被‘双规’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哪怕是为了给舆论一个交代，上面也不会让张恒远继续逍遥下去。

    “那你的新专辑怎么办？”周周支着下巴发愁。

    黎梓旸淡淡地掀起眼皮，完全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审核部门不会因为一个张恒远就转不动了。”

    见黎梓旸一脸倦意，周周体贴地告辞离去。

    摘下手表，黎梓旸洗了个澡，窝在床上睡了，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梦里是火辣辣的太阳。黎梓旸躺在坚硬的行军床上，视线勉强从一个小小的窗口钻出去，看着散落的细碎星辉。他能感到自己浑身汗渍，被寒冷的空气裹挟着，胸口堵着一块巨石。

    画面一转，是作战指挥室，紧张的情绪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黎梓旸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虎鲸虎鲸，可以出窝觅食了。”

    从潜艇休息舱的透明窗向外望去，黎梓旸可以看到一片再熟悉不过的海底景色。陡峭的海底岩石群中，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鱼在石孔中穿梭不息，大片的深海海藻招摇着紫红色的枝叶，像一簇簇锦带缠绕着高大的珊瑚礁，优雅地随着海水飘动。

    “喀嚓！”

    一个枪拴冰冷的碰击声在沉寂的舱中响起。

    很清脆的声音。黎梓旸能够感觉到，是坐在身边的战友打开保险拉枪拴的声音。

    后来呢？

    远处的海天间，白浪迅速蔓延，夹在其中的是一艘艘巡逻艇和气垫船。天空澄澈通透，一个武装直升机编队快速向海盗船俯冲下来。 黎梓旸鲜血淋漓，憋着一口气在弹雨纷飞的空隙中望去，那些船和直升机都有一个大大的红色五星标志。

    忽然，耳边响起有节奏的笃笃声，黎梓旸想，奇怪，这是什么声音？不是子弹上膛，不是爆炸声，不是浮潜，也不是急促的脚步声。蓦地，他突然想起来，这是敲门声。

    然后，他猛地醒了过来。

    几度的室内，没开空调，他穿着纯棉睡衣，浑身汗涔涔，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黎梓旸舒了一口气，坐起身。

    窗户半开着，朔风吹进来，浪涛般朝他涌来。黎梓旸知道，自己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任何东西灌进来都像卷起一阵风。

    敲门声还在响着。黎梓旸调整了一下情绪，揉了揉脸颊，露出一个笑脸，这才穿上鞋，走出房间，到客厅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是明渊。和酒局上气质全开的霸总范不同，此时的明渊打扮得像个寻常青年。他上身是一件麂皮夹克，夹克半敞着，可以看见里面的圆领马甲和白色长袖t恤，修长的腿被黑色休闲裤包裹起来，鼓起来的肌肉为他增添了野性。

    他比黎梓旸高个头，看着黎梓旸的眼眸是总要略微低下头，面无表情：“鸡公煲快做好了，洗个手准备吃饭。”带着一点命令的口吻，是他过往遗留的习惯。

    黎梓旸这才想起来自己和他约了饭。靠在门框上，黎梓旸看着他一贯的淡然若水的样子，忽然起了点坏心思：“我莫名其妙就有了价值几个亿的奢侈品，你知道了吧？”

    几不可见地愣了愣，明渊面上仍旧是那副模样：“你不喜欢吗？”

    捕捉到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心虚，黎梓旸笑着挠了挠头：“喜欢，肯定喜欢。我就是忍不住想啊，你说是不是有人想包养我？”

    “包养？”这回明渊显而易见地愣住了。

    扬了扬下颌，黎梓旸语气里有些故弄玄虚的意味：“可不是嘛。你知道吧，娱乐圈里很多明星都有自己的金主，有了金主要资源有资源，要钱有钱，至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他伸手比了个“二”的手势，语气里流露着羡慕。

    皱着眉，明渊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不是很正常吗？”黎梓旸故意说道，“人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吧。”

    思索一瞬，明渊神色有了几分严肃：“你的工作是不是出问题了？”

    “没有。”黎梓旸斩钉截铁，在他略微放松的表情中慢悠悠地双手抱头，语气惆怅，“就是出道晚、咖位低，到哪都被人瞧不起，事情难做啊。”

    白了他一眼，明渊说：“你自己选的路怪谁？”

    说完，他转身就走：“赶紧过来吃饭。”

    明渊在生意场上风不风光黎梓旸不知道，反正在厨房里明渊是挺风光的。一锅鸡公煲吃得黎梓旸只恨不能把舌头一块吞下去，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吃人手短。用完餐后，黎梓旸坐在椅子上，肩背下意识挺直，决定原谅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