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块小甜饼

    “我得罪他了？”黎梓旸感到莫名其妙。

    “算是吧。”吴浩然解释道，“负责这次审核的叫张恒远，也是个音乐爱好者，有一套自以为是的音乐理念，凡是和他理念不合的歌手，都要被他教育刁难一番。”

    音乐没有一个固定的模板吧，不应该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吗？黎梓旸想着，一脸无语：“那他是什么个意思啊？”

    “他不要钱，也不要色，就要你给他做低伏小卑躬屈膝，满足他内心的优越感，然后还要你把一些歌改了，和他的理念相符。”吴浩然说着又叹了口气。

    犹豫一瞬，黎梓旸问：“要怎么样能换一个负责人？”

    “换不了，除非审核部门人员调动。”吴浩然埋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这个人之前在别的部门，就经常对别人的音乐作品指手画脚的，但懂行的都知道他是半瓶水晃荡。不知道为什么今年他调过来了，好几个艺人都在他那受了气。”

    轻轻嗤笑一声，黎梓旸面上只乖巧地点了点头，说：“先去会会他吧。”

    “我约了晚上八点在锦龙庭酒店和他吃饭，”吴浩然握着手机的手很是用力，脸色不虞，“希望他不要太过分了吧。”

    黎梓旸却觉得对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抱有希望的好。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解决第二块提拉米苏。至于张恒远，他是不会坐等着受气的。

    到了公寓，黎梓旸不等吴浩然叮嘱就拉开车门，仿佛扑棱蛾子一样连跑带蹿地进了楼。吴浩然看着他欢脱的背影，摇了摇头，坐着保姆车离开了。

    进了电梯，黎梓旸按下楼层键。电梯门缓缓合上，一只熟悉的手却伸出来，按在电梯门上，他吃了一惊，连忙按着开门键。

    明渊大步跨进电梯，站在他的身侧，避开他的目光。黎梓旸瞥了眼镜子，就见这人双手抱胸面无表情，这样子渐渐和记忆里的身影重合，让他气呼呼地瞪了对方一眼，低头无聊地摆弄手机。

    察觉到黎梓旸的情绪波动，明渊飞快地瞄了他的脸色一眼，解释道：“我住你对面。”

    蓦地抬起头，黎梓旸惊讶地看向他，挑了挑眉：“你一个大老板住这啊，明董？”他表情戏谑，刻意咬重了“明董”两个字。

    避开他的视线，明渊性感的喉结滚了滚，吐出两个字：“方便。”

    见黎梓旸又把头低了下去，他再度出声：“我听过你的歌，还不错。”

    “谢谢。”黎梓旸客客气气地说道。

    明渊的眼里闪过一丝委屈，略一偏头，看着他的侧颜，迟疑着低声问：“你，你很喜欢当明星吗？”

    握着手机的手青筋突出，黎梓旸仍旧低着头，神情冰冷：“谈不上喜欢，只是不甘心。”

    若有所思地垂眸，明渊没有追问，目光凝结在他的发梢，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电梯停了，两人并肩踏出电梯厢。黎梓旸没管明渊，自顾自地走到家门口，伸手解了锁，似乎全然不知他站在走廊上注视自己。

    瘫在沙发上，黎梓旸只觉得疲惫由内而外地扩散。他知道，不是身体累，是心累。看见明渊的那一秒，他的心里发生了一场海啸，面上却不动声色。明明早就在心里告别过无数次的人，再见面时依然会引起他情绪的波动。

    他打开了电视，随手摁到一个频道。电视机里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每个音节黎梓旸都能听懂，但簇拥着挤进他耳朵里的时候，他只觉得聒噪，脑子一片空白。

    “你也就狙击比我好点。”

    “不是要和小女兵散步吗，加练什么？”

    “我不饿，你吃。”

    “全军大比武我要是赢了，你帮我洗一星期衣服。”

    “上来，我背你。”

    数不清的话盘旋在黎梓旸的脑海，他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不断变化的画面出神。凛冽的风从他身侧穿过，发出呜呜的声响，震得他耳膜胀痛。

    腰下忽然震了震，他回过神来，惊觉脸上一片冰凉，揉了揉脸，才意识到自己哭了，窗户大开着，风把泪水刮得满脸都是。

    起身，黎梓旸一边接通了吴浩然的来电，一边趿拉着棉拖去关窗户：“喂，吴哥，怎么了？”

    “网上的消息你看见了吗？你被人买了黑热搜。”吴浩然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些怒气，“应该是乔望的团队干的。今天他们也去了孤月轮的总部，好像是为了高定的事，然后就看见了我们。”

    打开微博，黎梓旸看见明晃晃的一个“爆”字杵在一个标题旁：“新锐歌手黎梓旸借孤月轮高定无果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