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不分
一夜之间江松昏迷不醒,沈如兰不知去向,江渡锒铛入狱,□□股价暴跌,乔丰年于风雨飘摇中接过重任,一边对抗海内外强敌,一遍周旋于医院与警察局。
另一方面,暗中寻找沈如兰下落。
原本一身儒雅清风的中年男子,忽然就头发花白,看江渡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知道现在这场官司有多难吗?舆论谣言对你多不利,江渡……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分辨?”
“难道你手里的刀,真的对向了你的父亲?”
江渡对此一言不发,隔绝外界,他失去了所有光芒。
乔丰年看着颓废的他,不过也是个二十岁的孩子,剩下那些骂人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他知道江渡不会配合,但江松重病在床总不能让他唯一的儿子出事。
他只能出去想想办法。
乔丰年走的时候,江渡却叫住他问:“还有半个月就四月了吧?”
乔丰年不知道他问来干嘛,但也没好气告诉他,“是,如果不是出这件事,再有不到三个月你就坐在高考的考场。”
“没关系,我不在乎了。”
失去光的江渡,人生已没有意义。
乔丰年气呼呼的出去,好半天反应过来,四月?高考?苏溪!?
江家出情种,为了心里那份净土命都能不要,江渡可以不在乎自己,可是苏溪呢?
乔丰年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上车后就吩咐司机,“去五中,快。”
江渡就这样消失在苏溪的世界。
她追着江渡跑的那晚,后来天上飘起了雪,苏溪那样的反应,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两人在谈恋爱。
所有人都劝苏溪,“你成绩好,长的好,注定有光明的未来,不该沉浸在一场不该开始的早恋。”
可是……
谁来告诉她,如何把一个入心的人从血肉中刨除?
苏溪脾性温和且固执,她做不到,既然答应了江渡在一起,那么无论是好是坏,都是一辈子,不后悔。
学校关于江渡的留言越来越多,以前和江渡不对付的洪浩,又恢复了五中一哥的身份,整天领着一群兄弟侃大山。
他们说:“早就知道那小子不是好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出格。”
“是啊!就是一个疯子,自大狂。”
最难听的,洪浩说他“杀人犯。”
这话已经十分缺德了,不巧正好被路过的苏溪的听见,本来精神恍惚的她瞬间像发怒的狮子一样冲过去,照着洪浩的屁股就是一脚。
洪浩都惊呆了,他一个男生竟然被打,火气瞬间下来了。
但苏溪是女孩子,下重手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占着身高优势扯苏溪头发,“操,现在可没那杀人犯护着你,你找死敢在我头上动土是不?”
然而平时温顺的苏溪并没有害怕,照着洪浩的手就咬了一口。
他们发生冲突正好是下课的时间,来往经过的人特别多,尤其是温馨看见苏溪被欺负,瞬间就跟炸了毛的母鸡一样,拎着书包就冲过去。
洪浩冲班上的人喊:“愣着干嘛?一个娘们你们拦不住吗?”
一班的男生拦住温馨,两个姑娘被一群人围攻,不过一会就传开了。
季云涛这几天本来就不爽到极致,听到跑过来的洛灵儿告状,挽了袖子就往下冲,“妈的老子不发火当我是病猫,动我小嫂子也要看我能不能过我这关。”
就连一贯理性的许扶也跟下去了。
五班的男生听说了也气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有事情可以好好说,动手打女人就是不多,五中男生虽然文雅了些,但气性还是有的。
他们一个个放下笔就往外走,最后演变成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群架,惊动了卢立明。
五中建校以来没发生过群架,这件事不可谓不惊心动魄,最近又值一年一度的招生,也严重影响五中的名声,卢立明虽有心维护苏溪,但众口难调。
源头是苏溪跑不了,检讨也是一定的。
哪怕再不情愿,苏溪也被请进了音乐教室。
是夜灯光寂寂,苏溪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一边转着笔一边看着江渡曾经呆过的地方,鼻子莫名就有些酸。
如果江渡在,他一定会护着她的吧!
苏涵这几天参加比赛,下午在动车上就一直心神不宁,回来家都没进就来了学校,这才知道家里的小麻雀被人欺负了。
苏涵是个很沉默很文雅的人,十班的同学都没见过的生气。
但这次苏涵黑了脸,甩下书包就径直去了音乐教室。
他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苏溪,乱糟糟的头发,衣服脏兮兮的,低头垂眸脸上带着伤痕,明明被罚写检讨,但却拿着笔一个字都没动。
他走过去,纸上果然是空白的。
苏溪听见声音转头,看见苏涵忽然嘴巴一撇,扑到苏涵怀里就哭了。
“哥哥……”
那是记事起妹妹头一回哭。
苏涵揉揉她的头,就听见苏溪说:“我找不到他了——”
“所有人都说他很坏,可是明明他很好啊!”
这话苏涵无法回答,如果要他说实话,苏涵也认为江渡坏。
他从小护到大的妹妹,懂事起没落过一个金豆子,这几天又为他哭了几次?
心里莫名不爽。
等苏溪哭完,苏涵牵着她走,苏溪说:“他们要我写检讨。”
“你错吗?”
苏溪摇头,“我没错。”
造谣者非她,苏溪只是做了维护家人这件最正确的事情,她跟着苏涵就走了。
没有检讨这件事不会过去,苏涵也无意让学校领导为难,直接和妹妹收拾东西回了家,做出一股回家反思自省的做派。
王光荣叹息一声,暗中给苏溪布置了作业。
“你是个好苗子,该学的老师都教了,剩下的日子好好学习。”
“你今天的无能为力是因为你缺少底气,这份底气除了家人给予,更有自身成就,老师希望有一天苏溪可以自己立起来,保护想保护的人。”
说来特别奇怪,王光荣以前多么讨厌江渡,出了这件事情他却让五班不许议论。
苏溪就这样开启了她宅家复习的生涯,张盼和苏岁和想说些什么,但每次看着苏溪平静的眼睛,就说不出来。
这就像当初他们劝不住当兵的爸爸,现在也劝不住一心给江渡的女儿……
乔丰年最后辗转两个地方,终于在苏家如愿见到了苏溪。
“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要苏溪去见一见江渡。”
因为这件事苏溪变化很大,家里几乎忍不住这是以前的她,无论是苏岁和还是张盼都并不乐意,可是苏溪愿意。
这么多年她头一次笑,“好我去见他。”
那是苏溪第一次见到监狱。
深灰色的砖瓦,风雨淋出岁月的痕迹,墙建的特别高,就连进出的门都是高科技,可能因为地方偏苏溪过来就是铺面而来的寒意。
年后来看亲人的不少,很多都是泪雨涟涟。
只有苏溪是笑着的,江渡离开半个月,她连做梦都是他,以前苏溪并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子。
可当他走在大街上,看着江渡背她走过的路,吃着江渡曾揣怀里带给她的包子,被欺负没有那个少年出现护着的时候,她忽然明白,江渡给她的是怎样的宠爱。
原来静静的思念,真的会使人落泪。
天知道,苏溪多么想他。
“江渡,有姑娘找你。”
江渡虽然入狱,但是事情并没有调查清楚,江家虽然落败但是打点的钱还是有的,江渡的日子并不难熬。
这几天看江渡的人不少,或乔丰年或律师,唯一没有姑娘,听见这话的时候大家都调侃的看向江渡,唯有江渡手指一动,整个人状似呆愣。
江渡不想去,可她知道苏溪多么固执。
他不去的话怕苏溪哭,更怕她哭了身边没有人擦泪,江渡还是去了,哪怕自身难保,他也舍不得苏溪难受一分。
也许人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在年少轻狂的时候,遇见刻骨铭心的爱人,然而你却没有给她未来的能力和资格。
江渡还是去了,隔着一面铁栅栏,看见了苏溪。
本以为要哭的姑娘带着笑,穿着一件白棉袄,人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就和许多次他去学校看她一样。
好像这不是告别,而是再见。
其实苏溪以前不喜欢他的,如果没有搭救她的原因,苏溪甚至对他敬而远之,江渡一直不知道,苏溪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恩情,还是因为爱情。
以前他可以自私欺骗自己是爱情,把可人的姑娘圈在身边。
可是现在他不想了,来监狱走过的江渡,怎么敢去耽误她一生的美好。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她无忧无虑,风光无限。
于是在坐下的时候,江渡做了一个决定。
面对苏溪的笑脸,他冷肃着面容,没有笑但也不敢看她,甚至冷漠道:“苏溪,分手。”
苏溪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江渡瘦了,全然褪去以前的嚣张,变的冷漠而沉默。
他穿着蓝白色的衣服,头发被剃了,这应该是江渡二十年最狼狈的时候。
如果被季云涛他们看见肯定要笑,然而苏溪只觉的心疼。
平时苏溪特别听他话,这次苏溪不听了。
她反问男生:“江渡,你喜欢我,会一直喜欢吗?”
江渡一愣,眼睛就红了,甚至没有勇气去回答。
“江渡你说呀!”苏溪着急,声音就哽咽。
哪怕不看她也知道,苏溪一定撅着嘴特别委屈,江渡喉咙干涩。
到底说不出谎话,“……会,一直喜欢。”到生命尽头。
苏溪一喜,又听江渡说道:“但是宝贝,我没有陪你走下去的资格,所以你乖一点,自己走。”
“我不走。”苏溪听了这话本来特别开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低头的江渡就抽泣起来。
“喜欢就不分,”苏溪隔着铁柱抱住他脖子,“我等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