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人纵火
涂完了药汁,武松倒没怎样,心慈却觉得腿都有些发软,待武松又出去练功,她独自在屋里胡思乱想。
自己要在武家做十年的下人,十年后,自己已经人老花黄,若不早些谋个出路,这辈子就完了。
怎么谋出路?身为一个弱女子,除了勾引主家还有别的法子吗?想到“勾引”二字,心慈脸上一阵发烧,武都头还没婚配,真能勾引到他这样的人物,也算值了。
片刻后,武松又走了进来,教心慈用手巾将身上擦净。
心慈应了一声,一颗心小鹿乱撞似的,她有生以来还没做过这样的事。反正又没有旁人看见,大不了被官人骂一顿,心慈决心已定,两只小手轻轻覆在武松后背,轻叹一声:“呀,出了好多汗。”
武松一愣,他感觉到两只小手在自己后背上轻轻抚摸起来。又滑又软又腻的两只小手……咦?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动的春心?
武松轻咳一声,道:“心慈,你忘记用手巾了,用手怎能擦干净?”
然后便感觉到两只小手停顿了一下,心慈幽幽道:“官人说的是,我忘记了。”
这之后,心慈规规矩矩帮武松擦了身,收拾停当,武松特意看了心慈一眼,她面颊赧红,不敢与武松对视。
长得真是漂亮,这要是放在后世开个直播,不用说话都有无数好大哥打赏。
武松也不是圣人,面对自家美婢如何能不心动,但人非禽兽,稍有欲望便要宣泄,那还能做成什么大事?尤其现在是练功的紧要关头,更不能因美色误事。
武松离了耳房,拿了二十两银子回转,放在心慈面前道:“家中起居用物,还需你多多费心。自己也买些衣裳首饰,钱不够尽管和我说。”
心慈有点发愣,这算怎么回事?她刚要说话,武松已经走了出去。
武松回到了东院,正见武植带着关衙役走了进来。
关衙役满脸喜气:“昨夜两个小贼正在刘家饼铺的门板上浇火油,擒个正着!”
武松大喜,道:“问出什么了?”
“刚交到刑房,正审着呢。”
武松道:“你去知会一声,两个分开审,坊市纵火,首犯可是实打实的死罪!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关衙役立刻领会,转身去了。不过一盏茶功夫,关衙役又赶了过来,愤愤道:“那两个纵火的被刑院放了,是董县丞出手干涉,说二人纵火不成,不好定罪。只罚没了五两银子,叫他们重做了饼铺招牌。”
武松淡淡道:“有人问过你话吗?”
“没有。手下兄弟都叮嘱过了,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凑巧遇上。”关衙役道。
武松道:“不必,你现在去放出风来,就说是我叫你们盯紧的。”
关衙役愣了一下,董县丞不会平白无故为张大户遮掩,显然已被买通了,这才轻描淡写结案。武松这时候放话,那就是要和董县丞过不去了。
关衙役有心提醒,转念一想,武松是何等样人,岂会做无用之事?于是满口应下。
时迁在旁听清了来龙去脉,问道:“要不……我去董县丞家放把火?”
武松失笑道:“兄弟,这事与董县丞干系不大。”
时迁道:“听武大爷说过,还是张大户作祟,对付他们这般——”
“怎地?又要用绿林手段?”武松打断时迁道,“不到万不得已时,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还是免了吧。用惯了就甩不掉了,伤人害己。”
时迁笑道:“哥哥说的是,一刀下去固然痛快,逃命的滋味也不好受。”
“咱们光明正大做事,那个董县丞,我并不在意。”武松道。
在一县之中,县丞的官职仅低于知县一人,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但据武松所知,县丞能行使的权力与知县颇多重复,因此,这也是被打压最厉害的职位。论起实权,甚至比不上县尉与主簿。
武松知道,董县丞因为位置尴尬,平日极少管事,但与清河县士绅交往亲密,是一个专心逐利的官员。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无可厚非,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贪赃枉法是会生出业报的。还有张大户,家中有几辈子用不完的金银,还为了蝇头小利欺凌孤寡,他的业报要比董县丞深重十倍百倍。
武松在家中闲了一下午,写字读书,舞枪弄棒,待心慈在厨间忙活开,他才丢下一句“我与人有约”,便出了门。
晃悠到了县衙,武松先去寻着关衙役,得知他将先前吩咐的事都做好,出来时正遇着孟雄。
“二郎来得好,我正要寻你吃酒去!”孟雄送玉马到裘家,虽说是武都头寻回的赃物,裘锦堂也大大方方奉上五十两谢仪。
孟雄知道,自己要做好这个县尉,必定要依仗武松这个大能人,平日还要多多亲近才行。
武松笑道:“长者请,不敢辞,那就让孟县尉破费了。”
“二郎平日也读书?”孟雄在武松背上拍了两下,“莫唤什么县尉,你我只兄弟相称,且待我出个恭回来!”
武松便站在影壁下等候孟雄,这时,县丞董大山迈步走了出来,他身着便服,后面跟着两个随从。
平日不苟言笑的董大山此际热络的很:“武都头,这厢有礼了。”
武松急忙还礼,口呼:“不敢不敢,县丞折煞小人。”
董大山笑道:“近月以来,清河县着实安宁了许多,这都是孟县尉统领有功,于、武两位都头勤勉有加啊!正好晚间无事,邀都头共饮一杯,如何?”
武松立刻做出为难状,道:“非是小人不识抬举,实在是……诺,那不是孟县尉来了?”
董大山回头看了一眼,诧异道:“怎地?孟县尉还不许你喝酒?”
武松知道董大山今天十有八九会找他,这也是他来县衙的原因,但孟雄是个意外。
“县丞说笑了,孟县尉刚约我饮酒,既如此,那便同去!”武松一手拉住董大山,一手挽住孟雄,“能与两位相公把酒言欢,武二何其有幸,咱们去天韵阁!”
天韵阁是清河县一等一的酒楼,素以醇酒佳肴美人扬名,三个人吃上一顿花酒,少说也要十几两银子,单是给老鸨的赏钱就是一贯起。
董大山被武松大手扯住,又不好挣脱,寻思带上孟雄倒也没什么,便道:“天韵阁就罢了,我带你们到一个好去处。”
清河县城本就不大,两个随从在前面开路,三人边走边聊,约莫一刻钟工夫,来到一条两旁都是高墙大院的巷子口。
张福乾小跑着从巷子出来,恭谨施礼,呼道:“董县丞!今日有失远迎,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