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靠谱的首席
上古时期59年,妖界磁场混乱,原因不详,但妖王戾气四溢,导致各界的结界被逐一击毁,各类妖怪肆意在人界烧杀夺掠,生灵涂炭……
妖界带头背叛了六界和平发展的契约,并组织六界各类极端分子,信奉自主的快乐凌驾一切事物之上,追随自由,行事随心所欲,崇尚我行我素,代号永夜。
天道悲怜,号召各界有志人士集结于六界之外的虚空界,并阐言说明,每成功阻止永夜残害各界一次,天道便会下发一颗灵珠,集齐百颗,便会实现此人任何愿望,对此天道建设专门抗衡永夜的组织机构,命名黎明。
永夜和黎明各有一支首席精英三人小队,代代交替传承,专门破坏和解决一些重大事件。
几万年过去,双方势均力敌,代代人才辈出,六界各大家族世代为两股势力奉献一切,却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永夜惹出祸端,黎明善后,并奋力将其驱逐出境,暗自调查永夜总部,或是为了实现某个不可能的愿望,或是为了匡扶正义,翘首待盼某日能将永夜彻底铲除,永绝后患……
现如今已21世纪,黎明与永夜,就像是轮回齿轮上的时间轴,纠缠多年,时至今日,仍然不死不休。
【人界】
末兮刚从漫展上脱身,她本想着来人多的火车站附近支个摊圈点小钱,为此她还特意换了一套拼多多上几十块钱高价买的仿古长袍,刚摆好桌椅掏出笔纸和硬币,不料却被误会是在cos古代不知名人物,被一堆穿着奇怪的年轻二刺猿们拉走拍照集邮。
早八来的她明明都规划好了什么时候该怎么去捞钱,却不曾想这一波操作,硬生生的被人拉来拽去拖到了下午四点半,打开手机点进微信钱包,分文未进。
这时又来了好几个穿的花花绿绿的coser,有男有女,带头的那个人走到摊位前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才蹦出一句可以集邮吗。
末兮当场没绷住,脸色刷了一下就黑了,想她一孤儿好不容易先靠补贴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后被人收养混出个大学文凭,跟着监护人学了一点抛硬币捞钱的毛头,本来是想捞几顿饭钱,才空出时间来人多的地方支摊,如果早知道这里赚不到钱她就不来了,还不如去工地帮大爷搬砖,她容易吗她。
末兮没有理那群小年轻,她一边收摊一边思考,趁着天没黑去搬砖,应该还能捞到几十块钱。想罢,她手头动作加快了起来。
那群想集邮的年轻人没得到回应,也都兴趣恹恹的走开,只有个别还不死心的待在原地,却也只是愣愣的看着末兮收摊时挥动的衣摆,无奈之余,最终离开。
到了饭点,火车站附近少了很多的人,太阳下了山,天空逐渐黑了起来,地铁入口也吹出阵阵阴冷的风。
折叠桌椅放进了背包,再将最后的硬币放回口袋,末兮抬头看了眼天,感觉会下雨的样子,阵阵凉风吹的她不得不将手藏进宽大的衣袖里。
末兮左手手心紧攥着一沓黄色的劣质符纸,上面有着她用黑色墨水写的平安二字,那是她低价买回来的废弃黄纸,给死人烧钱都会被嫌弃的那种。
或许她是个半吊子,但好歹她的平安符是有师承的。
她十五岁时被一个道观的老人收养,理由也是特别悬乎的一句“你我有缘”,老人膝下除了一众道家弟子外无儿无女,他拿一辈子攒的钱给末兮用去读书,其余一切他不会多说,末兮也不多问,但有问他必答。
时间久了,末兮也能看懂一点。
她大二时老人离世,她又成了孤儿,但她却不想回福利院,只有靠着自己的手工活赚点小钱保生活,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从小到大经历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被收养时她虽然很感激监护人,但却仍是对生活激不起一点归属感,清心寡欲得比老道长的弟子还要更像弟子些……不过她总感觉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貌似还是很重要的事。
罢了,再重要的能比填饱肚子重要吗?
还以为今天至少能捞到一点钱,看来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末兮走到长椅上坐下,看着手机弹出一个低电量警告,她叹着气将屏幕熄了,打算坐一会儿等公交车回家。
大街上的人这个时间段都没了,按理来说,火车站至少也会有那么几个人,但仍旧是没有,她百般聊赖的盯着旁边一家粉店,店门口摆着一口高压锅,正在用柴火烧着一锅东西,淡淡的烟雾中时不时蹦出几点火星子,农家味十足。
末兮企图找到那么一两个吃饭的人,却不曾想墙角处凭空突然出现了三个人。
准确来说,是三个穿着黑袍戴着衣帽的男的。
走在最前端的黑衣人戴着个面具,双手抄在脑后,黑袍被撩开,腋下侧身露出一截精瘦的腰身和一双修长的腿,还有腰间一堆奇形怪状的吊坠,黑袍底下是末兮从来没见过的服饰,它不像任何民族的款式,硬要说的话,感觉像是玄幻片里古怪的打扮。
这年头阿飘都玩cosplay了吗?末兮不由得多想。
末兮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虽然说被老道长收养的她也见过很多次阿飘,通常情况下都是一团模糊的雾,这么清晰的情况还是第1次见,她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努力的假装自己看不见。
这家粉店在角落,唯一的出入通道还是朝着末兮这边走出,对此,末兮只能极力控制自己不扭头去看他们,只有心脏在急速跳动着,全是被吓的。
带头的黑衣人身上的银饰随着行走摆动撞击,发出低微的声音,他慢悠悠的走着,还不忘观察这四周,他微微将头偏向左边,漫不经心的开口问话:“这是什么地方?瞬影。”
“人界。”靠左的的黑衣人清冷的回答着,他脖子上缠绕着一截很长的黑色围巾,此时围巾被风吹飞了出去,他正一只手将围巾扯回塞进黑袍里,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碰上了,得打。”
带头的黑衣人脚步一顿,紧接着放下了抄在脑后的双手,半晌后才回答:“……我不拦你。”
“行。”左侧黑衣人言简意赅的回应着,他的围巾又飞了出来,像是有意识似的,围巾的末端向上折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不过这次围巾主人并没有再管他。
下一秒他突然抬头冷不丁的问道:“你谁?”
带头黑衣人脸色刷的一下黑如锅底:“这么多年了脸盲症还没痊愈吗?”
此时一直在向前走的最后一个黑衣人,还差一两步就要走到末兮面前,不过他看起来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后面两个人怎么站着不动了。
他突然大幅度动作起来,扭头扬起拳头就往后跑,口中还不断嚷嚷着不服气道:“说好的这次听我的,御老二你个狗,又抢我队长的身份!”
御辞清眯眼一笑,神情像极了一匹坏心思的狼,他摆手佯装无辜道:“怎么会呢,你不是正带着我们在走嘛。”
“我不管这些,回去怎么着咱俩都得干一架!”黑衣人气愤的说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认真打一场就这么难吗?是兄弟就来战!”
“我可打不过你。”御辞清耸肩摊手,如果时间地点合适,他完全不介意当场和阿昱打一架,但这里是人界,还是一个繁华且空旷的地带,打是可以打,但是会浪费赶路时间。
所以他只能先稳住热血队长的干架邀请,再考虑严谨点的话,万一打着打着不小心把那位打出来了,这可不好收场。
末兮一动不动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她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汗水浸湿她的额间。
就在刚才,那个叫瞬影的黑衣人,在另外俩个黑衣人对话期间正在默默向前走着,刚走过来,周围的温度骤降,像是一块雪原地脉下的寒冰,光是站在那就能把人冻死。
对方围巾的末端差点碰到末兮的脸颊,哪怕仅是这样,末兮的汗水都结了冰霜,紧紧的粘在身体表面,在夜晚的寒风中更是将冷的要命的末兮,冻的直接失去了知觉。
就在末兮正准备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时,围巾突然扭动了一下,像一条灵活的蛇,非常精准的避开了她。
末兮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她抬手想擦掉额头凝结成霜的汗,却忘记自己手里还拽着一沓纸,慌乱之间,竟是将纸撒了一地,不过好在比较集中,就是挡住了后面俩个黑衣人的路而已。
末兮顾不得白色衣袖和裙摆落灰,她急忙蹲下迅速的将纸捡起,速度快的堪比她吃席筷子抢菜,生怕让阿飘们知道自己懂点什么,从而引祸上身。
但这动静他们不可能当没看见。
顾辞清和瞬影对了个眼神,索性抬脚绕道,毕竟他们赶时间回去复命,但是却奈何某位队长同志太过多管闲事。
阿昱强行忽略掉末兮疯狂的手速,他也跑上前去帮忙捡纸。
少年兴致勃勃的蹲下,黑袍与白袖交叠的摊在一旁,沾了满地的灰。
“这都能给它扬了,你是得了帕金森吗?”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
入耳的是少年清冽爽朗的声音,对方正在笑话着自己,入目的是对方骨节分明的大手,小麦色的皮肤,指腹有层薄茧,宽厚的掌心里安静的躺着最后一张纸。
一秒,两秒……
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了她的心中,总不可能这阿飘也是想要集邮吧?
数秒过去,末兮额间的汗水疯狂滴落,她不敢抬头看这位热心的阿飘,突然一下路灯亮起,她只觉得脑中的某根弦突然断裂开了,惊吓之际竟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瘫坐在地的末兮还是不敢抬头,只觉得对方逆着橘黄色的路灯,阴影将她笼罩得大气都不敢出。
阿昱小心翼翼的伸出左手,他轻轻拍了两下末兮的肩头:“这位同志,你还好吗?”
末兮愣愣的抬起头,这才意识回笼,恍然大悟对方是有影子的,是正常人,这才抬眼看人。
不对,是正常人反而更吓人了!
哪有正常人凭空出现的……
彼时刮起了一阵风,将对方的帽子吹翻,入眼的先是对方深黑偏紫的高马尾,位置不偏不移,扎得很端正,黄色的长绳正牢固的将长发紧扎,虽被恶搞似的绑成了对称蝴蝶结的模样,但却又丝毫不显女气,其次才是对方俊秀五官,一股子浩然正气萦绕眉间,长睫下的瞳孔是紫色的像是戴了美瞳,英挺鼻子下的薄唇微张,像是在发愣。
对方正在打量着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那种。
末兮偏过头去,对方虽然生的好看,但她不是颜控,更不会忘记对方是凭空出现的,加上这么诡异的一幕都被她看见了,她是丝毫旖旎心思都没有,更别提接受对方的帮助和对方交谈,母胎solo的直末兮女此时此刻只是祈祷着公交车快来,不然她怕手机电量撑不住连扫码坐车都做不到。
反观阿昱,他是真的呆滞住了。
少女软细长发垂落肩头,面貌长得极为清秀,明眸皓齿,瞳孔微缩却是瞪大着双眼看着自己,随后倔强的扭过头去,眉头轻蹙,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眼中没有任何人和物。
这一幕很是熟悉,透过她阿昱仿佛看到了一段很早之前的回忆,记忆里的少女一头金发,单薄的身子在微风中却能安稳静坐,孤身栖息于灵海之上,神情同样也是偏头紧皱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对方金色的眼底一片混沌,里边像是从未留下过任何人的倒影……
霎时起了大风,俞演俞激烈,像是下一秒就会扬起风沙尘土一样。
御辞清正想打趣讥讽一下这位一见故人就爱多管闲事的队长大人,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风弄翻了帽子,衣袍被风吹的胡乱飞舞,他刚想开口调侃,却突然意识到这阵风来的太过蹊跷。
他难得的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随即转身,在发现狂风是从某队长的发端细绳处传来时,他面色肉眼可见的严肃了起来,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往背后一揪,伸手就拽掉了背后瞬影的帽子,后者一头墨蓝色长发当即全暴露在空气中。
瞬影面无表情:“……”
瞬影一向是不爱搭理这种需要社交的场合的,所以被人莫名其妙的扯掉帽子他很无语,话未说出一句,还未转身的他一时间也感受到了身后的狂风,颈部的围巾乖巧的将被风吹乱的长发收拢,长发被放进围巾内部包裹固定住,他淡定转身,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极了一个缺少灵魂的人形傀儡。
末兮被这阵风给吹懵了,她看见前方露出真容的御辞清和瞬影,又看了眼近在咫尺面色却越变越阴沉的阿昱,她愣愣的盯着阿昱头上突然变出来的恶魔角,一时间不知道是被他们的长相帅懵了还是被风吹匀了脑浆,脑海中莫名其妙多了很多残缺的记忆,刺的她大脑嗡嗡作响。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眼底还残存着睡醒时分的迷惘,像极了个正在梦游却被突然喊醒的人。
而唤醒她的东西,正是这阵风。
瞬影看向末兮熟悉的面容,顶着狂风,淡定开口询问:“……怎么回事?”
“就是你想的那样。”御辞清双手揉着太阳穴。
瞬影又问:“她谁?”
御辞清麻了:“黎明首席。”
瞬影:“原来如此,谢了,队长。”
御辞清:“……我不是地上那不能自理的废物。”
瞬影:“抱歉。”
御辞清摆了摆手表示此事翻篇,示意瞬影注意面前事。
不过这是真的没办法的事,瞬影脸盲症是从小到大一直都有的,这哥们不止脸盲总是认错人,他还面瘫,要多惨有多惨,御辞清也不能怪他什么,最多就是无奈,好似一拳头打棉花上。
队长直男傻缺,队友面瘫脸盲,这个作战队伍没有他迟早都得散。
御辞清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边迎着风走进风场中心一边没好气道:“这可真是一段孽缘。”
末兮像是个被抽丝剥茧的弱虫,这阵风吹散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和行动能力。
面前单膝下蹲的少年像是突然变了一个模样,瞳孔逐渐由紫过度到血红,暗沉的眸子里一会儿疑惑不解一会儿满是执拗,瞳孔一下红一下紫,像极了一名精神分裂的病人,眼神的转变好似主副人格的交战。
末兮头痛的厉害,她忍不住用双手捂住,疼的厉害时还会使力揉捏捶打,眼前逐渐模糊,但她暗自发劲恶狠狠的咬破了舌尖,最后的理智告诉她不能随随便便的倒在大街上不省人事。
朦胧间,对方束发的黄色绳子竟泛起了金光,在高马尾即将散乱时,一抹矫健的身影闪进了风场,银饰吊坠被风吹得伶仃作响。
一个充满磁性的好听声音被人用老滑头的口吻说出,御辞清咋舌:“这风可真失礼,人家小姐姐全身都落灰了。”
末兮奋力想要看来人的目的,除了知道这是剩下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外并无其他的情报,是敌是友,是人是鬼她一概不知。
她已经头痛到麻木了,在风停下来之前,她都没有任何行动力,只能像个高烧的人一样,模糊着视线看个大概。
来人先是操作熟练的一把握住少年即将散开的长发,紧接着手法残暴的把即将被吹飞的绳子拽回,动作粗鲁的将对方原先帅气的高马尾重新扎了个歪歪扭扭的低马尾,完成后当事人立马昏死了过去。
御辞清松了口气:“好险,那家伙就这么想出来吗。”
面前少年头发一被束缚住,风场逐渐消散开来,末兮的头还是痛着的,她目光涣散,但却充满戒备的紧盯着正准备给人来上几拳的御辞清,只撑了五秒,随后她陷入了昏迷,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御辞清没有理她,他只是眼神遗憾的瞟了两眼某热心肠队长,在瞄到对方手里还紧攥着一张被捏皱了的纸后,御辞清当场将纸弄出来,顺带用脚给它踢飞出几米远,他无语道:“这么热心肠啊阿昱,说出去永夜都丢不起这个人,要是被黎明的人知道了这事,你让我和瞬影的脸往哪搁,首席队长大人。”
末了,御辞清还不忘用手心手背拍着阿昱的脸。
瞬影没说话,他只是暗戳戳的将那张纸踩在脚下。
为了唤醒人御辞清用了很多手段,小到激将法嘲笑他很弱,大到扬言以后联合瞬影把他首席队长的位置夺走再顺带把他踢出组织……可对方没反应就是没反应。
最后实在没撤了,御辞清只得撸起袖子毫不客气上手左右开弓的拍打着少年的脸颊,力道大的让人怀疑这俩人多少是有些私人恩怨在身上。
“喂,醒醒,大队长,月亮冷屁股了还不醒?”御辞清说罢起身轻踹了对方几脚。
路灯下瞬影见事态逐渐稳定,他从收纳袋里摸出一捆麻绳,御辞清见状也参与进来,俩人心照不宣、配合默契的将阿昱像头待宰的猪似的五花大绑了起来。
御辞清理了理衣领子,精明的眼里不知道又在算计着些什么,乍一看一股子地痞穿西装上街——装模作样,再配合着他那张极具侵略性的帅脸,竟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子斯文败类的味道。
御辞清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阿昱发端的黄色绳子有无任何二次脱落的可能性,在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彻底放下心来,他对瞬影说:“下次你上换我扛。”
“行。”瞬影依旧是话简洁得可怜,他从收纳袋里摸出一把匕首,如同鬼魅般靠近昏迷倒地的末兮,匕首上反射着寒光,像是在宣告着少女此刻命不久矣。
“等等。”御辞清突然出声
瞬影停住脚步,回头平静的看着御辞清,像是在无声的质问着为何打断他。
“就这么杀了末兮的话,修昱知道了会不会杀人灭口?”
“她是末兮?”
“你这脸盲真得治。”
短暂的沉默过后,瞬影收回了匕首便不再多言,他就地取材劈了一棵胳膊粗的树干,直接将阿昱像烤肉串一样串在树干上。
瞬影抬住木头前端:“搭把手。”
御辞清动作丝滑的抬起了木头后截部分:“哈哈哈,你还别说,是有点重。”
按照俩人的约定,一人处理事端一人善后,原本善后的扛人工作御辞清用不着帮忙搭把手,但奈何禁不住整蛊的诱惑,直接就上手去迫害某热心肠大队长了。
御辞清知道瞬影这家伙是故意把一个人的活弄成双人份的,为的就是拖时间,这样有一定概率能让他和那个人碰上面。
多年好哥们的两人早就在很多的为人处事上有着惊人的默契度,就好比此时此刻合伙作案迫害阿昱一样。
但其实瞬影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想早点回永夜总部复命,组织说了,这一票干完后可以给他放个长假。
大概刚走到公交车站牌牌那里,粉店墙边又多出了一抹纤细的身影,身材高挺,最为简单的白袍硬是被穿出了另一种韵味。
“哎呀呀,欺负了人就想走?好过分哦。”
御辞清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女声,那声音贴的贼近但却看不见来人,吐字气若幽兰,像是贴在他耳边似的,柔声轻问却令人不寒而栗,反观瞬影,屁事没有。
这个术是单独针对御辞清的。
他瞬间意识到来者是黎明的次席,那位长相极美但却行踪诡秘、性格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的号称暗猎的魔女修爱。
也是他的宿敌。
御辞清当场耳朵就红了一大截。
耳朵是他的敏感部位,一般他自己都不会碰,谁能想到修爱一现身就施法在他的耳边说话,一说完话就退开身位消失在路灯下,独特的出场方式像是存心故意捉弄他一样。
御辞清虽然红着个耳朵,但却面色如常没什么变化而已,兴许是觉得抬着阿昱不太美观,他很是随意的就松开了抬着木头的手。
一端力度突然消失,失去平衡力的瞬影也迅速松了手,被串成串串香的阿昱被重重的砸落在地,昏迷状态的某热心肠队长吃痛哼唧一声,头部发出清脆声响,听砸声就知道这绝对是个好头。
不过瞬影动作很快,几乎是在声音消散的瞬间就判断出了修爱隐匿的位置,他顺手就是一记飞刀甩出,速度快的肉眼微乎其见。
修爱知道论隐匿她玩不过瞬影,正打算躲掉飞刀再走出来,却不料飞刀提前被一个硬物打偏,那是一个棒棒糖,还是阿尔卑斯葡萄口味的
修爱从黑暗中走出,脚上双铃铛铛作响,她一把掀开帽子,露出本尊精致的面容,白袍下飘荡着一头极长的紫发,凑近细看之下才会发现,这些紫色只不过是染料,在靠近内侧的头发里,隐约能看出满头白色,或许其中有掺杂着一些真正的紫发,但数量微乎其微观。
修爱额头上的蝴蝶发饰同一时刻在微风中起舞,白袍被路灯镀上了一层暖橘色光芒,头顶两个恶魔角的她抱臂倚靠在电杆边上,正挑眉诧异的看向御辞清,神色玩味。
单从现场直观,修爱虽身着白袍,但看起来绝对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像反派些。
突然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修爱瞅了眼地上的阿昱,目光注意到他被动过的头发,冷不丁开口道:“我哥呢?”
瞬影见状这俩人不像是敌对关系,便知道这打不了,他看向修爱绝美的脸,面瘫着一张脸问道:“你谁?”
修爱:“……”
御辞清:“干的漂亮。”
修爱笑了,她看着瞬影,眼中冒着紫光,她突然收回笑容,玩味假装结巴,小心翼翼慢吞吞的说道:“我,我是炽殷……”
说罢修爱从收纳手环里凭空掏出了个火折子,抖了一下便燃起了火,从远方看去还真挺像手上着火了一样。
御辞清单手摸索着下巴,点评道:“别说,还挺像。”
来自对家的肯定,怎么这么恶心呢,修爱都懒得怼他了。
瞬影闻言目光聚焦修爱,只是两秒,他就移开视线了,他冷声道:“玩笑到此为止。”
“哈哈哈哈”修爱笑的像是一只计谋得逞的狐狸,脸上满满的的坏心思。
修爱和御辞清能成为宿敌也是有原因的,不只是从小到大的恩怨是非,更是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人品性都差不多,主打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
“你哥这不地上躺着嘛。”御辞清哈哈一笑转移话题,他回头拍了拍边上瞬影的肩头,故作轻松道:“哎哟喂瞬影,下次出手别太快了,害得我还破费了一颗糖,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口味啊。”
瞬影懒得理他,这家伙说好不拦他,到头来还是动了手,主打一个反骨是吧。
御辞清还以为能看到面瘫瞬影能有点不同的神情,但看见后者波澜不惊的眼里啥都没有,顶多带点幽怨,突然就觉得他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想去调侃这个木头。
修爱收回了打量地上某热心肠队长的眼神,继而目光灼灼的看向御辞清。
都这么多年了,针锋相对过,暗中较量过,为了让对方吃瘪两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总是想争个上风,似乎能把对方整无语就能为这场从年少时期的较量分出胜负一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修爱每次看见这家伙她都会突然升起想要捉弄人的心思,可能他俩天生八字不合。
御辞清极力忽略掉修爱的打量,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扭头看向远方,眼睫轻颤,打趣道:“就有什么非要实现的愿望吗?”
修爱笑得很明媚:“你没资格知道我的事。”
微风拂起,吹乱了御辞清的黑发,露出来一双和修爱相同样式的恶魔角,那是魔族人的象征。
上古时期永夜初创,崇尚欲望至上的魔族人们毫不犹豫的加入了永夜,但现如今魔族公主却为了实现个人愿望加入了黎明,成了史上第一个支持和平的魔族人,这让魔族的战士们很是头疼。
修爱转身步步接近地上晕倒的末兮,人类躯体太过于柔弱,修爱用了点术法,一手就捏紧了末兮后衣领,一把将人提了起来。
“哎哟,啧,怎么还弄得这么狼狈。”她轻轻晃了晃末兮,动作随意的像是在给什么东西抖落灰尘,她又看了眼前边地上更狼狈的阿昱,端正的马尾被扎歪得人模狗样,笑道:“手法真烂。”
御辞清全当修爱是在夸自己,谦虚道:“过奖过奖。”
这俩人的对话暗里冒着火星子,来回较量着却并没有分出个输赢,双方都没受到任何影响,反观瞬影,却被狠狠无语到了。
瞬影是神魔混血,魔不收神不养的,从小就过的很苦,读书时期疯狂做任务,为的就是能早点从学校毕业加入永夜,他的目的也只是单纯的为了报复社会,他不懂他们魔族的性子,只是不合时宜的戳破了明面,他平静的看向修爱,语气十分肯定:“你布的局。”
修爱邪魅一笑,精致的面容好似话本里索命的魅妖,一颦一笑都带着摄魂的味道,随后摊手无奈道:“被你看出来了,没办法,好歹是首席的位置,谁不想坐上去玩玩。”
瞬影道:“你谁?”
这话一说出,修爱和御辞清弯着的嘴角都平了,只有夜晚的风还在孜孜不倦的刮着,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修爱看向御辞清:“他故意的?”
御辞清朝修爱摊手:“这倒没有,他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瞬影记不住别人的脸,要不是天天在一起出任务,隔个三五天100也会给御辞清和阿昱忘掉长相,能记住的话也是经常叫错名字。
修爱难得没有保持着上位者掌控的姿态,她秀眉紧皱,气愤的瞪向瞬影,御辞清则是哈哈大笑。
御辞清:“哈哈哈哈你也有……”
好在瞬影没有给他嘲讽修爱的机会,能让御辞清这么反映大的人,他盲猜笃定道:“哦,修爱,你们聊。”
御辞清:“……”
瞬影说完后便没再出声,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在他的印象里,和黎明首席次席都在场,他警惕的防备着着对方的最后一个人,估算着对方随时会出手攻击的可能性。
那个人可是个疯子,很棘手。
永夜和黎明都是三人一队,不定时的出去搞破坏和处理善后事件。
阿昱这一首席队伍的人是齐了,三人前不久在神界山脚结界做委托任务干了一票大的,黎明派出实力相当的首席队伍与之抗衡,末兮的队伍已经追捕了他们一个多星期,但是却对他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异界一天,人界两年,反观她自己,被队友坑的在人界游荡好长一段时间,谁让她们队里有个反水的魔界公主呢。
瞬影眼神缓缓移向粉店门口的正在燃烧着的木材,他眼中倒映着赤红的火星子,低声道:“来了。”
御辞清突然笑了出声,气质玩味得和修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说:“怎么,这会记得住人了?”
这句话像极了在帮修爱打抱不平,修爱也是第一时间不解的看了过来。
这家伙脑子没问题吧,怎么突然帮她说话?
修爱嘴角抽了抽,死对头突然帮自己说话,这叫个什么事儿?
光顾着调侃队友,后知后觉这是在帮对家说话的御辞清给自己整无语了,索性不再说话,他估摸着如果自己要是再冲动一点的话,估计得把舌头咬掉。
瞬影无言,不知道是被戳破心思,还是说不过他,话不投机半句多,总之,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御辞清:“嘿,这就走了,你等等我啊你认得路吗。”
修爱:“你以为人人都像我们队长这样不认路?”
御辞清:“那倒不至于,末兮要认的路的话,也不会被你坑到人界来。”
修爱:“呵呵。”
修爱看向地上被遗落的某串串香,睡的跟个死猪一样口水还溜了一地,她嫌弃的奋起一脚将人连带木头的给人踹向御辞清。
“……”御辞清也没多想,单手就接住了木头,他面色黑黢的盯着手上不小心沾到的口水。
他严重怀疑修爱特意找准有口水的部位踢过来,她是故意的。
御辞清额头青筋都被气出来了,硬是强忍着,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他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修爱,神色复杂意味不明,这一眼里包含了太多情绪。
全部都是恶劣的情绪。
御辞清:“再不见。”
修爱做了个赶人走的手势:“永别。”
魔族人的性格多少是有点大病的,御辞清闻言居然气乐了,他将手中的口水胡乱的抹在阿昱衣襟上,一手扛着人摇着头轻笑着离场。
待他离开后,一名白袍女孩从粉店门口柴火迸溅出的火星子里化形,她看起来矮矮的,过长的白袍遮住了她全身。
炽殷的酒喝完了,她本来就是个偷懒积极分子,更别提此处还是人生地不熟的异界,任务做着做着队长不见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找到了神出鬼没的修爱,她跟上前来,正打算问她在哪打酒顺带问问队长行踪,却不料撞见了不该见的一幕。
看见修爱像提垃圾袋似的提着末兮,又想起刚才修爱故意放跑永夜成员,虽然她对正邪这一说法无感,但那可是任务对象。
炽殷看向修爱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突然就觉得她也没什么必要在开口了。
炽殷小嘴一抿,伸出被绷带包裹住的左手,手心隔空刷的一下就燃起了一个排球大小的火焰状火球,火焰照亮了她下半边脸,将她深红色的公主切映的血红,齐刘海遮住了缠着眼睛的绷带,双耳下固定两股长发的金属环圈反射着嗜血的光辉。
虽然被白袍帽子盖头,她又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但是此时,修爱却硬是从她身上看出了毅然决然的决绝,好似是下一秒她就会将手心火球朝自己投掷过来。
幸好此时四周没有人,不然被普通人看见的话,绝对会被认成是拍戏的,第二天指不定要上热搜头条。
修爱不知道她来了多久,也不清楚刚才的对话被她偷听了多少,但修爱不想和她打,黎明是严禁内斗的。
于是她咧嘴一笑,微微低头看着十米开外的炽殷,开口试探,不以为然道:“呆子,你怎么来了。”
炽殷步步逼近,白袍露出的身体部分除了下巴,其余地方无一处不是被白色绷带缠绕遮挡,她抬起头,漏出了缠住双眼的绷带,她精准的朝着修爱走去,口中振振有词,但她说的很艰难,语速慢的要命。
“虽然,我,……社恐,但是,我觉得,我会告发你,刚好,我的钱,花完了。”
“哦,是吗?”
随着对方的靠近,周围空气变得灼热,修爱被风扬起的几缕发丝被极高温度烤变得焦黑,同时她也闻到了炽殷身上清列的米酒酒香,甘甜香糯,但此时味道却非常的淡。
多年队友,修爱瞬间意识到这妞酒喝完了酒瘾犯了,她看向炽殷,眼睛泛起蛊惑的紫光,诱导道:“可我觉得你不会告发我。”
炽殷紧紧的抿着双唇,修爱竟能从身上看出来一丝郁闷。
炽殷情绪低落,手心火球都小了一圈,她郁闷道:“少来,你没看见,我,眼睛上的布吗?”
修爱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她本以为对方是为了防自己的蛊惑术才往眼睛上缠的布条,但是看炽殷反应,还真不像是为了防她才缠的。
修爱知道玩火的人都挺疯,自焚者比比皆是,她知道炽殷迟早有一天会把眼睛给烧坏,但没想到这一天现在才到来。
虽然修爱不是个好人,但是多年,队友感情还是在的,她明知故问的假装惊呼道:“哇,呆子你眼睛怎么回事,看起来好严重,脑子没烧坏吧。”
问的眼睛,说的却是脑子。
炽殷沉默了。
对方的反应不是自己想要的,修爱瘪嘴道:“切,真没意思。”
炽殷看了一眼修爱手上提着的末兮,因为自己的靠近,末兮身上的衣服很多地方都被烤得卷成一团,部分区域还起了火星子。
她停下脚步,甚至还往后倒退了几步,她觉得快被烧坏的怎么看都像是队长。
炽殷熄灭了手心的火,语气幽幽,像极了通宵几夜没得到休息的女大学生,她没有细说,只是慢悠悠道:“没瞎,不然,怎么看路。”
修爱空闲的手从空间收纳袋众多瓶装物品里摸出其中一个,直接塞对方手上。
炽殷也不客气,拧开盖子就小口的喝了起来。
这是修爱每年过生时炽殷送给自己的美酒,全是她爱喝的米酒。
炽殷这呆子脑子一根筋,只听死道理,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送人对方绝对也会很开心。
此时这些东西能被派上用场,她倒是很庆幸当时没拒收。
喝了酒后的炽殷特别好说话,修爱说什么她都不反对。
炽殷打了个酒嗝,她把脚搭在路边长椅上,整个人缩成一坨,时不时抿两口酒,语气软软的:“不告发你,也行,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修爱将提着的末兮放在长椅上,自己也坐下,她略微思考了一下,不确定道:“合伙把黎明据点烧了?”
炽殷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看得出来她很想干这事。
那摇头又是为什么,猜错了吗。
“找到万年寒冰送你?”
后者一愣,喝了一口酒继续摇头。
修爱不确定道:“……酒?”
炽殷听到这点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又憨又傻又呆的,莫名感觉有点可爱(?),很难想象前十几分钟这家伙有着一副要杀人的举动,真是喝酒降智。
刚才是谁一见面二话不说,捏个火球就走过来了的?
就她社恐?
这让社会恐慌还差不多。
最终,在修爱承诺炽殷以后没钱买酒喝时会出钱给她买后,炽殷终于不再闹腾。
修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管对方问什么她都有理由搪塞过去,却不料炽殷头一歪,倒在了人类形体末兮的旁边,竟是睡着了。
合着她就是她们队的冤大头,末兮暂且不提,炽殷是真敢在自己面前睡的毫无防备啊,就不怕被她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