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最近我常头晕,已经不只一次出现晕眩的现象,还偶尔伴随着耳鸣,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我在医书查找了一下,应该是有些贫血与营养不良。
这两个月,我没在公司食堂吃过一餐饭,早就不再办理饭卡,我算是个挑食的人,不好吃的东西,我常食难下咽,哪怕是饿的头晕眼花,但偏偏公司食堂的食物是味同嚼蜡。
现在我在经济上已经很充裕,汤生每次来会给我三到四千,方生每月固定给我一千,这就有了将近五千,工资虽然不算多,但现在也有八九百,外加偶尔遇到客人派小费,每月也会有六七百。
公司是包吃包住,我个人生活开销又少,化妆品是一瓶三四十元的润肤霜,一支二十元左右的口红,加上洗漱用品,再无其它。
所以每个月一百元开销足够,另外就是买点衣服,但因我居住宿舍,工作不稳定,有几套大方得体换洗衣物,足够。
最近,辉居然也给我钱,上一次,他走前给了我五百元,我坚决不要,但他还是坚持塞入我手中,说给我买衣服。
这个星期来,又给了我一千元,并帮我买了几本,我一直想看但又舍不得买的贵价书籍,不知他怎么知道我想看这几本书的?我感觉有罪恶感,不想要,但又拧不过他,只得收下。
所以,在这种生活条件下,我已不想再委屈拿着饭卡,到食堂里吃饭,天天与萍、莲在外面下馆子。
不过我们极少去高消费地方吃,通常是街边小店进食,我给自己的定价,每月吃饭不得超过三百元。
五月正是南方水果丰收期,荔枝、龙眼、芒果、水蜜桃、枇杷、樱桃等等都相继上市。
以前没钱,只会买些便宜水果,一天吃一点点,或者买一小块西瓜解解馋,但现在有条件了,我可以任意选择,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加上不在公司食堂吃饭,这样一来吃饭时间就不定,常是饿了才会想吃,勤起来一天吃三四顿,懒时一天就吃一餐,甚至饿了就吃点水果打发,完全随心所欲。
另外睡觉也不准时,想睡时睡一整天,不想睡时通宵不睡。
吃睡如此随心所欲,身体不出毛病才怪。
虽然现在花销相比以前奢侈,但我从不浪费,可以节省的钱,我都省下来,慢慢寄给父亲,上个月我寄了一千五百元钱给爸爸,也不敢寄多了,怕他问我怎么有这么多钱。
因为他了解我的工资,虽然我没做过什么,但父亲是一位非常重视尊严名誉的男人,同时也很敏感,我不希望他想太多。
晚上十二点刚下班。
“芯!等等。”
“干嘛?”我转头望着琴妈。
“跟我走。”琴妈总是这样,有什么从来不说明白,但直觉她找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十二点了,我还要回去洗澡睡觉了,今天我好累。”我道。
“那边有一个靓仔,我想介绍你认识。”
“靓仔,没兴趣。”
“去吧!真的是一个有型的帅哥。”
“真是靓仔帅哥,你早介绍你那些女孩了,哪还轮得到我?”
“你这是什么话,我害过你吗?”琴妈有些不悦。
算了,还是别得罪她:“你说什么事吧?”
“有一个帅哥来这里玩,要找个漂亮女孩陪。”
“啊!你让我去坐台陪这些男人?”我有些生气,过分了,别以为你介绍了汤生我认识,就又想在我身上打坏主意。
“我也是没办法,他把所有的小姐都挑完了,也没挑到一个满意的,他朋友是我的老客户,发话了,今天必须把他这朋友搞定,我是没办法了,才想找你帮忙,我今天不收你的台费。”
“我怎么可能去坐台?”感觉琴妈也太搞笑了,我可没有好脾气伺候这些大爷,更不会忍受男人在我身上摸来抱去,在这里上班久了,看到这些男人就感觉恶心。
“他很帅,绝对是一个大帅哥,就二十三四岁,还是一个有钱仔,给他坐台,绝不吃亏。”
“年纪轻轻就来夜总会找小姐,再帅也好不到哪去,就算外表好看,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吃喝玩乐的败家子,陪他,我还吃亏了。”
“哟!哟哟!照你这么说,好男人就不会找小姐了,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告诉你,男人都一个德性。”琴妈指着我数落道。
“但最基本,喜欢找小姐的男人肯定好不到哪去。”
“找小姐有什么不好,可以避免许多麻烦,不会影响家庭,更不会有纠纷,大家公平交易。”
“谁说没有,很多小姐就插足别人家庭里,搞得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哎呀!还说什么,跟我走了。”琴妈又想起来对我道。
“我不去,我最讨厌男人碰我了。”
“不碰你,我保证,这个男人一点也不色。”
“不色他找什么小姐?”
“是他的朋友要帮他找,一群朋友出来个个都叫了,难道就他一个不叫小姐。”
“那他随便挑一个小姐,打发一下时间就可以了。”
“你可真麻烦,找你帮一下忙,就这么多话讲,我对你不好吗?平时我多关照你,工作上也尽力帮你,常会帮你们咨客拿小费,并且把汤生这么好的客人介绍给你,你看现在,汤生对你多好。”琴妈不悦地数落我。
“但这样,也不能让我去坐台,如果我愿意走这条路,我还用得着在这里上班吗?”
“知道你正经,知道你是良家女,但现在我也没叫你乱搞,就是陪别人说说话、喝喝酒、唱唱歌,这点面子也不给吗?”
“我不喝酒的。”
“行,那不喝,我跟他说,行了吧!”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行,也不碰你。”
“就只是说话唱歌吗?”
“是了,你想让人家碰你,说不定人家还不愿意碰。”琴妈奚落道。
“什么啊?”我不爽叫道。
“呵呵!没什么,去吧,啊!乖,都十二点半了,再玩一个多小时,别人也要走了。”琴妈对我哄道。
是啊!我们这里两点收场,就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如果只是说说话、唱唱歌,有几百元收也很不错,我的贪婪之心浮出脑海,我在心里警告自己,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跟随琴妈走在走道上,我的心一直跳个不停,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虽然她保证那个男人不碰我、不乱来,但老鸨的嘴就像媒婆一样,顶多只能信三成,她说是帅哥,说不定是个丑陋的男人。
在她们眼里,只要有钱,老男人都是风度翩翩、气质非凡,年轻男子全是帅哥靓仔,没钱的,哪怕是天下美男,也是穷鬼蛤蟆。
反正先进去看看,如果看着不爽,我再找机会跑出来,琴妈!你可别怪我以貌取人,对于这些人就要现实。
琴妈牵着我的手,推开门,里面的人正在喝酒唱歌,琴妈指着我叫道:“这个够可以吧?”
马上房间里所有人都望着我,我是那么地尴尬,仿佛像一个没穿衣服的人,恨不得找个洞藏起来。
“琴妈,偏心啊!有这么靓的女,到现在才找来。”
“是啊!不够意思。”几个男人叫哄着。
“你以为是小姐啊,告诉你们,这是我们龙泉美女咨客,今天我可是给足你们面子,才找她来的。”
琴妈将我带到沙发,坐下道:“别乱来啊,我们芯芯,可不是随便的女孩,还没被。”
“哇!”房间里响起一片议论声、笑声与口哨声。
我脸一片通红,感觉自己像台上被人指点的小丑,心里感到非常难过,眼睛里忍不住充满了泪水,有一种想立即逃离的感觉。
“嗨!”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急忙眨了几下眼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别介意,他们没有恶意的,只是爱开玩笑。”他用粤语说道。
“没事。”我摇了摇头。
“你叫芯芯吗?”
“嗯!”
“你姓什么?”
“我姓周。”
“真的,好巧,我也姓周。”
我抬头望着他,突然怔住了,琴妈没有夸大,这个男人的确长得,真帅!五官端正、剑眉朗目、鼻梁高挺、模样非常俊美,嘴角微微上翘,这样让人感觉他总在微笑。
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有看到?也许是他们进来时我正好不在咨客台。
“嗨!”他伸出手在我的眼前摆动。
“不好意思。”我尴尬笑了笑。
“你全名叫什么?”
“周淑芯!”
“我叫周毅发。”
“周毅发,跟一个香港明星周润发名字差不多。”
“就差中间一个字,我是毅力的毅,他是润。”
“但读音也感觉上有些像。”
“不像吧!”
“我指的是读快时,或者叫你名字叫快了,别人容易听错。”
他扬起头笑了笑。
我也跟随着笑了笑,接着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房间里的人都在自顾自喝酒唱歌,这群客人对房间里小姐,相对来说还是非常规矩的,可能大部份都是年轻人吧,不会像那些成熟男人一样搂搂抱抱,反而许多小姐还大胆向他们贴近。
“你想唱歌吗?”他对我问道。
“嗯!”
“你喜欢唱什么歌?”
“你唱什么歌,我就唱什么歌。”
“哦!所有的歌你都会唱?”
“我天天在这里上班,天天听,基本大部份的歌都会一点,但不能唱完整。”
“嗯!那我要看看唱什么歌。”他翻查着歌本。
“唱萍聚吧?”因为听萍与莲说,第一次与陌生男子唱歌最好唱《萍聚》,因为歌好听容易唱,歌词也有意义,而且又是二人合唱。
“好啊!”他爽快答应,看来他也会唱,这是一首老歌,大部份的人都会唱。
我熟练点上歌曲,一会播放出来,我先唱着:“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他马上接着唱道:“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很快到了两点,他们要结账离开,别的小姐收钱陆续离开,留在房间里的女性,除去两个跟随着他们一起来的女性朋友,就剩我一个,他对我悄悄道:“我们一起去吃宵夜。”
“啊!还要去吃宵夜?我不饿。”
“那陪我吃好吗?”
“可是这么晚了,去哪里吃啊?”
“不远,就在龙泉宾馆隔壁那家四川火锅店。”
“那是吃辣的,你们能吃辣吗?”他们都是讲着白话,南方人大部份不吃辣。
再由刚才他与他朋友的聊天中了解到,他们大部分是香港人,另两个女孩子,一个是香港人另一个是四川人,可能因为这个四川妹子,才去吃川菜火锅。
“可以吃一点,但也能叫鸳鸯锅。”
“嗯!”这么近,我怕什么,就在宿舍楼下。
当离开时,他伸出手来牵我的手,我马上像触电一样甩开,他回头望着我笑了笑,便没有再牵,只是静静与我平行。
他的话不多,更多时候都是微笑,而我也是在微笑,整个晚上及吃宵夜过程,俩人就像傻瓜一样,看着对方笑,吃完宵夜后,他给了我三百元,并坚持要送我到宿舍楼下。
洗漱后,躺在床上,我居然兴奋得无法入眠,脑海里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很快我又冷静下来,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他花钱找来陪玩的女人,就算他今天对我好也不过是觉得我长得不错,想弄到手,一但得到就会随手抛弃。
几天后,我渐渐把他由脑海里淡化,这天正带着一群客人穿过走道时,看到一间房门边站着一个男人,望去,没想到是他,他怎么又来了?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又没看到?
看到我,他并没出声,只是微笑,我点点头,带着客人向里面包房走去,开好单子回来时,他还站在门边,走到他面前,我停下道:“是不是想找服务员?”
“不是。”
“找琴妈带小姐吗?”
“不是。”
“那你站这里干嘛?”
“等你。”
“等我?”
“嗯!今天我等你。”
“我还在上班。”
“那我等你下班。”说完转身走进房间。
这人怪怪的,我迷惑离开,当我再次带着客人穿过廊道时,他又站在门边看着我,回来时,我又问他干嘛还站外面,他说他想看我,听得我既开心又郁闷。
十二点我下班后,他与他的朋友们也结账离开,再次去那家火锅店吃宵夜,而他临走时,又给了我三百元小费。
如果说第一次给我小费,我觉得理所应当,但这次给我小费,我就有些郁闷,他等了一晚上,并请我吃宵夜,还给我小费,这算什么意思?还把我当坐台小姐一样花钱雇来陪聊陪吃?
管他的,反正我没有付出什么,他爱给就给,我照样收。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天天晚上与一帮朋友,去我们那里喝酒唱歌,而他也不进去玩,就站在门口,望着我带着客人在走廊里穿来穿去,到了十二点,马上埋单离开去吃宵夜,还是那家店,送我回宿舍时,照样给我三百元钱。
拿钱拿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也渐渐了解到,他们这群人都是游手好闲、花天酒地的富家公子哥,唉!还是投胎投得好,整天什么都不用干,到处吃吃喝喝,真是同人不同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