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不要命
等秦家来人的时候,秦婉婉已经恢复如常。
她坐上车看见白青,白青的目光也正好从路边收回,看着好像无情无欲一样。
秦婉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去,她顺白青看过去,就见正在过马路的苏溪。
九月桂花遍地开,泛黄的花蕊落满她肩头,苏涵迈着长腿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追,到斑马线的时候苏涵停下,等她来了才又起步。
苏溪踩着哥哥走过的路,黑色的眼睛藏着笑意,秦婉婉忽然就很羡慕苏溪。
她装作好奇的打量白青,“妈妈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白青理了理裙摆吩咐:“老杨开车回家。”
秦婉婉嗤笑一声,眼中讥讽声音却甜美,“听说爸爸做成了个大项目,我们家是不是该有聚会啊?”
“恩是。”
白青笑了一下,不知是因为聚会还是因为丈夫。
“那徐惠姐姐来吗?自从她出国我都好久没看到她了。”秦婉婉一脸怀念。
白青转头,“怎么忽然想起她?”
徐慧是徐达的姐姐,比秦婉婉大上几岁,因为没有共同话题,秦婉婉以前不喜欢跟徐惠玩,白青觉的有些奇怪。
但耐不住秦婉婉撒娇,妈妈妈妈的叫。
白青就简单说了几个来客,又解释道:“你洪叔叔和夫人会带儿子来,但徐慧在国外进修就不来了。”
“这样啊!”秦婉婉低头掩去其中笑意,“那就下次好了。”
反正她真正要见的也不是徐惠,而是被苏溪开过瓢的徐达,此人牙呲必报正合她意。
想到这些,秦婉婉手抠着皮椅,眼里又兴奋又忐忑。
苏溪走后十班瞬间安静下来,江渡对着空荡的门一言不发。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的特别,他救了苏溪,苏溪也感恩他,就连季云涛也说苏溪一见他就笑。
可直到看见苏涵,江渡那些自认为的特别成了笑话,原来笑容也有真假,真假之外还有深浅。
苏溪对他笑够真,却不够深。
江渡天之骄子,这种落差对他无疑是难堪的。
许扶看的通透,直接劝他,“江渡,恩人和亲人本来就不是一个层级,对于普通人来说你已经占尽了优势。”
江渡眼珠子动了动,神色有好转。
季云涛趁机提议,“要不叫上耗子,咱们去赛车?”
比起燕京的平原辽阔,江城丘陵山川简直是赛车的不二之选,速度一上烦恼全散,总比在这呆愣当二傻子强吧!
江渡忽然变深沉下来,他们怪不习惯的。
江渡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忽然摸了钥匙,站起来就朝楼梯走下去,看着没什么两样,但路上的人都被他甩在身后。
摩托的引擎嚣张响起,打破了老街原有的安静。
正在洗衣服的沈如兰,听见声音手上一顿。
因为母子俩脾气不对付,江渡回来这里的机会不多,但说来奇怪,沈如兰就是能一下分辨出儿子的声音。
这边沈如兰刚转头,那边门就开了,进来的果然是江渡,校服带着各色纹路,黑衬衫皱了八缩,两人一对视沈如兰就皱起了眉。
江渡看见她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往屋子里去。
“等等。”
意料之外沈如兰叫住他,“把衣裳脱下来。”
江渡瞳孔一缩,张口想骂你有病吧!不过又被沈如兰抢先,她看着江渡,嫌弃的话简直脱口而出,“不知道哪里鬼魂回来,别让身上的烟酒脏了我的地方。”
沈如兰说完别过头去,好像看一眼都嫌多。
江渡有事没空跟她拉扯,外套一脱甩到水管。
不情不愿,气势汹汹。
然后挽着袖子跑上二楼,看的沈如兰抿唇,想骂又没骂出口。
回到屋的江渡喘着粗气,一下把窗帘拉开,看见对面空无一人。
她没回来?
可能跟苏涵吃饭去了吧,这没什么。
学校也经常看不见,早就习惯的事情。
反正家在这里,也不怕苏溪跑了,江渡倒在床上蒙被子等。身体原因他几天没睡好,安静下来竟也没有一丝睡意。
他吹着外面的风,总觉的其中少了什么。
江渡睁着眼睛,黑暗中听见楼下沈如兰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和燕京别墅相比,这小楼房简直简陋,木质地板吱吱呀呀,稍微有点动静就能放大。
……带着几股说不清的烟火气。
迷迷糊糊江渡就睡过去了,再醒来眼前一片漆黑,轰隆咚一道划过天际,风呼呼的刮着酝酿一场大雨,天气一下恶劣起来。
临近十月的风也忽然变冷,江渡忽然站起来对着窗户看。
隔街对望的窗户黑着,唯有窗帘闻风而动,他对着冷冷清清的房子眼睛黑沉,就像捕猎者丧失了入网的猎物,浑身散发着暴戾。
他很不喜欢这种万事失控的感觉,直接拎着钥匙下楼。
沈如兰才摆下饭,看见他虽没说话却吧嗒一声搁下筷子,还是两双。
江渡看了眼饭的分量,不多不少两人的量,他明明心里有了猜测却还是诈沈如兰,“我去叫她吃饭。”
江渡单衣跑进风中。
沈如兰一愣才张口道:“你站住。”
江渡竟然真站了,少年一头黑发梗着脖子,从背影看倒有几分母亲的安静。
当母亲的总会对孩子有心软的瞬间,她轻了声音:“不用叫了,溪溪不在。”
“不在?”江渡回头,脸色不怎么好看,“不在是什么意思?”
沈如兰看他这护犊子的样子,像极了当初那人盯她的模样,心里才升起的温情破灭。
沈如兰烦躁起来,“不在就是不在能有什么意思,难道要人好好一姑娘跟着你鬼魂?人家以后要不要嫁人了?”
“你怎么知道不能是我?”江渡一笑静看着她。
——人家以后要不要嫁人了?
——你怎么知道不能是我?
沈如兰冷笑,“你做的什么梦?”
溪溪虽没有父母疼爱,但也是张盼夫妻当眼珠子护大的姑娘,就连苏涵明着冷漠对妹妹都保护的厉害,别说两家条件不在一个层级,单凭一个乖乖女一个小混混,他要苏溪都难上加难。
有时候沈如兰真的不明白,怎么江家的男人都这么贱。肤浅且固执,看上漂亮的就咬住不放。
“沈如兰别告诉我,你为了防我特意把人送走的。”江渡看着他这位母亲,笑意不达眼底。
沈如兰站在灯下,听完这话脸色一白,忽然抓起筷子砸向江渡。
“不要脸的混账,人家有家有亲人,轮的到我抓着不放,你又以什么立场质问我?”
“别说溪溪只是暂住我着,就算她是我养的,人家不愿意你能去偷去抢吗?”
沈如兰骂着,不知想到什么,眼里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做人不能这么霸道,”她对着江渡那张熟悉的脸呼吸不畅,指着他骂:“强迫犯法你知道吗?你要为一个看不上你的人犯罪不成?”
“为她犯罪,成啊!”江渡嘴角勾起,带着明显的愉悦。
沈如兰一愣,清冷的眼睛忽然迷糊,她好似不受控制的追问:“你不要命了?”
江渡面上温和,声音却带着冷意。
“可以不要。”
这一幕竟莫名和多年前吻和。
那是沈如兰尘封不敢触碰的记忆——
与她情投意合的人被踩在泥里,望着她眼带痛意,他试图用法律换回野兽的良知,“杀人偿命。”
可是野兽说:“我不要命。”
那个时候,没人知道野兽箍着她的咽喉,用温和的面颊绝情的看着她,“反正你陪着,地狱不冷。”
江松他不要命,却也要拖着她入地狱,你说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人?
她遇见了一个大魔鬼,最后生出了个小魔鬼,沈如兰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凳子上,等她回神再看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院里里空荡荡的。
沈如兰的心里又抽又疼。
江渡确定了苏溪在哪里,心里憋着一股火,只有见她能灭下去。
江渡是个情感嫉妒贫瘠的人,父母没有太多的给予,他就对拥有的格外看重,偶尔的剥离就会浑身不得劲。
所以在学校他才去找苏溪,控制不住啊!
他骑着过山车,玉珠拍打在头盔上,最后小雨成大湿了衣衫,却想快些再快些,想见她的杂音强烈到无法克制。
他怕苏溪丢了……
苏溪回到阔别已久的苏家时,正巧碰上外出接他们的张盼。
她手里拿着一把伞,看见跑回来的兄妹俩,一边叫着我的天爷,一边撑开伞接住苏溪,“小涵快跟上进屋。”
对于母亲的行为,苏涵已经习惯了。
“怎么冒着雨就回来了,一会生病可怎么好?”张盼掀开她脑袋瓜上的校服,丢给闻声出来的苏岁和,“别愣着了,快去烧点热水给孩子洗洗。”
苏岁和:“……”
得!一句话没说上,苏岁和只能揉揉侄女的头听老婆吩咐。
而后面真正淋雨的苏涵,没了校服穿着白t,习惯的开始自立更生。
“婶婶我没有淋雨,哥哥蒙着我头回来的。”
“那也不行。”张盼已经拿过温度计,测了苏溪体温,走过去照着苏涵的脑袋滴了一下,苏涵皱眉要躲被张盼一个冷眼忍住了。
也不是怕,主要是惹张盼生气就很烦。
张盼满意了,“进来十月马上入秋,一场秋雨一场寒,你俩听话一会熬姜糖水都得喝。”
兄妹两个不爱吃姜,听了这话不约而同皱了眉毛,但苏溪听话没有反驳,倒是苏涵直接甩下,“不喝。”
“哎你这孩子。”张盼训了两句,“妈是为你好。”
苏溪看着久违的地方,心里说不出轻松,这场雨说下就下落头上挺冷的,叔叔婶婶都有事,苏溪擦了头发赶紧换了条新的,哒哒给苏涵送去。
她像小蜜蜂一样,一会给哥哥添水一会又送姜汤茶。
张盼见了嗔怪,“瞧瞧当哥哥的倒叫妹妹伺候,像什么样子。”
苏岁和为儿子辩解,“这话不对,你仔细想想我们下车的时候都已经11点了,小涵家没回饭没吃,两手空空就去了学校是为什么?”
“今天周五他特意去接溪溪放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