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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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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待与煎熬中,终于等到了发工资,拿到工资就告诉领班明天我不会来了。

    第二天,我又重新开始寻找新工作,丽离开广州又回虎门了,她原想着在广州重新开始生活,可事与愿违,她依然摆脱不了以前的一切。

    在广州这段日子里,她没认识什么新朋友,而是照旧与以前的客人天天联系,三天两日往太平跑,这样奔波的日子,她思索还不如搬回虎门。

    对她的离开,我是意料之中,当人跳入一个圈子里,你想完全脱离重新开始,是很艰难的,我也知道她有努力想重新生活,只是不成功。

    她希望像我一样,自由洒脱、浪迹天涯,可是她受不了在漫漫长路上的孤寂与困苦,她追求着生活中平凡的物质与欲望,不顾一切地想要去拥有,哪怕是付出整个身体与尊严。

    在她们心中,供奉着一条真理,钱也许不是万能,但没钱是万万不能,没钱等于没有理想,没钱等于没有人生,没钱等于没有尊严,没钱就没有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得围着金钱与财富转变,她们甘愿拜倒在金钱的脚下,做金钱忠诚的奴隶。

    我不能说她们完全是错的,往往歪理中也隐藏着道理,我一直认为世上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选择不同而结果不同,但我绝不认同她们的做法,那种人生是我心底深处最鄙视的观念,虽然我从来没说过。

    “嘀!嘀嘀!”我的呼机响起,拿起来看到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急忙跑出去打电话。

    “喂。”

    “喂,是芯芯吗?”

    “嗯。是我,汤生你好!”

    “你现在在哪?还是在你家乡吗?”

    “没有,我早就过来了。”

    “啊!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你现在是在太平吗?”

    “不是,我现在广州。”

    “啊!去那里了,那你过来吗?我在水都。”

    “嗯!我可以过去,很快的。”

    “那我等你。”

    放下电话回房子里,马上收拾东西赶往火车站的长途客运站,去太平的车非常方便,二十分钟就有一班,一个小时后就能到达。

    下午五点多,我出现在汤生的房门前,汤生看到我喜出望外,他久久地注视着我,嘴里不停对我抱怨,指责我没有告诉他,从来不打电话给他,责问我是不是从来都不曾想念过他。

    他像个孩子般在那里一会生气一会欢笑,说个不停,我也很激动很开心,因为通过他的话语,看得出,他对我深深地思念。

    在我心中,他一直是一个非常理性的男人,我一直觉得成熟理性的男人,只会思念自己的亲人,在乎亲情,对感情是理智冷漠的,没想到他这般想念我。

    他久久地端详着我,像一位父亲又像一个爱人,让我有些迷醉还有些想流泪,我发现自己现在很容易被感动,心灵太脆弱,别人一点关心,我就有些受不了。

    像往常一样,我们聊天谈话,他还带着我出去散步,在路上不停对我诉说他最近在美国的生活与心事,而我只是静静地陪着他走着,认真地听着他每一句话。

    七点钟后,他的朋友们喊吃饭,当大家见到我时,都对我一阵亲切问候,饭桌上,汤生不停为我夹菜,他的脸洋溢着快乐地神情,吃完饭,我本以为他们要打牌,这样我就可以去看看莲,但没想到他们要去唱歌,在卡拉ok里,看着他的朋友们与小姐打闹嬉戏,我一直微笑静坐,汤生也一直陪在我的身旁。

    “芯,我们一起唱一首歌吧?”

    “嗯,你想唱什么歌?”

    “你呢?”

    “随你吧。”

    他告诉身旁一名小姐去点歌,很快屏幕里出现的是《东方之珠》,这首歌我并不太会唱,但跟着音乐哼几句应该没问题,当我们唱完后,房间里响起掌声,我礼貌拿着话筒说了声谢谢,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我们唱得一塌糊涂,别人也会拍掌的。

    十二点多就回酒店了,在去水都的路上,我想告诉汤生我要去朋友那里,但他一直说个没停,我都没有机会插嘴,又不好意思打断他,只好一路跟随他到酒店。

    在电梯里,除了我们这帮人外,还有另外三个年轻的男人,看他们的穿衣打扮及谈话,应该是来虎门游玩的香港人,当中一个男人边抽烟边讲话,之后随手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香港人的素质就是差,在电梯里也抽烟,还随地扔烟头。”回到房间,汤生气愤道。

    我只是笑笑没有出声。

    “谁都知道电梯里不能抽烟,那么大的字写在那里,他也看不见,素质怎么这么低劣,这就是香港人的素质。”他继续说着。

    “这应该只是个别现象吧,不能代表全香港人。”我不太认同他的观点。

    “香港人的素质就是要差点,台湾人不会这样,香港人不讲礼貌,喜欢骂粗口。”看到我的回答,他很不高兴:“香港人只会讲白话,普通话也讲不好,英国殖民地。”

    “现在已经回归了。”我马上纠正道。

    “现在是回归了,我说的是以前,他们不但普通话讲不好,就连英文也讲不准,没人听得懂的,别人都听不懂了,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我们在美国跟他们讲英文没办法交流,他们的发音非常奇怪,完全讲不清,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

    “是吗?”

    “没骗你。”

    “不过中国人来说,广东人的语言天分是最差的,因为讲广东话习惯了,舌头老要转起来,这样会影响发音的灵活性,所以,说粤语的人普通话讲得好的很少,而他们也不喜欢讲。”我道。

    “是啊!他们很自私了,明明别人听不懂,他们依然照讲。”

    “的确是这样,但我想这不是自私,是自卑吧。”

    “今天你也看到了,香港人在电梯里乱扔烟头,如果是台湾人就不会这样。”

    他总在强调着台湾人素质好,如果我再反驳,可能会让他反感。

    我一直认为个人素质与地域无关,素质是教育与后天培养的。

    但道德就不同,道德是人心底的良知,有素质、高修养的人,不一定道德高尚,但有道德的人,经过成长、见识、学习,一定能成为有素质、高修养的人。

    “我们为这些人争执没必要,他扔他的,只要我们不扔就可以了。”我笑道,我可不想激怒他,今天的钱,我还没拿到手。

    “说的也是。”汤生笑起来。

    “晚了,你也要休息了,我去我朋友那里。”

    “今天就在这里睡吧,我明天就要走了。”

    “这么快?”我不想在这里睡,但也不好拒绝,可不愿留下的神情暴露在脸上。

    “你不想在这里睡吗?”

    “也不是,怕吵到你休息。”我虚伪道。

    “没事,你睡你的,我睡我的,陪我聊聊天吧!放心,我们都住过一晚了,你还信不过我,我不会碰你的。”

    “没有,我当然相信你了。”其实我不太相信他,更不想在这里住,虽然觉得他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总与一个男人整夜独处一室,是非常不利的,我不想为区区一百美元冒险。

    “那就行了,我先去洗澡。”说完,向洗手间走去。

    我马上躺在床上,好累啊!虽然汤生对我一直很好,但我们一直都是金钱关系,如果没有金钱,我是肯定不会由广州跑来见他的,也因为他给我金钱,所以聊天时,我谨慎应对,尽力迁就他,讨他欢心。

    就拿今天刚发生的事,如果是一个没有利益关系的朋友,我一定会辩驳的,把心里认为不对、不妥、不公的都表达出来,但他不是,所以我只能心里想。

    同样,通过今天的事,我觉得以前太高估他,把他想得太好,汤生其实挺虚伪的,他都快五十岁了,内心深处却争强好胜、言辞偏激,看来,考到心理学博士的他,心胸远没他的学历高。

    “芯,在想什么?”看到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我,汤生问道。

    “哦,没什么。”我急忙坐起来。

    “去洗澡吧。”

    “我,我等一会。”他刚洗完澡,我就去,感觉很不好。

    他转身解开身上的毛巾,穿着旁边的衣服,我急忙转过头去,真的很不习惯。

    他穿好裤子,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对我道:“给你带回去送给你妈妈的胸针,你妈妈喜欢吗?”

    “哦,喜欢。”

    “那是我在香港买的,感觉很不错。”

    “汤生,其实,其实那个胸针没有送给我妈。”我不想老要说谎,总说谎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为什么?”他盯着我。

    “其实,我快有五年没见过我妈妈了,在我十二三岁时,我妈就跟我爸分开了,我跟着我爸爸长大。”

    “啊!”他沉默了一会,突然,他抬头高声道:“那你以前怎么没有告诉我?那个胸针呢?”

    “哦,我放在家里。”

    “这样不是,没有送成你妈了。”

    “是的。”看着他的表情,我心绪难平,我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我没想到我对他说,我妈妈与爸爸早就分开,胸针没能送给妈妈,他听后却只顾追问胸针的下落,而没有任何对我的同情与关怀,看来,我真的太天真了,太容易被迷惑了。

    虽然我总是在想,我与他只是金钱关系,可还是会被他感动,就像今天我来时,是啊!我们是金钱关系,他质问胸针的下落也是应该的,因为他本意是送给我妈的,又不是送给我。

    我就像个贪污犯,骗取了他的一枚胸针,我怎么就放在家里了,我应该带出来的,这样可以还给他,既然不是送给我的东西,我是不应该拿的。

    “你应该要早点告诉我的。”他继续抱怨着,而我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感觉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算了,算了,就当是送给你了。”

    “哦,谢谢!”我轻轻道。

    “芯,过来看看。”他由箱子里取出一个小袋子,由袋子里倒出许多戒指:“你挑一个吧,送给你。”

    我有些不安,不知道是挑,还是不挑。

    “挑吧,挑你喜欢的。”他指着戒指道。

    我看了一遍都是黄金的,但当中有两个,上面镶嵌着碧绿的翡翠,我在书上看到,黄金有价玉无价,玉器中又以碧绿的翡翠最珍贵,只要是真翡翠,价值比黄金珍贵多了,对我来说,挑到越值钱的就越好,我马上拿起其中一枚翡翠戒指道:“这个。”

    “我不是已经送了一枚红宝石的戒指给你吗?你要这么多这些镶嵌的干什么。”汤生皱着眉头道。

    “哦,那我就要这个吧。”我急忙放下,拿起另一枚黄金戒指。

    汤生马上笑颜逐开:“嗯,这个很不错,而且非常重,与以前那个风格不一样,可以轮留戴。”

    我低头笑了笑,其实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又听他讲了一会话,我去洗澡出来时,他已经睡着,而我也在另一张床静静安睡。

    第二天上午,他要走了,走时给了我两千元钱,告诉我,过十几天,他可能还会来一趟太平,他再打电话给我,在楼下等他坐的士离开后,我坐上车子向莲与萍家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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