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肉灵芝的气息并不好闻，明乔被浓郁的味道给呛的小脸皱了皱。
“呸呸呸。”
他嘴巴里也有这个味道，于是低头吐了几下。
储物环还在，里头装的有大师兄给带的水。
明乔咕咚咕咚喝完一碗水，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爬起来后，没叫任何人，也没叫这会儿不在他身边的黄鬼。
他巴不得黄鬼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不在的。可惜，就在他站起来，还没走几步时，黄鬼就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小家伙，你要走去哪儿啊？”
黄鬼的模样不好看，但对比起公孙恶，他这个样子，明乔勉强还能看得下去。
“我，我肚肚饿。”
明乔仰脸望着黄鬼，漂亮的小脸还透着病态的白。他声音弱弱的，听着确实像没吃饱饭。
黄鬼皱了皱眉。
要是放在以前，抓来的孩子，他才不会费心去养。
可是眼前这个肖似清衡的小孩儿，公孙恶明显是不想让他现在死。
“啧，真麻烦。”
黄鬼一边嫌弃着麻烦，一边拎起崽，准备带着崽去找吃的。
他没去城里，城里到处都是想抓他的修士，他懒得单独去冒这个险。
一大一小行走在西沙森林里，明乔克服着对坏人的惧意，牢牢抱着坏人，省得他把自己摔了。
四周的一草一木，也都被明乔仔细观察着。
“草里有咪咪。”
明乔在路过一株草时，看见了草叶上竟浮现出了一只白色大咪洣，这只咪咪张开嘴巴，露出了一嘴的尖牙。
黄鬼听见他的话，瞥了眼草叶，随后，不在意道：“这叶中的小世界没什么灵力，滋生的也都是些不入流的野兽。”
他对这个没胃口。
明乔捕捉到小世界三个字，耳朵动了动。
接下来的时间，他观察的更细致了，叶子，花朵，一面镜子，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在这些之中，可能都蕴含着一方小天地。
明乔除了注意这些，也注意到了西沙森林里偶尔出现的修者，还有原住野兽。
他能注意到的人，黄鬼自然也注意到了。
没等明乔向人求救，他就被捂住嘴，快速带离了这里。
黄鬼最后找了些果子，还有几只低阶的灵兽，灵兽被放在火上随意一烤，就算是能吃了。
“好硬呀。”
坐在地上的明乔，两只小胖手捧着个兽腿，努力咬了半天，才咬下来一点肉。
这么硬的肉肉，他还是头一回吃。
“你们这些小孩儿，都被养的太娇气了。当年我幼时，吃的肉莫说是烤了，就是生的也都要跟人抢着吃。”
黄鬼嗤了声，摆明了对明乔这只娇气的崽看不惯。
他恶意的把烤得还带着血丝的肉，撕下来塞到明乔嘴里，逼着他吃下肚。
没处理好的肉带着血腥气，根本难以入口。
明乔不想吃。
可他太小了，他没法抗拒掉黄鬼不停往他嘴里塞的夹生肉。
“呜。”
终于，明乔红着鼻头，哭出了声：“乔乔不要吃。”
“好好的肉，你怎么不能吃了？我倒要看看，这肉吃下去，你是能死还是怎么着？”黄鬼看着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小孩儿，心里只觉得快意。
明乔是没吃死。
他吐了。
他把肉和果子，全都吐了出来。
吐到最后，他吐到地上的，是一滩血。
他从小就喝药，是药三分毒，虽然他爹爹已经很注意给他调养了，可他的肠胃，还是避无可避的要比一般小孩儿脆弱很多。
眼见着小孩儿痛苦的蹲在地上大口吐血，黄鬼的脸色总算变了。
他嘴里咒骂了一声，然后黑着脸，把小孩儿提起来，带去继续喂肉灵芝。肉灵芝有治病的功效，但吃多了会留后遗症。
黄鬼只想暂时吊住小孩儿的命，他才不管什么后遗症。
就在黄鬼把崽拎走之后，过了大概有两个时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这滩血污前。
来人一身蓝衣，面容俊美，手腕上盘了串佛珠。
他看见了这滩血。
而且，他还蹲下来，细看了片刻。
在细看完后，他指尖蘸了些血痕，于虚空中画了道符。
符成，他默念法咒，闭目不动。
几息间，他睁眼，看向了一个方向。
而与此同时。
又被喂了一通肉灵芝的崽，被拎到了公孙恶所在的秘境中。
被拎过去的崽，肉眼可见的蔫巴。
他耷拉着小脑袋，软软的靠在棵树干上，苍白的小脸几乎没什么血色。
公孙恶看到他的模样，偏过头，不悦地问黄鬼：“他是不是要死了？”
黄鬼心里一紧，摇了摇头：“不会，用肉灵芝吊着他的命，他暂时不会死。”
听到暂时死不了，公孙恶这才放心。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万一再拖一拖，这孩子真死在他跟前了，那他就不划算了。
“走。”
公孙恶自己的个头小，所以他并不想抱小孩儿，他吩咐着黄鬼，让黄鬼把小孩儿给抱了起来。
“测他的灵根，还有他和清衡的关系。”
公孙恶要用的孩子，都是有灵根的。也只有有灵根的孩子，才能对他有用。
公孙恶的效率很高，转眼间，他便和黄鬼来到了另一处秘境。
这处秘境人迹罕至，看着比刚才的秘境还要隐蔽许多。
可公孙恶曾经死在这里，他厌恶这里，不肯在这里落脚。
重回这处自己葬身过的秘境，公孙恶的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显然，他又想起了清衡。
昔日死亡的场景，仿佛再次重现，公孙恶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斩头之痛，刻骨铭心。
要不是他偷藏了一手复生术，恐怕在第一次被斩头时，就彻底葬身于此了。
“小孩儿，你最好是清衡的孩子。”
这样，他滔天的恨意，才能先发泄出几分。
明乔被黄鬼抱着，没精打采，也没去理会公孙恶。
公孙恶死死地盯着他，盯了几秒钟后，朝着他伸出了手。
黄鬼适时松开手。
明乔没人抱，小身子却浮在了半空中。
他仰面躺在半空中，害怕的蹬了蹬脚。
公孙恶无视他的动作，将一块琥珀色的石头，置于他的面门。
石头中有一滴血色。
公孙恶的白骨右手操控着石头，狰狞扭曲的脸上，双眼泛红。他在以秘术，探测这小孩儿跟清衡是否有血缘。
普天之下，此秘术只有他一个人会！
风云涌动，草木乱倒。
公孙恶的白骨双手忽然抖动起来，紧接着，他的面皮都跟着抖。
“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是！”
公孙恶大笑道：“整个苍玄界，最清冷无欲的清衡仙君，竟瞒着所有人，有了个孩子。”
“太精彩了，这真是太精彩了！”
公孙恶的笑声刺耳，他将那块用过之后，已经废掉的琥珀石头，随手扔掉。
随后，他逼问起了明乔：“告诉我，你娘是谁？”
苍玄界虽然是修仙盛行之地，可男人生子还是前所未闻。所以，公孙恶只当是有个女子，为清衡生下了面前这个孩子。
公孙恶咄咄逼问，明乔却抿紧了嘴巴，一句话都不吭。
他有点高兴，又有点委屈和伤心。
他高兴的是，他终于知道他的娘亲是谁了。
可他也在伤心，他恐怕看不到娘亲，就要被坏蛋给杀掉了。
明乔早就红红的眼睛，这会儿更红了。他努力憋着哭，却把自己憋的小身子都发抖。
公孙恶见问不出来，一掌把他打飞。
“在我手上，就没有张不开嘴的人。”
他一定会弄清楚，清衡的情人到底是谁！
他倒要看看，清衡不肯对人公开的情人，还有孩子，到底是藏了什么秘密。
明乔被一掌打飞，小身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然后，不动了。
公孙恶：“……”
公孙恶的脸更扭曲了。
这个小孩儿实在是太脆弱了，脆弱到他还没发泄出来恨意，就不得不停手。
要不然，这小孩儿能当场就死！
“先走。”
公孙恶又恨又不甘，他双手紧攥成拳，让黄鬼把小孩儿捡起来，两人转身离开秘境。
刚出秘境，公孙恶就陡然后背一凉。
几乎是本能的，他将黄鬼扯来，挡住了自己。
下一秒——
“砰”的一声。
巨响欲震破天际，挡在公孙恶面前的黄鬼，胳膊直接断掉。
断臂迸溅出来的血，如血柱似的飙射。
被黄鬼抱着的明乔，明明被吓到直哆嗦，可他还是一边哆嗦，一边趁着这个机会，挣开了黄鬼。
他掉到了地上。
公孙恶看他要跑，伸手就要把他给薅回来。
明乔感知到危险逼近，他爬起来，噔噔噔的跑走。
“公孙恶，受死。”
断了黄鬼手臂的蓝衣男子，嫌恶地看着公孙恶，像是觉得杀了公孙恶，会脏了他的手似的。
公孙恶听见他的声音，更加发狂的去抓明乔。
蓝衣男子出手攻击。
公孙恶半点没躲，以受了男子一掌的代价，他将明乔抓回了手里。
“谢清昀，你看清楚了，这是你亲弟弟的儿子！”
“我要你给我下跪认错，否则，我会当着你的面，剥掉他的皮！”
公孙恶拎着蹬腿的崽，狂妄的威胁着男子。
被威胁的谢清昀：“？”
谢清昀打量了下被拎起来的崽，他眯眼，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想碰瓷我？”
“可惜了，我不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