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姓李，名先然，理所当然的然
幽音仔细端详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棱角分明的脸颊，平静的目光，似乎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轻启樱唇：“可是，我的命运里没有你呢。”
两个人的视线汇及的距离不过三十公分，所以李先然能够更直观感受到那丰富腔体共鸣下的声线细节，平稳气息与一点点的鼻音，带来独属于她的魅惑语调。
这次幽音没有再动用【魔语】的能力，她依旧神秘的紫色眸子里露着善意，仔细打量着青年。
【似乎比自己还高了半头呢？】
李先然眼中带着笑意，温和且坦然道：“毕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
幽音的嘴角也噙起一丝笑意，她发现了比【智渊】遗物更有趣的存在了。
“幽音，他——”
身后传来粉毛萝莉有些忌惮的声音，她睁大眼睛盯着手里的“罗盘”！
在被放大数倍的投影里，那道立于幽音身旁的颀长身影忽隐忽现，甚至偶尔出现一种电磁错乱的影像扭曲，这让萝莉科学家如临大敌。
“小满，去启动星梭吧。”幽音回头一笑。
一枚精致钥匙抛了过去，打断了粉毛萝莉的提醒。
“可是……”
“听姐姐的话，乖~”
“好吧。”小满嘟着嘴转身离开，但一步三回头，凶巴巴的瞅着李先然。
幽音微笑着收回视线，将双手交叠于小腹，转身以贵族的礼节优雅颔首。
“自我介绍一下，幽音，喜欢音乐与探索的旅行家。我为先前的失礼向您道歉。”
“我姓李，名先然，理所当然的然。是个什么事都略懂一点的普通人。”
李先然讲这句话时语气平稳，目光真诚。
“我记下了……”幽音眼中露出笑意，柔柔开口，“时光之流不曾照耀的人。”
她微微抬起下颌，似要将李先然的模样记下，然后未待他开口，便抬手将置于风衣领角的白花取下，认真的别在李先然的领口。
白河冰芷似胸针一样，晶莹剔透，透着丝丝寒意。
“作为赔礼，就希望它能为你带来好运吧，帅气的理所当然先生。”
李先然低头，看着女人纤细的手指离开，只留下那朵白色小花，他沉默不语。
白河冰芷可遇而不可求，它随着白河彗星穿越一个又一个的宇宙气泡，游荡一个又一个的星云星海，独特的诞生环境赋予了它独特的构造——永寒之下蕴藏的是星河炽烈！
而这，对亟待引燃的神格命火来说，将是超越一切催化剂的存在！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便是，李先然可以融掉白河永寒。
可这对他而言还是问题么？
……
自己认出来，却并没有打算索取。
而幽音不可能不知道它的珍贵，却依然送给自己。
【如果你的命运里没有我，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做出如此重要的决定。】
【所以，你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李先然注视着幽音，他竟没有看透这个捉摸不定的女人。
不愧是最神秘的【时寓】行者啊。
他眼神中的欣赏已然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幽音注视李先然，莞尔一笑，随即松手优雅转身，沿着既定的路线踱步离开。
小满已经启动了星梭飞行器，冲着这边挥手，看着李先然的表情满是忌惮和嫌弃，就等着姐姐上车后一脚油门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李先然安静目送对方走远，直至这个优雅神秘的女人即将登上星梭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清晰有力。
“幽音小姐，我们还会相遇么？”
奉行【时寓】的行者，当你我的行迹交错后，你在光阴长河旁听取的箴言里，可还有我李先然的名字？
这个问题将关系到一件对你很重要的事，那就是……
在未来的星空里【时寓】是否需要陨落？
即将进入星梭的幽音微微侧首，她嘴角翘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不知道呢。”
“就把我们的再次相遇，交给命运吧。”
舱门关闭，湛蓝色的尾焰喷涌，星梭无声垂直飞起，短暂的悬停后化作一道流光射入天空。
站在地上的李先然可以清晰看到有四五架巡逻机从各个角度加速追去，想要截停。
可是随着又一次熟悉的蓝色磁暴散开，所有的巡逻机都像无头苍蝇般散开，眼睁睁看着那艘星梭飞走。
……
四周有大批的脚步声传来，数名踩着飞行踏板的武者身影也出现在远方。
“快速封锁现场，不能放走每个可疑人物。”
“医疗队跟进，准备进行救援。”
“——嗯！？你马的，吃豹子胆了，敢对老子举枪！”
“吴滨，不要开火！”
一道凌厉的女声响起，却没来得及打断队员们的动作。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
李先然没有动，依旧抬头看着结界笼罩的天空。
他身后那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已经仰倒在血泊中，掌心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雕着银色花纹的手枪，他嘴角挂着奇怪的笑容，如同死在睡梦中。
李先然依旧没有回头，但嘴角挂起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有趣的女人。
有趣的回答。
你出身【魔语】却奉行【时寓】，所以为了光阴长河的正确，令这个凡人偏离者等待快速部队赶来，然后微笑送死。
因为时光之流不曾照耀于我，所以你我之间本没有交集，但你偏偏把白河冰芷送给我。
是为了给予光阴长河以锁定目标的指引，还是想证明未来真的是未知？
你的奉行星途并没有那么坚定呢……
李先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终于纷乱的脚步声出现在背后。
一支十四人的小队快速占据现场关键位置。
一名短发女子健步冲到中年眼镜男子身旁，在确认已经彻底死透后，她愤怒扭头道：“吴滨，为什么要私自开火！他刚刚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对，枪口对着地面，根本就不具备开枪的能力！”
“那更该死了，一看就是没扛过基因污染的废物，我大发慈心为他免费超度了。”
“还为什么？拿枪就该死，这种低级问题以后不要再询问我。”
不屑的冷笑声响起，皮靴大步踩踏的声音传来，一名提着电磁步枪的高大青年桀骜走来，那对吊梢眼里泛着渗人的冷漠。
他在经过中年男人的尸体时甚至都没低头看一眼，反而向嘴里丢了一颗口香糖。
四周的队员们在看到他的身影时都颇为忌惮的后撤半步。
这位性格阴沉狠辣的吴衙内……可是顶着四号刽子手、散弹爆头匠的臭名。
第四小组的名声几乎快被这位给败完了，偏偏他的背景又硬，除了巾帼副组长凌芳敢斥责，其他人哪敢说话。
吴滨毫不在意的踩入血泊，又从中走出，站在李先然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
在看到李先然安静望着天空的样子时，他的眉毛一挑，眼睛眯起，冷笑道：
“看到没，老子运筹帷幄，这还一个废物同党呢，把他拷走！”
李先然终于收回了看着天空的视线，回过头来，看着比自己高了五公分的吴滨。
黑色的作战服将对方的身形映衬得肃杀冰冷，而那双眼白渗人的吊梢眼则更给他平添了几分可怖。
……
“滚。”
李先然声音温和，惜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