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屠夫飞蛾
“叩叩叩”。
规律而平稳的三下敲门声打断了林燧的思绪。
“进来。”他起身，把桌面上的两张纸条扔进了房屋中央的火堆里。火蛇撩动，一下便吞噬不见。
门锁“咔哒”一下，似乎开门的动作有些吃力。一个穿着公主裙看上去和张照夜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推门走了进来。
她手上拖着一件斗篷，上面还有残雪。随手扔到了晾衣架上，拿架子上的毛巾擦去了身上的雪和水渍。
现在怪物区正值冬季，怪物区的气候很差，半年冬半年夏气温冷的可怕。
“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些老男人到了年纪就放弃学习的处事态度。”女孩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嘟着嘴，看上去非常生气。
“抱歉，”林燧给她拿了一瓶牛奶，放在火堆上温着，“我太忙了，有时候总是忽略一些事情。”
“我不喝牛奶，我年纪比你大，别总把我当小孩。快，快把你从洪扇那里赢来的酒拿出来，可馋死我了。”女孩跳下来，准备到地下室去拿酒，被林燧抓住领子提了起来，拎回到座位上。
“思恒，这个习惯不好，你还是小孩子的身体。”林燧道，“而且你的脑子按理来说也没有发育完全，所以说想到的事情……”
“呵呵。”李思恒冷笑两声，“所以你27岁的脑子，但跟老人一样拒绝学习？”
“我是真的很忙。”他躺在沙发上，露出放松的姿态，闭上了眼睛，“那边积分还够不够？”
提起这个李思恒就哑火了：“快不够了，异化的人越来越多，简直就不正常。”
“正常，这里没有太阳。人和植物一样，没有太阳的地方很多人就直接枯萎了。”他说，“太阳协会的人上次从副本里带出了一块发光的大石头，他们高兴坏了，挂在协会门口的小公园里。结果那精神被逼疯了的人去抢，砸死了人不说，石头也碎了。”
“我明天打算去一个a级怪谈类副本，死亡条件多，积分也相对会高一些。”
两人认识很多年了，但是对于林燧这种主动“找死”的行为，她还是忍不住会担心害怕。
“可以去交易所那边看看，我跟他们讲一下，大家都是组织成员，不能总让你一个人无下限的出力。”李思恒对于组织里的老人们不满很久了。自从有了林燧之后，他们就倚老卖老的让所有新生代们下副本，自己只维持基本的下副本要求，还美其名曰“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没有我们出力，哪有现在得组织”。
可是记档就摆在那里，大家又都不瞎。一个收获1000积分的c级副本和一个4000积分的a级副本，亏得他们把这两者相提并论。
他们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一个利益集团的，再不满，又能怎样？
不仅如此……李思恒瞄了一眼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林燧。这时的他换上了了柔软的棉质睡衣，身上披着宽大的羊绒盖毯，但是眉头紧缩，完全看不出一点轻松的样子。
就这强度，别说是他，就算神仙也撑不住。
林燧没有回答，好像是睡着了。她从林燧房间里抱了被子出来，扔到他身上，也算是盖好了。
小姑娘叉腰站在那里，心里骂了一句。
他妈的，要是飞蛾在的时候把那些尸位素餐的都干掉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慕生总觉得他“飞大佬”一出口，身边就安静了许多。
“你是新人吧？”有人好心上前提醒，“这个飞蛾的名声不太好，你们最好别在公共场合说他。”
“不好意思，我们确实是新人。”慕生忙道歉，“他……”
那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走开了。
卢菲看着三棱柱大屏，秀眉微簇。
上面一共陈列了100条交易，“飞蛾”这个名字占了半数之多。但是自从ta在663年9月16日交易了2020年3月9日的时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榜单之上。
现在是666年11月31日。三年多了，仍旧让这里的众多老人都讳莫如深。
她感觉非常不好，这人可能做了什么能引发集体恐慌的事情。并且至今在观月城里仍有拥护存在。
飞蛾是在人间死了，还是还没有回来？她得想办法调查清楚。
两人在指引牌那里琢磨了一下，便前往三楼文献交易区里逛了一圈，买了好几本关于观月城历史的书籍。
这里的人对于书本的需求出乎两人意料的大。或许是储备通关副本知识的缘故，又或许是在在这枯燥绝望的世界给自己找点乐子。总之文献交易区人来人往，购书者络绎不绝。
“那边。”卢菲扯了一下往人少处钻的慕生，指向右手边尽头的一片区域。
是非货币交易区。
最上面是“‘飞蛾的手稿’飞蛾-通关s级副本‘蓝藻星球’-未完成。”
“这个飞蛾可真会刷存在感。”慕生皱眉，低声道，“就像是在提醒他所有的信徒和那些害怕他的人，‘我无处不在’一样。”
两人回到了住所，把东西放下。随后去前院找到了金灿灿。
“飞蛾？”金灿灿似乎并不忌讳这个人，摸了摸下巴，“他比我来这里的时间要早得多，你们想了解他的话我不是不能讲，就是知道的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
卢菲给慕生沏了一杯茶，两人洗耳恭听。
“飞蛾是现实世界上世纪初来到这里的，男的，青年人。死因不明，有很多说法，什么家族斗争、为情所困应有尽有。总之这个人的脾气很奇怪，整个人阴沉沉的。”
“如果说单纯的是一个阴沉的人就算了，他非常的嗜杀。他的大部分副本都是以红色月亮为结算的。”
“他就那么厉害？红色月亮都不怕？”卢菲觉得这人可真是有些疯的厉害，追求红色月亮？想找死怎么不早死了算了。
“真是祸害遗千年。”慕生说出了她的心声。
“谁知道呢。”金灿灿摊了摊手，“反正他那么多年还没死，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自诩真理的追求者，宣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建设一个和平、安宁、平等的理想世界，但是他却天天制造杀戮——他可以说是这个世界里面最爱副本的人，下副本的频率非常的可怕，可能刚从这一个出来马上又去下一个了。所以很多人觉得他的一些不正常行为和被副本影响有关系。”
“林燧他们没管吗？”
“管了呀，但没用。林燧自己倒是想去和他斗一斗，但‘某’他们舍不得让林燧出面，派出去的一些高手都死了，也不知道是被飞蛾杀掉的还是触犯副本死的。后来林燧确实因为观月城的舆论出面了，结果飞蛾躲起来了，神出鬼没的。‘某’专门购买了飞蛾下副本的消息让林燧和他进了同一个副本，不知两人交涉了什么，林燧把他放了。当时观月城里可热闹了，所有人找不到、干不掉飞蛾就去堵‘某’在各个区域的事务所，最后是由林燧公开道歉结束的。”
“飞蛾最知名的一场事迹是来到一个百人大逃杀的灵异副本，当时很多人都觉得身边这么多人，死的不一定是我。”
“结果就是，红紫色月亮，留下了一个报信。”
“从此以后他便多了一个外号——屠夫。”
“那个被留下来的还活着吗？还能联系上吗？”卢菲问。
“活是还活着啦，但是联系起来嗯……可能有点麻烦。”金灿灿迟疑了一下，道，“是‘某’的一个元老级人物，自从上次事件之后就不怎么出来露面了，叫做李思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