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掌控
“”
任西楼低头望着商颂渗血的大腿外侧,刀片几乎被完全扎进去，只露出一个刀尖在外面。
他敏锐地注意到商颂垂在身侧的手也在滴血，他握着男人手腕,抬起来。
血迹和刀痕凌乱,在商颂素白干净的掌心显得触目惊心,又有种残缺的美感。
信息素味道实在浓郁得影响人的判断,任西楼方才都没立刻注意到商颂居然还受了伤，而且这伤口很明显是男人自己弄出来的。
明明他把刀片给商颂是为了让他以防万一自保的啊
但眼下也没有处理伤口的药或绷带，扎进肉里的刀片贸然拔出反倒会引起大出血。
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赶紧缓解易感期，并且找个位置让商颂坐下来,别继续移动导致伤势加重了吧。
任西楼注意到商颂掌心的刀痕有缓慢愈合的趋势,倒不觉得奇怪，因为商颂是aha。
这种轻伤,aha应该都能很快自愈吧
他理所当然地想。
毕竟,他一个beta都可以啊。
商颂今天穿着一件灰白色风衣和直筒西裤,里面是规整的衬衫,当然现在已经皱巴巴了,领口早被他自己热得没有意识地扯开,濡湿的汗珠浸染布料。
任西楼摸索完男人的风衣口袋,没找到抑制剂，又伸手试探他的裤子侧边的口袋。
“真的没有”青年自言自语着，还动作随意地在商颂腰后探了探。
他为了扶正商颂的身子,一只手仍旧按着商颂肩膀,另一只手闲闲搭在男人劲窄的腰边，摸索的过程中，手指还不经意地在这个部位点了几下。
小动作一如既往的多。
白衬衫扎在纯黑裤腰里,被皮带系紧勒出恰到好处的线条，而这双骨节修长漂亮的手插进风衣里，徐徐握上去，乍一看简直像在轻揉着男人腰根。
极致的黑与白碰撞出冷艳的暧昧。
任西楼完全没意识到他的这番动作有多亲密。
所以在商颂呼吸闷闷地朝他倒过来的时候，青年的一双绿眼睛微微睁大，有点懵。
“颂哥”任西楼诧异地挑了下眉梢。
男人像是脱力般地面对面半倚靠在青年身上，脸埋在后者脖颈。
湿漉漉的鼻息扑在任西楼后颈，他在用鼻尖蹭着青年颈侧的皮肤，柔软的唇肉若有若无地贴上去。
而商颂的头发蹭到了任西楼的耳朵，惹得后者有些痒地躲了躲。
这让任西楼又想到他养的那只缅因大猫了。
每当他和缅因一人一猫独处时，大猫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地凑过来，把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任西楼肩膀和脸颊边蹭来蹭去。
蹭着蹭着，这猫就得寸进尺地将整个身子都压在任西楼身上，前爪环着青年脖颈，后爪踩在他大腿上，完全不考虑自己这么大一只的重量。
一双琥珀色的竖瞳直勾勾盯
着任西楼，也从不像其他猫一样咪咪叫，只是默默地用行动来做一个小黏人精。
亲近起来后，大猫的尖耳朵还会直立朝后，兴奋地竖起，大大的毛尾巴在身后一晃一晃。
而这种时候任西楼一般是在暗网看消息或者懒洋洋地休息，只是抬着手臂扶着缅因身子，免得这个黏糊糊的家伙一不留神摔下去。
任西楼没得到商颂的回答，反而还感觉到男人似乎张开嘴，牙尖不经意擦过青年后颈的皮肤。
细微的一点摩擦，一触即离。
“”
任西楼眯眼，毫不犹豫地抬手捏着商颂脖颈往外拉开一段距离，然后用另一只手效仿前天的自己，虎口卡在商颂唇间。
而男人依旧用那双蒙着水汽的浅琥珀瞳孔直直盯着任西楼，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蠢蠢欲动地探出牙尖。
“037，徂川还没派人来吗”
任西楼用拎着猫后颈的姿势，身子一转，将商颂推到靠近门口的第一排桌台边。
灰白色的桌面还有零零散散的烧杯玻璃棒，想来是临时撤走的学生没来得及收拾这些实验器材。
他刻意避开了这些易碎品，手臂环着商颂上身，微微用力让男人能半坐在桌台上，避免受伤的那条腿继续受力。
037没办法从这一点声响想象到实验室内的场景，只是直觉有些微妙和古怪。
他看了眼徂川发来的定位“快了，他们已经要到实验楼下了，不过您方才说的钟楼上的aha”
“那个aha实力不简单，行动部没拦住。”037道，“而且，徂川刚刚发消息过来说，实验楼里的oga和那个aha是一伙人，因为温感探测仪显示实验楼里现在只有您和三号目标两个人，那个发热期的oga已经不见了。”
“跑得倒挺快”
任西楼嘀咕，忽然，语气一变。
“松嘴。”
青年微蹙着眉，眼尾上挑如黛青色的远山，绿瞳明亮。
明明这样的狐狸眼静望着不含情绪都像是在故意撩人，但此时他唇角稍稍压低，略抬眼，直视商颂。
任西楼身高一八五，商颂略高他一点，尤其此刻后者坐在实验台上，从物理位置上看，理应是商颂在高位。
俩人一个垂头，一个抬眼，距离极近，眼神之间无任何阻碍地纠缠在一起。
“把牙齿收回去。”
任西楼卡住商颂嘴唇的手稍紧，指头按了按后者的脸颊，陷出几个淡红的指印。
因为他的动作和命令，男人滞了滞，垂着的浅色睫毛隐约动了两下，颜色浅淡的唇瓣还贴在青年手背上。
眼皮下剔透如刚出厂的玻璃珠般的瞳孔依旧望着任西楼，安静得像人偶。
任西楼一顿“我不是oga，我的手上也不会长腺体，不要浪费信息素”
说着，他挑了下眉“而且，颂哥，你这
样连皮都咬不破的。”
换做其他aha和oga，都要把商颂这种咬着人家手试图用信息素标记的行为视作挑衅和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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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般beta来说，可能反应不过来这些，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
毕竟beta们应该感觉不到信息素才对。
可任西楼闻得到啊。
他能够感觉到空气中属于oga的花香已然快被aha的海盐气息覆盖过去，而那股aha信息素正慢吞吞地一点点细心地朝他包裹而来。
与最初闻到到刺鼻的海鲜味已截然不同，更像是被冰凉汹涌的海浪一下一下地击打，于是沙砾浸湿，情潮蓬勃。
信息素飘得不动声色，却意欲将青年整个人笼罩进去。
都不知道该说这是小心还是嚣张。
但，光是这些也不算什么，毕竟处于易感期且闻到oga信息素的aha理论上和随处发情的狗也没太多区别。
比起他们，商颂都算老实听话的了，任西楼可以理解。
可信息素里愈演愈烈的占有和掌控欲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aha天生用于标记行为的尖牙都伸出来了，口腔上沿储存信息素的囊袋都蓄势待发这是想做什么呢。
任西楼是没有距离感意识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感觉不到这样直白的侵占欲。
他慢吞吞地往外拉开一些与商颂的距离，心想“aha易感期影响可真大，都把颂哥逼成这副样子了连beta和oga都分不清楚了”
他弯了弯眼睛，安抚道“颂哥，审判官就要到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无论是冷静地克制，用痛觉警醒自己。
还是此时意识混乱，信息素肆意游走，但身体也依旧隐忍安静都已经很好了，甚至比前天在酒店卫生间还要好得多。
那时候的商颂可还是会反抗，会攻击，哪像现在这样安静顺从得如家养的猫。
任西楼不知道商颂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虽然现在oga的信息素已逐渐被挤走，但眼前的aha可仍旧处在没有抑制剂的易感期。
不过，应该是有一些意识的吧。
不然早该闹起来了。
任西楼注意到商颂垂眸，没再和他对视。
他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对方的目光落点是他的手。
“”
青年眨了眨眼睛，心想“在发呆吗”
商颂垂眸注视着这只手。
指节纤长，骨肉停匀，细腻而洁白，手背的肌肤薄得能窥见淡青的血管，看起来像易碎的瓷器。
但却蕴含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在信息素爆发，意识断联的这一片刻，商颂的灵魂仿佛飘回过去的记忆。
他是无数人敬仰艳羡的天才，前半生按照父母的安排，一路顺
风顺水在每个阶段成为最优秀的个体。
三年前，商颂研发出改变联邦历史的抑制剂「曙光」。
这意味着他在事业上已然抵达同领域人望而不及的巅峰。
也意味着，他应该按照家人的期许和自己的规划，步往人生下一个阶段。
恋综节目的邀请同时发给了商颂、研究院、以及他的父母。
“也是时候了吧，我们商颂，应该要拥有自己的oga了。”
父母殷切的眼神这样诉说着。
商颂结束完当天的试验安排，平淡地同意了节目组的邀约。
虽然商颂是信息素研究领域的里程碑，但事实上，他性子太清高矜冷，克制而禁欲，过往二十四年，他从未切身体会过oga信息素对aha的实际影响。
所以他没能想到，基因的相互吸引居然如此莽撞失控，全然不是区区“忍耐”“克制”“压抑”可以去掌控和抵抗的。
来自oga的浓郁花香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铺天盖地朝他笼罩下来，所及之处皆是囚笼。
这是叫他险些死于溺水窒息的欲望海。
商颂感觉自己的灵魂割裂成两半，清醒的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狼狈失控的自己。
平淡而凉薄地得出定论
他不能接受和oga标记成婚。
如果世俗所规定的ao标记，就是以信息素为枷锁将两具躯体捆绑在一起，抛弃掌控自己的权利，只为了那一点兽欲的满足。
那么不要也罢。
当任西楼出现，就像将快要溺死的人扯出水面。
商颂本以为这次又会重演前天的境况，却没想到，在任西楼出现后，原本不受控制的身体居然没有反抗没有攻击
他割裂出来的清醒意识掌控不能，但任西楼却可以。
商颂不解。
当他看着自己埋进任西楼脖颈，像求欢的野兽摇尾乞怜，又被青年捏着后颈拉开。
当他听到任西楼轻笑着命令自己收起牙齿，而自己真的照做了。
掌控欲和掌控欲之间的对抗，实力是砝码，感情是天平。
归根结底，谁先动心谁便输。
实验室内并没有开灯，窗帘半遮半掩，丝丝缕缕的光透过玻璃，从缝隙中洒进来。
其中一束光恰好照在前排实验台的两人身上。
实验楼外动乱的聒噪声渐渐平息，而任西楼也听到直逼门口的脚步声。
审判庭终于来人了。
他目光再度谨慎地在商颂身上绕了一圈，确认后者肌肉松弛没有挣扎攻击的欲望。
“颂哥，他们到了，我松手了”
商颂眼珠轻动，将目光从任西楼的手上拔出来，落到青年懒懒含笑的脸上。
“嗯。”
任西楼扬眉“你没有抑制剂也恢复意识了”
他松开手，笑容更灿烂几分“那太好了”
任西楼话音未落，实验室的门便猛地被从外推开。
紧接着轰隆隆地涌进来一大群人。
前面穿着审判官制服的几个beta手上拿着仪器是专门用于吸取信息素，净化空气的。
后面跟着医务人员，他们手上提着医药箱，麻利地拿着抑制剂走向商颂。
而再后面
一只漆黑的跟拍摄像头无声地飞了进来。
终于找到人了呜呜呜大家没事太好了
听说商颂易感期被这次恐怖袭击刺激出来了现在没事真的太好了
原来西楼和商颂在一块啊
嗯等等，怎么感觉这画面有点不对劲
沃特法克他俩这是发生了啥都不遮掩一下的吗
喂喂喂商颂为什么坐在桌子上啊这个姿势是什么我不懂的普雷吗
救命商颂脸上这指印，总不能是他自己掐的吧
任西楼手好像有点湿。
啧啧，我就没见过商颂这衣衫不整乱七八糟的样子怎么感觉他被糟蹋了一顿
任西楼脖子好像也有点湿。
他妈的商颂脸还红着啊，这一看就他妈是那啥后的样子吧喂
不你看商颂弓着腰估计还没那么快咳咳
但为啥这俩人一个笑眯眯，一个满脸写着冷静啊原来这个节目真的是18啊，这么开放感叹
或许观众也是他们y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