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更大的恶意
暑假里，两人一起去了很多地方游玩，名山大川，古镇闹市，纷纷留下了他们快乐的足迹。
丁瑶这边引来了其他人羡慕的目光，池靖一那边也让几个兄弟朋友间诧异不已，啧啧称奇。
这期间，丁瑶跟池靖一在一起时，大部分时候都住在他家里，也跟他母亲处的比较好，一起下厨聊天，老太太对这小姑娘也是喜欢的很；就连他父亲的硅砂厂她也去过了，虽说环境不好，粉尘又大，但是看到那巨大的工业硅矿余热锅炉，她还是挺激动的，拉着池靖一表示，真是厉害。而池靖一则害怕自己被弄得灰头土脸，只想赶紧离开。
开学之后，丁瑶已是大学三年级生，她当然还是住在学校，只在周末与池靖一在一起。她觉得，小瑜虽说经常谈起她和池靖一的事情，但沈玥似乎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可能是因为池靖一没有选择她吗？她不知道，倒也并不在意，这些日子来，她觉得很幸福，很快乐，仿佛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未来。
“一哥，” 又是一个周末，丁瑶枕在池靖一胸口，“再有一年我就毕业了，到那时，我带你去我家里看看好不好？见见我爸妈。而且，我们那里依山傍水，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啊？” 池靖一好像有点漫不经心，“哦，是啊，好啊。”
“你有不开心的事吗？”丁瑶问。
“啊？没有没有，你别乱想。”池靖一摸着她的头发，“早点睡，等到那时再说。”
丁瑶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半年后。
“一哥，” 阿彬看着池靖一笑道，“你可以啊，这一次是真的动真情了啊？这都一年多了，还没腻呢？丁瑶真有那么带劲呢？”
“说什么呢？”阿伟接话，“这不是挺好的吗？丁瑶那条件可以了，你看她相貌，身材，气质，加上为人处事也机灵，而且她还是雏儿，是吧？所以说我觉得一哥跟她在一起，就是没错的，”
“唉，”池靖一叹了口气，“阿伟说的不错，丁瑶真的很好。但是这个怎么说呢，再好看的电影，当你看过一百遍了，所有的剧情和细节都滚瓜烂熟了以后，也就那么回事了。”
“哈哈，” 阿彬大笑起来，“一哥是本性难移啊，能坚持一年多我看已经很了不起了，丁瑶可以觉得自豪了已经。”
池靖一没有接话，低头喝酒。
“一哥，如果你是真的打算跟她过一辈子了，那你最好就别有其他想法，”阿彬点了根烟，对他说，“但是如果你还是最开始那种玩玩的想法，那我觉得吧，也不用假装很努力的爱她，毕竟结局不会陪你演戏。”
又过了一段时间。
“一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丁瑶总觉得这阵子池靖一在自己身上的激情只减不增，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渴求甚至有些粗暴的行为，哪怕一周只有两天在一起，好多次也就是草草了事，她有些不安。
“别说傻话，怎么会呢。”池靖一觉得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的征服了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如果按照他以往的作风，确实应该要补充新鲜血液了。
“虽然每次想起来就有点瘆人，”他心想，“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忘不掉。但是只要我不跟她分手，应该就没关系吧？”
“我还没玩够啊，”他接着想，“是不是只要最后的最后，我还是跟她结婚就好了？”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遐想。
丁瑶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快要0点了。
“池靖一！”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这种安静的情况下，听筒里的声音格外清晰。“你特么可以啊，对新欢这么痴情啊？是不是把本姑娘忘到哪个犄角旮旯去都不记得了已经？”
“你特么谁啊？发酒疯吧在？”池靖一大声说，然后准备起身去阳台接电话，他回头看了一眼丁瑶，她也正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
“小瑶，我一会跟你解释。”
丁瑶看着池靖一走进阳台，关上门。现在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了，但是透过窗户，能够看到他挥手跺脚，应该是挺生气的。
大约十分钟后，池靖一回到床上。
“是谁啊？”丁瑶问。
“不知道，不认识的。”池靖一点了根烟。
“不认识也太假了吧？”丁瑶看着他，“你别把我当傻瓜好不好？我觉得有事就说出来比较好。”
“前女友。”池靖一犹豫了一会，抽了几口就把烟掐灭，“跟你认识之前就分手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会今天半夜打电话来。”
“真的？分手那么久了突然打电话来？”丁瑶看着他。
“你干什么？”池靖一有点不耐烦，“就是这么回事，信不信由你！”
说完，他把被子一盖，侧身睡觉。
丁瑶愣了一下，但是她说服自己，如果确实是前女友，那可能也情有可原，毕竟从第一句话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
于是她也侧身睡觉，两个人自从同床以来，第一次背对背睡觉。
接下去的几个周末，池靖一会偶尔的并没有到校门口接她，这种情况下，她会自己打车去他家，跟他母亲一起吃饭聊天。然后，池靖一会满身酒气的半夜回家，丁瑶心中的不安开始加剧。
放寒假时，因为涉及过年，丁瑶本想让池靖一陪自己回家一趟，被池靖一找了理由推脱了，她无奈也不好强求，只有自己回去。到家几天，妈妈看她似乎有心事，便说起此事，父母倒也没有特别在意，只希望女儿自己喜欢就好，过的开心就好。
年刚过完，还没出正月十五，丁瑶按捺不住，提前回来了。
池靖一的母亲开门发现是丁瑶时，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情。但是她随即便把丁瑶叫进屋里，让她先坐一会。
“靖一，小瑶回来了！”
丁瑶倒也没有多想，她跟着池靖一母亲到厨房，笑道，“阿姨，新年好，我帮你一起吧？今天叔叔回来吗？”
“哦，新年好，小瑶，”池母笑着说，“靖一说你回老家了，你看你这突然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没有准备。等一下打电话给老头子，让他回来给你包个红包啊。今天不用帮忙，你这么多路回来，去坐着休息就好。”
“不用客气啦，没事的。”丁瑶正笑着，突然听到楼上卧室里有声音传出来。
“干什么啊？”
“什么干什么？”
有两个人的声音，一男一女。
丁瑶一愣，就想上去看看。
池母拉住她，“小瑶，你帮我看看这里……”
“阿姨，我等下就来帮你。”丁瑶说完，挣开池母的手，直奔池靖一的房间。
正想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丁瑶往里一看，直接呆在那里。
池靖一虽然已经穿好衣服，但是床上还有一个女人正在穿裤子。
沈玥。
“小瑶……”池靖一刚开口，丁瑶走进房间，把门关上。
“想解释一下吗？”丁瑶看着池靖一，指着沈玥说，“这是前女友？”
“不是，”池靖一有点尴尬，“这个……”
“小瑶，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沈玥倒是不慌不忙，“你们又没结婚，怎么我不能竞争一下吗？”
“你说什么？”丁瑶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竟然有脸能说这种话？我们是姐妹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也很喜欢他啊，”沈玥总算是穿戴完毕，站起身来，“在好男人面前，姐妹值多少钱？”
“……”丁瑶本不善言辞，竟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看，”池靖一扶住她，“你不在嘛，大过年的，沈玥也没回去，一个人无聊，我们昨晚就一起喝了点酒，然后，那个……”
“沈玥，你可以走了！”他对沈玥说，“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回头我会给你账上打钱。”
“打钱？”沈玥也吼起来，“你把我当什么？妓女啊？我跟她有什么不同？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昨晚你来劲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
“你给老子闭嘴！”池靖一生气了，丁瑶觉得他下一秒应该就要一巴掌扇到沈玥脸上去了。
“你们够了！”丁瑶大声喊。
“哼，丁瑶，你太天真了，”沈玥冷笑道，“你以为自己找到真爱了？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别说我跟他，这段时间里面，他跟多少女人睡过了我都知道……”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池靖一还是扇了下去，沈玥扑倒在床，丁瑶的情绪一下子波动太大，还没反应过来。
“我特么怎么会跟你上了床？”池靖一现在有点按捺不住了，“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
“你昨晚自己说为了我可以跟丁瑶分手的，你说我想干什么？”沈玥笑起来，“你这渣男，真是极品，我跟小瑶都被你骗了。”
“你说什么？”丁瑶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放屁！”池靖一又做出要打她的动作，沈玥倒也不避不让，还把脸凑上去。
“你打啊，有本事打死我！”
“你特么……”池靖一一拳打在衣柜上，“丁瑶我是不是骗姑且不论，你特么还用得着我骗？你就是个贱人！”
“那又怎么样？” 沈玥冷笑，“我比她骚，比她会玩，比她胸大，就是喜欢我这样。这些话是谁说的？我是贱，但我可不像丁瑶那么单纯！”
“你给老子滚！”池靖一似乎也没想到沈玥竟然比想象的更难缠，他不想多说，直接拉起她的头发把她往外扯，沈玥叫了起来。
“别叫！给我滚！”将沈玥拉出房门外后，他顺势一推，然后把她的包和手机也扔了过去，随后也不管母亲在楼下的那副失魂的模样，又把门关上。
“小瑶，你别听她信口开河。”池靖一看着丁瑶，她还呆在那里，似乎对她来说，一切发展的太快，超出了她的预知，还缓不过来。
“昨晚我确实喝多了，是我不对，你原谅我。”
“你跟她说你要跟我分手吗？”丁瑶慢慢回头，看着他。
“我忘记了，我就算说了也是胡说的，不是真的。”
“酒后吐真言吗那是？”丁瑶继续问。
“我说了不是真的！”池靖一也许觉得，在被抓了现行之后，求原谅很难解决问题，于是他准备换方式，“你不相信我没关系，随你怎么想好了。”
“你要像打她一样打我吗？”丁瑶问。
“我……” 看着丁瑶，池靖一犹豫了，“小瑶，你是个好女孩……”
他竟然哭了起来。
“也许我们确实不该在一起，是我害了你，我就是这样的人，” 池靖一坐到床上，“我也不继续骗你了，趁现在说清楚也许不算晚。”
“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他继续说，“我也很开心，这是真的。但是我还是会忍不住要去外面玩玩，其实这也算是调节吧，对吧？”
“你竟然能用这样的诡辩说服自己？”丁瑶没有哭出声音，但是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我想说的是，” 池靖一看着她，“这就是真实的我，但是爱你也是真实的。如果你能接受，我们还是在一起，最后我会娶你的，就像我当初说的那样；但是如果你接受不了，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会补偿你……”
“你拿什么补偿？”丁瑶冷冷的说，“而且，这种事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接受的了？”
“我不谙世事，但是你也不能拿这种事来忽悠我吧？让我接受这种事情？你脑子坏了吗？”
“那我们就分手吧，行了吧？”池靖一又吼起来。
“别啊，小瑶多好的小姑娘啊……”不知什么时候，他母亲站在了门外，“靖一，你也该想一想了，你看看这些年，也算造了不少孽了，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女孩子跟了你，珍惜吧。”
“你别吵！” 池靖一大叫，“你懂什么？我才多大啊？我还没玩够呢！”
池母失望的重新往楼下走去，丁瑶看着老太太的背影，也有些黯然，她注意到楼下有一堆碎片，可能是沈玥走之前打碎了什么玻璃制品吧。
她也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虽然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不安，但是真正摆在自己面前时，才知道竟会如此难以接受。
“池靖一，看在阿姨的份上，” 丁瑶正色说道，“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不会跟你分手，你也收收心，我们重新开始，怎么样？”
“重新开始？”池靖一笑道，“怎么重新开始？你又不是当初的你了。”
“你说什么？”丁瑶心头一紧。
“算了吧，何必自欺欺人？”池靖一这么经历了一下，倒像是坦然了，“我们结束了，丁瑶，我现在这么说是为了你好。”
“你别急着下结论，” 丁瑶再一次说，“你还记得我那天说的话吗？”
“！”池靖一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我给你时间让你考虑清楚。”丁瑶说罢想走。
“我会补偿你的，你说要多少钱！”池靖一大声说。
“哈哈哈……”丁瑶竟然大笑起来，随即将项链，手镯等这些日子来他送的礼物陆续摘下，放到写字台上。
“你真的觉得我是要钱的人吗？”丁瑶说，“池靖一，没想到一年多来，你根本没有好好了解过我。”
跟池母道别后，丁瑶重新带着行李离开。
池母看着丁瑶的背影，摇头叹息。
池靖一看着写字台上的首饰发呆。
听了池靖一的话，阿彬和阿伟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倒是觉得沈玥不是问题，”阿伟说，“她虽然听起来嘴硬，但应该还是那种只要钱到位，就会听话的类型。”
“嗯，”阿彬点头，“丁瑶呢？分就分呗，你这些年哪里还没分过几个比她好的？干嘛这副鸟样？”
“唉，”池靖一叹气，“你们不知道。最早那会，她被我说服不报警不闹事，但是她让我发了个誓……”
“嗐，”两人笑起来，“发誓这种东西，说过就算过了，哪里真的当回事啊。”
“听我说完啊，” 池靖一苦着脸说，“我本来也不当回事的，但是后面她自己也说了一番话，像诅咒一样，我一直想忘记都忘不掉，总觉得老是在耳边回响，特别瘆人。”
“还有这种事啊？”阿伟眼珠子瞪的老大。
“是啊，所以我一直以来也很小心，”池靖一叹气，“谁知道这次她杀了个回马枪。”
“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打算？”阿彬问。
“事到如今只能准备分手了，”池靖一说，“虽然她说再给我一次机会，但如果接受的话，我接下去的人生不是无聊死了？”
“不要吧？”阿伟劝说，“丁瑶这么好的女孩，现在这社会，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你还是接受吧，大不了再像之前一样，偷偷摸摸玩呗，别那么高调，动不动往家里带，只要她不知道，就没关系。”
“不一样，”阿彬摇头，“有了这次前科，丁瑶也不傻，如果一哥同意，后面肯定被她牵着鼻子走，这种事情她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到那时候还不得每天鸡犬不宁啊？”
“就是啊，” 池靖一面露难色，“她又不要钱。但是如果真的结了婚，那以后一不小心不是全都是她的了，我特么到时候啥都没了。”
“那看来只能分手了吗？”阿伟叹气。
“就像鸡肋，丁瑶对一哥来说，现在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哈哈……”阿彬却笑起来。
“也不一样，” 池靖一摇摇头，“我主要是有点害怕。”
“有啥好怕的？”阿彬说，“你真的下定决心么，我也有个办法，让她主动离开，一点不拖泥带水。”
“什么办法？”池靖一问。
“喏，你再给她下一次药……”阿彬说着说着，竟然大笑起来。
池靖一觉得，这个主意，他可能已经想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