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目击者
“我们是不是有点私家侦探的感觉?”二人到了虹影美术学院门口时,姜祐问道。
“不算私家吧?我们有执照的……”左侨其实有点哭笑不得,对这个委托,他似乎兴致并不高。
等了一会儿,本想去边上抽根烟,姜祐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知道虞艺姗出来了。
“你好,”姜祐直接上前出示了证件,“虞小姐,我们有些事情想再问你一下。”
“啊?”虞艺姗似乎愣了一下,“警察不是来过了吗?我看到和知道的事情,已经都跟你们说过了呀……”
“是,”左侨上前,慢慢的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请放心,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我们只是想再多了解一些跟被害人有关的信息。”
“是两年前的事吧?”虞艺姗看着他问,“我也说过了。”
左侨觉得这女孩相当敏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女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怎么说呢,不太自然,就好像,对,就好像整过容一样。
“这样啊,”左侨接着问,“实在不好意思,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你想起一些痛苦的记忆,但是,你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说一下你姐姐吗?”
虞艺姗愣了一下。姜祐觉得她的表情可以说有点愤怒。
来之前,姜祐当然又重新搜索过一些关键词,但是,可能因为当时有人主导了一些舆论的走向,所以其实还是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不过,有关受害人的信息,多少还是知道了一些,其中有一人,正是虞艺姗的姐姐。至于很多细节,不知道这妹妹,是不是愿意说出来。
“我说过,我能明白你的心情,这是真话,”左侨并不在意虞艺姗的表情,继续说,“而且,我想你应该也无法真正的舍弃关于你姐姐的记忆,有些事情,与其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承受,还不如好好倾诉一下,能轻松许多。而我们,绝对是最好的倾听者,毕竟我们是学过保密观的嘛,肯定不会泄露任何对你不利的信息。”
虞艺姗的表情放松下来,她低下头,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似乎在考虑。
“当然了,你的配合,对我们来说,会有很大的帮助。”姜祐看着她说。
“帮助?”虞艺姗抬起头,“帮助你们查杀死孙元康的凶手吗?哼,对我来说,他是死有余辜!”
“嗯?”左侨其实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毕竟受害者是她亲姐姐,但他没想到这女孩会这样毫不掩饰的说出来。
“其实,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他开口道,“我的确能理解那些法律制裁不了的人,会对多少人造成伤害,所以,对孙元康这个案子,我原本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现在,确实有不少问题困扰着我,我想听听你的看法,然后看看能不能拨开迷雾,仅此而已。”
“好吧。”虞艺姗答应了。其实她也知道,这两人现在虽然看起来客客气气的,但如果自己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的话,谁知道最后他们会不会把自己强行带走呢?又或者接下去几天每天来烦自己?那还不如就跟他们去喝个咖啡好了,反正想必也就是例行公事罢了。从两年前,到现在,自己打过交道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们来找我了,毕竟我也是要正常学习和生活的。”她上车前说。
“哎呀哎呀,”左侨摸了摸鼻子,“遗憾的是,这点我还真不能保证……”
“你……”虞艺姗又瞪了左侨一眼,但是随即轻叹一声,还是上了车。
左侨并没有打算带她去喝咖啡,而是驾车去了一家茶楼,然后在二楼选了一个相对幽静的角落包间。
“耽误了你的休息,再次抱歉,”左侨让她先坐下,“结束后我会让小祐送你回学校。”
“我不喜欢喝茶……”虞艺姗说,“另外,等下送我回住的地方好了,我不住校的。”
“没问题,回哪里你决定,”左侨点头,“我会让服务员给你准备水果茶,将就着喝点,毕竟聊天的话,这里的环境比什么咖啡店奶茶店要好一点吧。”
虞艺姗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左侨和姜祐也在她对面坐下。
“还是从前天晚上说起吧,”左侨说,“虽然对你来说,是同样的问题多次提起,但是对我来说,也许不同的听众,会有不同的想法。”
“无所谓,”虞艺姗说,“能说的也不多,既然都坐下了,多说一次也无妨。”
“上周,我们的学习任务里,有一项是自然,于是我们小组经商量后,决定去画日出。”她开始说起来,“选磷山是因为小春是那附近的人,她对这座山很熟悉,能带我们到最好的位置,而且那里比较偏,一直以来人就不多,我们不用担心会被其他露营的人打扰。”
左侨点点头。
“前天是周六嘛,我们三个人应该是下午就出发了,”虞艺姗接着说,“小春在家里等我们,在她家里吃了晚饭。大约是晚上8点不到,我们四个就出发准备上山,顺便提一句,四个都是女的。因为我比她们大一岁,所以我带队,小春跟在我边上指路。”
“你比她们大一岁?”姜祐问了一句。
“……”虞艺姗并未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没事,你接着说。”左侨说。
“夜爬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平时假期休息日里,我们也干过这事,”虞艺姗继续说,“所以一些照明设备,登山装备我们也都齐全,加上磷山并不险峻,因此我们很顺利就到达了小春指定的位置,准备开始露营,那时应该是10点半左右吧,我们带了两顶简易帐篷,两个人一顶。”
“画板和写生架也都搭好了,原本应该是很轻松的一次作业,但是,”虞艺姗喝了口茶,似乎觉得口味还不错,又喝了一口,“到了大概12点半左右,小春突然肚子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可能是晚饭吃坏了,因为大家一起吃的,难道是在山上吹了风的缘故吗?我并不确定,但是看她很痛苦的样子,我只好叫起了另外两人,打算放弃看日出,先带她下山去,然后打120。就在我们下山的时候,在山道那里,看到了孙元康。”
“你们当时是擦肩而过的吗?”左侨问。
“不是,”虞艺姗摇头,“他走的是大路,我们走的是小春带的边路,并不是同一条山道。我们当时看到了边上有人影,还吓了一大跳,叫出了声来,因为那个时间点,怎么想也不会有人上山吧?”
“嗯,”左侨点头,“确实如此。然后他听到叫声是什么反应?”
“他应该也被吓了一跳,朝我们这边看来,”虞艺姗想了想,“然后好像并不想被人看到,反而加快了脚步继续往上走去。也就是那一下,我感觉自己看到他身边好像还有一个人,可能是穿了黑衣服吗?总之虽然确实感觉他不是一个人,但其实并没有看清楚,所以我也不敢确定,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关于这一点,昨天我也说过了。”
“嗯,”左侨继续点头,“你知道这人就是孙元康,难道心里没有其他想法吗?”
“哈……”虞艺姗笑了一下,“我并不知道,哪里能一下子认出是他?我直到第二天你们的人找上门来才知道。说实话,如果当时我能确定那人就是他的话,也许不用别人动手,我也会冲过去把他推下山去吧……”
“额,”左侨摸了摸鼻子,倒也没有在这一点上多说什么,问道,“那小春后来怎么样?”
“我们下山后,打了120,把她送医院了,说是急性肠炎,也许确实是受了风寒引发的。”虞艺姗回答。
“难怪是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呢……”左侨心想,这听起来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她甚至对孙元康的态度毫不掩饰。
“谢谢,我大致了解了,”左侨说,“那接下来我们聊聊以前的事吧,好吗?我想想,就从你为什么比同学大一岁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