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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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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好乖好乖

    午饭是沈如兰做的,她没叫江渡。

    江渡犟的像驴,被沈如兰打掉的手机他都不要,更别说过去蹭饭。他一上午呼呼大睡,看着比谁都自在。

    可十几岁的少年精力旺盛,哪有那么多觉?

    除了那个鸡蛋,他什么都没吃。

    这让苏溪对着饭菜半晌没动筷。

    当医生忙起来不分日夜,苏家还两个医生。以前张盼他们加班,苏涵又是不折不扣的书呆,父母偏疼让他对苏溪冷漠疏离,妹妹不开口他就不管,苏溪挨饿是常有的事。

    那滋味不好受。

    “溪溪。”

    苏溪想出神了。

    沈如兰喊她三次,“好好吃饭。”

    “好。”

    苏溪点头,她太听话了。

    沈如兰给她夹菜,状似不经意看见院里的少年。

    一头黑发桀骜不驯,沈如兰心里闪过犹豫,但脚腕的旧伤隐隐作痛。有时候夜里对着这具肮脏的身体,沈如兰也会想要是没生他就好了。

    悲痛可以愈合,但孩子提醒着过去。

    十月怀胎,难道她不想当好妈妈?

    可每每看到他的脸,看到少年身上的痞气,她都像被人按着头扎到水里,说不尽的气喘和恐惧。

    血脉真是一个很强大的东西,强大到模糊了他身上母亲的痕迹。

    沈如兰心里发涩,浑身带着冰冷气息。

    饭后——

    苏溪眼睛闪烁,“沈姨你休息,我去洗碗。”

    苏溪到底年轻,想做什么叫人一眼识破。

    沈如兰按住她,“不用。”

    沈如兰洗了碗,把剩的全喂了狗,等到晚上依然如此。

    江渡对此无动于衷,苏溪几次张口,沈如兰都没心软。

    苏溪就知道,他们虽是母子,但之间隔着的却像深仇。

    沈如兰只关心她,“明天开学溪溪怎么过去?”

    苏溪早产体弱晚上学一年,今年高三。

    这边老城区公交站特别远,之前为了孩子读书苏家特意搬走,问题是苏家没人她又回老宅和沈如兰暂住。

    “沈姨我定了闹钟,明天早起坐公交。”

    “车站离这三十分钟,加上等车这不得五点起床?”沈如兰不放心。

    五点天蒙蒙亮,这毕竟是别人家孩子。

    苏溪抱住她手,“我可以的。”

    这样亲昵让沈如兰很不习惯,但不可否认她很喜欢,沈如兰摸摸她的头。

    “沈姨信你可以,只是……”苏溪生的太出色了。

    沈如兰不信别人更不信人心,她想教教这个没娘的孩子人心险恶,但看着苏溪甜蜜至极的笑,心又软成一片。

    “只是什么呀?”

    “……只是起太早对身体不好。”

    “没关系,哥哥回来就不用了。”

    但沈如兰坚持不让她起,苏溪也没办法。

    此时江渡早就醒了,他无所事事在院里闲晃,见苏溪背包出去也只是撇一眼,与他无关。

    苏溪一走,院里就剩母子两个。

    九点半时,门被拉开。

    屋里的白炽灯照在沈如兰的脸上,母子对视江渡嗤笑一声,出奇意外沈如兰没火。

    “进来。”

    江渡双手插兜,站着没动。

    “想留下恶心我,就进来。”沈如兰转身。

    江渡存心让她不高兴,闻言自然跟了进去。

    老式的房子和江家别墅比,处处透露着古旧,墙上不是书法就是字画,浓郁的墨香让他浑身不自在。

    沈如兰正在泡茶,比起别人的母亲她漂亮优雅,也更心狠。

    江渡糙不懂茶,却知道那肯定是降火。

    沈如兰:“你打算留多久?”

    这话问的,真恨不得他明天就滚。

    江渡嗤一声,随手解开衬衫领扣坐她对面,“不知道,看你老头呗!”

    沈如兰讨厌有二,先生和儿子。

    江渡明知道,专往她肺管子戳。

    果然,沈如兰茶倾了一地。

    她闭眼说:“你可以留下。”

    江渡玩着打火机,窜起的火苗照着他肌肉,少年早已不是她随意推倒的娃娃。

    他若想留,不用谁留。

    “是吗?”江渡低嘲。

    沈如兰擦着手,慢条斯理,“但有个条件。”

    “哦?”

    江渡好奇了。

    苏溪洗了燥,准备把开学东西理好。

    这里的房子是苏家老宅,采光不好,当初苏岁和怕侄女眼睛近视,特意把书桌布置在窗边,苏溪的课本都在那。

    走过去对面就是沈家,二楼本该没人的屋子竟有亮光照入。

    苏溪想到沈家就两人,一眼看过去,“江渡江渡。”

    来回搬两趟行李,江渡出了一身汗。

    因为太热袖子撸着,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汗水顺着喉结滑下,流到脖颈银白的蛇链,他听见一声带笑的声音,柔嫩的喊江渡。

    少年抬头湿发张扬,带着几分野性看见灯下苏溪。

    晚风吹在她披散的长发,她跟他招手眼睛弯弯,夏夜的星星聚到她眼里。

    意外好看。

    “江渡你在搬东西吗?是不是很重啊!”

    “艹”重个鬼啊!

    江渡一下把衣服扯严,“你是不是傻?”

    苏溪有些懵,“江渡骂人不好。”

    “怎么不好?”

    她小心觑他,“没教养的。”还伤人。

    “老子本来就没人教。”

    教养是什么鬼?他有那玩意吗?

    这话让苏溪一愣。

    她都有叔叔婶婶教,但江渡没有。

    像她们班男生每次开学被子都是爸爸扛,江渡的行李箱那么大,却自己扛了二楼。如果可以温室长大,谁愿意不合时宜的成长,带出尖锐的倒刺。

    江渡单手拎着行李找位置,忽听到,“江渡行礼箱有轮子,你可以推着走的。”

    江渡黑着脸,见她眼睛圆溜溜的,咬牙。

    “老子知道。”瞎几把好心。

    “哦。”苏溪也不气。

    她就趴窗口,看着他来来回回。

    也许是一个暑假没有同学朋友,江渡的到来让老房子有了朝气,苏溪单纯开心也不觉无聊。

    江渡花了半小时整理,才坐下,苏溪想了想跑进屋,很快又跑出来。

    “江渡江渡——”

    她这次压着声音。

    “你怎么那么事。”动不动江渡江渡,他又不是她妈。

    江渡累的半死,不耐烦应付她。

    苏溪余下的话憋在嗓子眼。

    “……对不起。”

    江渡更烦了。

    他抬头,明明两人第一次见苏溪脏的不行,他印象最深的却是她笑。江渡没什么文化,看着她那双眼竟也想到了不语含笑。

    被吼了眼睛湿漉漉的,望他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说对不起,轻如蚊叮,说不定哭起来更好看。

    江渡眯眼:“有事说事,敢哭一个我揍你。”

    苏溪揉了揉被吹涩的眼,“我不会哭的,我都十八了,就是风大。”

    “蠢货。”

    江渡哼的一声,他凶死了。

    苏溪真听他话有事说事,“对不起啊江渡!把你叫烦了,我就是想问你饿不饿?”

    江渡燥听了这话,还真饿。

    他就翘腿坐着仰起下巴,“你有吃的?”

    苏溪点头,脸蛋粉嫩嫩的。

    “恩恩。”乖的不行。

    “拿来。”

    江渡伸手,要的特拽。

    “好。”苏溪拿出东西,丢的时候又犹豫了,“江渡,我有些怕……”

    江渡等的来气,听了这话气笑了。

    “你怕什么,又不是丢你。”他不是在嘛!

    苏溪看了看楼:“我怕扔不准,掉下去。”

    他们中间隔着一条老旧街道,硕大的槐树立窗边,零食轻巧遇风或者砸树枝都会坠落,而楼下住着沈如兰,到时候他就吃不到了。

    “掉就掉又不是金子,扔过来,磨磨蹭蹭。”

    “哦!”苏溪翁声,扔了过去。

    夏夜无声,晚风寂寂,那时九月蔷薇盛开,艳红的花不及窗边苏溪笑容甜蜜。

    江渡嚼着零食,瞥见苏溪看他,月光照在姑娘脸上,是娇娇悄悄的样子。江渡半生不值得回忆,这一幕却无法忘记。

    隔街对开的窗户,晚风轻拂古树。

    干净漂亮的女孩,藏着满眼笑意,看的却只有他。

    头一回江渡也成了别人的全世界。

    可那时江渡从未被坚定选择过,他随性又戒备谁也不信。更甚者沈如兰让他留下,条件却是苏溪。

    沈如兰说:“带她你留下,不带就滚。”

    所以江渡讨厌死她了。

    苏溪也知道被他嫌弃,第二天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江渡,下次我会早起坐公交,这次麻烦你随便把我放车站就行,谢谢你。”

    她也没想到沈如兰让江渡带她,母子两个针尖对麦芒,矛盾起源两次因她,苏溪很抱歉。

    想不麻烦他带,然而沈如兰就在身后,她不能不去。

    “老子不是你司机。”

    江渡带了头盔,“滚过来,上车。”

    昨晚隔着窗她敢叫他,现在近了江渡一身戾气她害怕,但不敢不听话,小心翼翼上车缩在后座,这年摩托没那么严,带了头盔还是可以载人的。

    黑脸的少年载着乖巧的少女,引擎震天惊的狗吠四起。

    “抖囊,吵色不及。”脾气暴躁的奶奶用方言骂人。

    苏溪怕人追出来,憋的脸都红了。

    然而摩托飞快疾驰,似乎就要起飞,后面谁也看不到他。

    苏溪死死拉着后座,好几次减速带差点被甩出去,愣是一声没吭。等到红灯江渡一个刹车,脚踩在地上,通过后视镜看她。

    隔着她的头盔,江渡也看不清她神色。

    现在学生分区域上学,好的学校会有几个名额特招,毕竟谁都想学生考好给学校镀层金。

    五中是有名的状元学府,苏溪是被保送的。

    快到学校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叫江渡。

    “渡哥渡哥——这里——”

    江渡停了车。

    苏溪下去的时候手都是僵的,头盔摘下杏眼残余着不安湿漉漉的,有种让人惊艳的脆弱美,一抬眼看见了两个男生。

    “我去大美人啊!渡哥哪找来的。”

    季云涛发胶把头发摸的老高,眼睛发亮围着苏溪转了两圈,没认出苏溪是昨晚的人。

    苏溪背着书包,眼睛看着他也没动。

    她记得这个人叫季云涛,边上稍微儒雅些的是许扶,他们都是江渡的朋友,家里非富即贵,原本可以在大城市生活的。

    然而江渡被放逐,他们就陪着江渡流放,是很好的人。

    苏溪望着他一笑,稚嫩的少女看的人心软。

    季云涛忍着没动手,声音跟着低了几度,“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苏溪。”

    轻灵的声音真跟溪水一样,人长的纯情关键还愿意搭理他们,季云涛感动,“溪溪妹妹,你怎么跟渡哥一起?”

    “操。”江渡忽然甩了头盔,恶心的不行。

    马路上车水马龙,苏溪没听见江渡低骂。

    她说:“江渡带我上学。”

    季云涛挑眉,“那坐渡哥车你不怕啊?摔了可有你哭的。”

    苏溪闻言没忍住怯怯看江渡,“怕的。”

    江渡开很快,她眼睛都不敢睁。

    “怕?”怕还说出来。

    季云涛被逗笑了,许扶也觉的有意思。

    他们都笑,但苏溪没笑。

    “可江渡不会摔我。”

    这话让江渡一愣,抬眸看她,苏溪一脸认真。

    季云涛乐了,“这么自信?”

    “恩。”苏溪点头。

    季云涛:“为什么?”

    苏溪没犹豫,“他是江渡。”

    季云涛逗她,“江渡怎么了?做人不能太善良啊妹妹,上一个被渡哥摔的人现在可还坐轮椅呢!”当然那人欠摔。

    苏溪反驳,“他不会的。”

    “哈哈哈这么信渡哥啊!”

    “恩信。”能救她的江渡骨子绝不坏。

    江渡看她脸被逗红,瞪了季云涛一眼。

    “滚去上课。”江渡朝她发话。

    他们上课玩儿一样,苏溪不同,一看就是好学生。苏溪最后认真道谢,离开。

    问什么答什么,让上课就哒哒去上课。

    “渡哥啊!”季云涛又羡慕又咋舌,“你家姑娘好乖好乖啊!”

    回他的是江渡的无影脚,“占老子便宜?”

    季云涛“哎哟”一声,“冤枉啊渡哥!我哪占你……”

    “你刚叫人妹妹。”还叫的贼贱,许扶提醒他。

    季云涛反应过来,“哎哟罪过罪过渡哥,我就单纯觉的人美心善,可没当你大舅子的意思……哎不对啊,渡哥你真看上了?”不然气什么。

    江渡笑着,声音特别冷。

    “看上个屁!”

    毛没长齐一蠢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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