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清衡消失的连个身影都寻不见,男人单手撑着树枝，轻轻一跃，跳了下来。
他将嘴角叼着的草根吐掉,眼睛盯着清衡的方向，低低出了声。
“娘亲？”
他唇角勾着，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可真有意思，仙君竟然都有崽儿了。”
他可真是太好奇了。
旁人碰都不能碰一下的仙君,到底是怎么有的崽？
男人被激起的好奇和探究,清衡这会儿还浑然不知。
在天然造就的药炉中，清衡正抱着怀里的崽,掌心贴着崽崽的后背，以内力帮他逼毒。
药炉里的温度不低。
明乔身上的小衣服全被脱掉,整只崽光着屁股，坐在清衡的胸口前。
毒不好逼出来。
清衡耐着性子，一点点的逼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变幻,由明转暗。
明乔在进了炉子后，就时晕时醒的。眼下，他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入目一片黑。
他小脑袋一懵,还以为自己瞎了。
“娘亲。”
又懵又怕的崽，伸出小手胡乱抓着，在抓住娘亲的大手后,他奶音吓得直哆嗦：“乔乔看不见辣！乔乔什么都看不见辣！”
清衡：“……”
清衡正要安慰，发现自己连娘亲都看不见的崽，已经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乔乔再也看不见娘亲了。”
明乔不怕变成小瞎子，他只怕再也看不见娘亲。
黑暗中,仰着嫩乎乎的脸蛋，流着眼泪的崽，可怜极了。
清衡沉默几l秒，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夜明珠来。
硕大的夜明珠置于炉中。
一瞬间，小瞎子崽崽重获光明。
重获光明的崽，用力眨眨眼睛，他看看娘亲，又看看夜明珠，最后，丢脸的埋下了小脑袋。
唉。
哭的太早了，有点丢脸！
清衡看他耳朵尖都红透了，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乔乔怕黑吗？”
为了转移小家伙的注意力，清衡跟他聊起了天。
明乔摇摇头，摇完头，他又点了点头。
“有一点点怕。”
这点怕是可以克服的！
爹爹有时候出门，好几l天不回来。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夜里点着灯，抱着咪咪，他就敢睡觉了。
“这颗夜明珠，放到你的储物环里。”
清衡又拿了颗夜明珠出来，除了一颗大的夜明珠，他还拿了几l颗小的出来给明乔玩儿。
明乔听话地把大的夜明珠收起来，小的攥在手里玩儿。
“娘亲，珠珠真好看。”
“嗯，喜欢的话，以后多找些给你玩儿，”
清衡看着他玩了会儿，没一直给他逼毒。
明乔体内还有余毒，这些余毒肯定是要清的
只是明乔太小，一次性给他逼毒太久，他这小身子怕是撑不住。
看明乔还在玩着小珠子，清衡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肚子。
肚子有点瘪。
清衡自己辟了谷，不吃也没关系，可明乔是需要吃东西的。
“乔乔，我去给你找吃的，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好。”
明乔答应着娘亲的话，乖乖坐在炉子里等娘亲。
清衡看看他，犹豫几l秒，还是起身离开了。
若是可以，他也想带着明乔。但眼下明乔的情况，并不适合在外活动。
清衡离开后，炉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明乔把小珠子滚在地上，自己跟自己玩着。
“珠珠来咯。”
“珠珠跑辣！”
小家伙低着头，自言自语，自娱自乐。
他低头玩着玩着，忽然，抬起了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头顶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娘亲？”
抬起小脑袋的崽，出声叫道。
没有人回应他，也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明乔继续仰着脑袋，小表情戒备极了，他连声问道：“谁呀！谁在外面呀？！”
他一边问，还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
炉内亮亮堂堂，但炉子外的天地，都是黑的。
明乔没有出去，他握紧手里硬硬的小夜明珠，想要砸出去。
但小夜明珠是娘亲给的，他舍不得砸。
思索两秒，明乔收起小夜明珠，弯腰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
“嗖——”
他把小石头丢了出去。
炉子里的小石头有不少，防备心重的崽，挨个捡着小石头，嗖嗖嗖的往外扔。
他扔的可使劲儿了！
在这一阵石头雨下，明乔累的直喘气儿。
他在里头累得直喘气，外面，只是想来看一眼崽的黑衣男人，猝不及防的被砸中了好几l下。
他“嘶”的一声，退后几l米远。
大意了。
他没防备在清衡怀里那么软乎的崽，离了清衡，还能有这么凶凶的一面。
男人想着自己刚才窥见的小脸，还别说，那张漂亮的似年画娃娃的小脸，眉眼还真跟清衡有几l分相似。
“不可能啊。”
男人眉头皱了皱，尽管看到了那张和清衡相似的小脸，他也不相信那是清衡的崽儿。
他站在原地，抬眸看着炉子，还想再去看看。
但有脚步声，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是清衡回来了。
清衡没带回来太多食物，他不放心把崽崽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不敢走的太远。
在近处，他只找了些果子。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纵身跃到树上，匿住所有气息。
“乔乔，我
回来了。”
“娘亲！抱！”
“慢点儿，怎么出汗了？脸也这么红？”
清衡回到炉子里，接住扑过来的崽。
他细心的发现怀里崽崽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
被揽着的崽，在娘亲怀里安心极了，他小胖手指了指外面，说道：“好像有人看乔乔，乔乔捡石头，丢出去。”
“砸到人了吗？”
“没有叭。”
明乔回忆着刚才的动静，摇了摇头，奶音糯糯道：“没有听到声音了。”
没听到声音，也没见着人，许是小家伙的感觉出了错。
清衡想到这里，坐下来，把洗干净的果子喂给了崽。
“等明日白天，我给你烤些肉吃。”
“娘亲会烤肉吗？”
“……”
清衡一噎，他会烤肉，只是他烤得不怎么样。
某人吃过他一回烤肉，然后黑着脸，捂着肚子，几l天都没出现在他跟前。
想到上次的烤肉经历，清衡一时没了话。
而坐在树上偷听的男人，耳朵在捕捉到“烤肉”两个字时，也是险些从树上跌下去。
他表情复杂的看着炉子，半晌，扭头离开了。
次日，大清早。
清衡守着明乔，一夜都没睡。他要时时察看着明乔的情况，根本不能合眼。
熬到这会儿，他没困意，但有些疲意。
在他怀里睡了一夜的崽，脸蛋红扑扑，体温正常，呼吸心跳也都正常。
看崽崽还没醒，他轻轻把崽崽放下来，去外面找吃的。
刚出去，在炉子旁边，他就看见了一只烤好的兔子。兔子外皮烤的金黄酥脆，里头肉质软嫩，味道也是香喷喷的。
在烤兔子旁边，还有壶热水。
清衡看着兔子和热水，顿了几l秒，面无表情的叫道：“邬野，出来。”
没人出来。
清衡摸了下烤兔子的外皮，还是热乎的。
他拎起烤兔子和水，见人不出来，索性也不叫了。
有香喷喷的烤肉还有热水，明乔的小肚子吃的圆鼓鼓的。
“娘亲，你烤肉，好好次呀！”
明乔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满足的弯起了眼睛。他夸着娘亲的手艺，夸着夸着，还把爹爹给夸出来了。
“跟爹爹烤的一样好次！”
要不是没看见爹爹，他都要以为这烤肉是爹爹烤的了！
因为这个味道，跟爹爹烤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听着明乔提爹爹，清衡就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除了烤兔子，还想吃什么？”
“想次红果子！还有鱼鱼！”
“好，红果子，烤鱼，我们乔乔晌午就能吃到。”
清衡重复着这两样明乔爱吃的东西，目光似有若无的瞥了眼外面。
到了晌午。
清衡出去，果然看见了
烤鱼和红果子。
一连两天()，清衡专心给崽清着毒[(()，到了饭点，他就直接到外面拎现成的。
明乔吃着好吃的肉肉，丰富多样的果果，还有熬的香香的鱼汤。
他越吃，小脸越惊疑不定。
这些肉肉和鱼汤，怎么味道全跟爹爹做的一样呀！
他想问娘亲，这些肉和汤是谁做的，可他刚开口，娘亲就把话给带过去了。
就这么憋了两天，在第三天傍晚，明乔盖着小毯子，乖乖闭眼睡觉。
他眼睛闭了没一会儿，清衡就出了炉子。
清衡出了炉子没几l分钟，本来在睡觉的崽，也偷偷爬起来，去跟着娘亲了。
他小小一只，腿也短短的，想要跟上大人，有点困难。
不过还好，清衡没有走远。
他在距离炉子几l百米之外的地方，一剑斩断树顶，又一剑，刺向从树上跳下来的人。
“暗中偷窥我多日，你是何居心？！”
“我能有什么居心，我就是想找你切磋切磋呗。”
从树上跳下来的邬野，一边避着清衡的剑，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咱们先前说好的，要比试比试，看谁赢谁输。”
邬野所说的比试，清衡以前的确随口应过一次。
只是，清衡冷睨着他，不依不饶，继续质问：“你约我比试，为什么不露面？”
依着邬野的性子，既要找他比试，那早就该露面了。
这都连着几l天了，这人竟然一面都没露。
邬野被问的身形停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他差点被清衡刺个对穿。
“你对我下手这么狠，对你的崽子倒是挺温柔。”
邬野跟清衡的几l次交集，邬野都在想着跟清衡约架。
他想知道清衡仙君的剑，有没有世人所说的那么厉害。
只是，因着种种意外，他跟清衡并没好好比过一次。
这回，他见到了清衡，却没在第一时间找清衡比试，原因也很简单——
他看见了清衡的崽儿。
他没忍住，想看看清衡跟这只崽崽是怎么回事。
接连几l天看下来，他知道清衡在给崽崽逼毒，这种时候，他自然不可能让清衡丢了崽崽，跟他去比试。
邬野未说的原因，清衡也想到了。
他停了剑，目光直直的落在邬野的脸上。
邬野被他盯的有点发毛，原本轻挑的声线，都紧了紧：“清衡，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怎么他觉着，有点危险呢。
清衡看邬野的眼神，的确不善。
这几l天清衡多次打岔，可明乔总是提到的爹爹，也让清衡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虽然明乔拿出来的“情书”，是邬野的约架信
但小家伙嘴里念叨不停的爹爹，毫无疑问，就是邬野。
“不管你是不是，从今往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清衡可以允许自己的生活里，多出一只崽崽。
但他不允许自己的未来，再多出一个崽崽爹。
邬野：“？”
邬野听得一头雾水。
他俊脸迷惑的看着清衡，想让清衡说的清楚些。
然而，他的话没出口，从远处就冲来了一道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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