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白图有一瞬间觉得这场景像带孩子，当然，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这个想法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狼启最终在群狼期待的目光中用两背篓生肉换了一背篓卤肉，用来换盐的肉已经烤过一遍了，方便保存，路上吃的口粮大部分也是烤干或者晾干，只留了几背篓今明两天吃的生肉，再多会放坏，两背篓是狼族一顿的口粮了。
缺少糖和一些调味品的卤肉其实只是更复杂一点的炖肉，但成品仍然让兽人们震惊，经过炖煮的卤肉软烂入味，香嫩而不腻口，一口咬下去满口生香，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卤肉总共一背篓，分到每个狼族手中也就是拳头大小的一块，个别吃得快的兽人几口下去就吃光了，狼吞虎咽还没尝出滋味就没了，只能眼馋地看着别人。
迅速分瓜完卤肉，狼族回味着唇齿间的美味，伴着卤肉香吃烤肉，虽然换肉用了两背篓肉，但狼族几乎没有为猎物发过愁，路上还能抓新的，一顿多吃点也没问题。
只是没吃过就罢了，尝过可口的卤肉再啃又硬又柴的烤肉，落差太大。一群狼族兽人眼巴巴地看着兔族剩下的背篓，既然中午给换，那晚上是不是还能换？大不了他们今晚抓头新的猎物回来，路上抓猎物有点难，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想到这里，狼族互相对视一眼，齐刷刷盯住背篓。还有几天才到集市，他们一定要守好这些食物！
看守背篓的几个兽人莫名觉得脖子有点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站起来看看周围，并没有危险，回头看看正在吃饭的兽人，好像都很正常？不由摸摸自己的脖子。
狼族烤肉的时间，兔族也没有闲着，他们的肉类是提前煮好的，直接能吃，但和喝白开水一样，最近大家在白图的带领下习惯了荤素搭配。
两个部落都有采摘队的成员跟过来，附近可以摘的野果子不多，但野菜不少。看在卤肉的面子上，狼族采摘队很照顾兔族，特意去了远点的地方摘果子，结果摘完回来看到兔族在拔草。等狼族吃烤肉的时候才发现，兔族还要把草煮了吃。
狼启陷入沉思，兔族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他意料之外。
更让人意外的是，兔族不止自己吃，还邀请他们吃。
“要不要尝尝？”白图邀请距离最近的狼泽，狼启表情太冷漠，看着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狼泽就不一样了，大概是分享过八卦的友谊在，狼泽对他们部落产生了浓重的兴趣，就算看到煮草也依旧好奇。
狼泽兴致勃勃：“好吃吗？”
和兔族经常食物不足不同，狼族中的大部分成员都没为食物发过愁，野草基本不在他们的食谱内，他们吃过最多的植物就是各种野果。
“好吃呀。”最开始对野菜避犹不及的白奇对这个问题很有发言权，等野菜煮熟了自己先盛出半碗，风卷残云般吃完，擦擦嘴去啃牛肉干。卤肉和野菜做主食，牛肉干适合做饭后零食。
本来只是有些意动的狼泽看到牛肉干，两眼直接放光，又是他没吃过的东西！
白奇吃得津津有味，直觉告诉狼泽，这东西会很好吃。
兽人的食量大，每次白图觉得他们已经吃饱的时候总能再吃点，比如狼泽，在吃完一块卤肉一块烤肉并半碗野菜后，片刻的功夫又啃掉了一包牛肉干。
为了方便路上吃，白图把属于自己的那两背篓牛肉干切成小段，用清洗干净后晾干的树叶包成小份，每份巴掌大小，走累了或者休息时能吃一包。
分给狼泽的食物自然是他的那部分，一包大概十来根，两三两的样子，他吃一包大概要半小时，狼泽只用了十分钟左右，羡慕他牙口的同时忍不住感叹，果然造物主是公平的，狼族捕猎快，同时吃得也快。
狼泽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去找亲哥拿了一块肥肉过来。对大部分兽人来说，肥肉比瘦肉更珍贵。
白图决定晚上用这块肉炼猪油，又拿出两包牛肉干递给狼泽：“多喝水，留着晚上吃。”他觉得自己如果不交代，这两包牛肉干留不到下午。
狼泽某些时候还是挺机智的，比如现在，知道这两包牛肉干是那块肉换回来的，答应完白图后第一件事是去给亲哥分一包。
狼启看了眼吃饱喝足才想起他的弟弟，拿起一根牛肉干尝了下，入口嚼了两下，目光扫过白图和他身后兔族带的物资，一言不发地去安排上山的顺序。
白图察觉到了狼启的目光，不过没放在心上，狼族的物资上百背篓，每个背篓还比兔族的大一圈，还不至于看上他们这三瓜俩枣。至于为了物资专门邀请他们同行就更加不可能，白图和白安在前一天就否决了这个猜测，说句实话，如果狼族的目的是食物，直接抢可能更省时间。
经过一上午的观察，白图觉得狼启的操作有点像是要把什么放在身边，只是不知道兔族哪一点让对方在意，总不能是因为狐步那几句话怀疑雪兔部落真能吞并狼族，这比说三岁小孩打倒成年壮汉还可笑。
收回思绪，白图跟在白安身旁，听从两个部落首领的安排。
爬山和在平地上走不同，更何况还是没有路的山，即使每年都从这里经过，大家仍然不敢轻视，几乎所有的兽人都带着重物，和两手空空爬山完全不一样，要更加小心，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受伤，而且整个队伍人数众多，翻山过程中如果有人摔倒，大几率会摔一片。
平时捕猎受伤有时间慢慢养伤，在路上受伤要么派人送回部落，要么留守在原地等换盐队回来，无论哪种情况都不安全，换盐队人数少了容易被其他部落抢走，留在原地缺少食物和水源，没有族人保护，依旧危机重重。
为了减少伤亡，上山顺序尤为重要，队首是经验丰富的兽人带路，其中有几个会变成兽形，在山上，四脚着地的兽形更有优势，遇到危险时更方便躲避。
强壮的兽人和弱一点的兽人一同走，前者可以照顾后者，每隔一段安排一个不带任何物资并且眼疾手快的兽人。只要安排得当，顺利爬山不是问题。
吃饭加休息，又将竹筒灌满开水，队伍再次出发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太阳没有刚才烈。经过大半天的烘烤，即使是不被直射的树荫下也依旧闷热，但至少不会被晒伤。
白图跟着队伍往上走，每次抬头看都感觉还是在原位置没变化，好不容易走到山顶才发现，最难的不是上山，而是下山。
即使带队的是在这里走过十几次的兽人，也不敢确保每一步踩下去的都是正确的路，好在兽形更灵活，踩中滑石能迅速反应跳开，就算没能躲开，有厚重的皮毛包裹，能大大降低受伤的几率。
等走到山下，天已经摸黑了，这座山和兔族住的地方一样有条小溪，省去了大家寻找水源的时间。经过数十年的寻找，大家早就已经摸索出每条路线的规律，如果中间不出现意外状况，每次去集市需要的时间都一样。
现在选择的夜宿的位置也是前几年一直停留的地方，靠近水源，用水方便，树木较周围更稀疏，不用担心火星会溅到植物上，有了中午的经验，大家清扫地面点火架锅的速度更快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这次省下了取水的时间，烧水的速度更快，然而狼族众人却无暇顾及那些，目光炯炯地看着狼启，等待他发话。
狼启找到白安，和中午一样换了一背篓卤肉回来，一群青年高兴得直欢呼。
声音越来越高，狼启忍无可忍：“闭嘴，再吵去吃烤肉！”
闻言，狼群一哄而散，烧水的烧水，烤肉的烤肉，有几个正在用合适的石块挖石锅。对爪子锋利的兽人来说，挖个石锅并不难，区别是好用不好用，赶工出来的石锅不够平整，但烧水是足够了。
中午是因为时间紧张，借用兔族的石锅比较方便，但总不能一直借，变成兽形的狼族两只爪子在石块上飞快抓挖，忽略一些动作太快挖穿的、走神挖歪的、放爪子太快不小心折断指甲嗷嗷叫的，确实是一副勤劳刻苦的景象。
狼启深呼了一口气，移开目光，看向另一边。
白图正带着白奇兔冰等人熬猪油，顺便把白天狼族换的那几背篓肉类卤了，路上毕竟还要吃饭，两个部落都带了盐。去腥材料更不用操心了，采摘队中午就摘了不少葱姜蒜，白图还看到了部落周围没有的花椒，确实是意外收获。
有了猪油，白图并没有把所有的肉都炖上，留出一些切成厚片，在烧热的石头上烤制。
与众不同的烹饪方式再一次吸引了狼族的目光，一旁的狼泽两口吃掉最后一根牛肉干，再次蹭了过来：“白图，白奇，你们在做什么？”虽然只在白图身边一天，但狼泽已经把白图放在了仅次于他哥的位置上，是他见过第二厉害的人！
“烤肉。”白图回答，用石板的好处是受热更均匀，不会出现有地方糊了还有地方没熟的状况，因为切片的原因，熟的速度比大块头更快，刚放上去没多大会就熟了。
白图用筷子把熟的夹出来放在一旁的木盘上：“尝尝看。”
白奇眼疾手快地拿出蘸料。这些蘸料都是白图自己做的，一共两种，一种是盐、葱、蒜等材料制作的咸口，一种是用苹果和其他调味品制作的苹果酱。
石板烤肉直接吃没多么惊艳，最多是比大家烤得香那么一点，但加了蘸料则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白图喜欢蘸苹果酱吃，可以解腻，其他人好像更倾向于咸口，对有些酸的苹果酱不太感兴趣，最多尝几口。
将新一批肉片铺到石板上，白图听着油脂的滋啦声，换上自己的筷子，夹起一片烤肉，蘸上苹果酱，微微吹了两下，慢慢放进嘴里，是满意的味道，烤肉伴着阵阵苹果香。怕天气热会坏，他做的苹果酱不够多，白图琢磨着路上看到水果可以留一些，再做点留着回来路上吃，生活就该有美食相伴才更有趣。
白奇早就火急火燎地吃起来了。
狼泽学着两人的吃法，先夹起肉片，蘸上蘸料，在白图还没来得及说小心的时候直接塞进嘴里，被烫得嗷嚎一声。就算这样，狼泽依旧没舍得把嘴里的肉片吐出去，龇牙咧嘴地吃掉，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立马夹起第二片，这次知道方法了，蘸完酱料吹一下再吃。
白奇是半个熟练工，能帮忙翻肉抹油，白图烤了两盘后让白奇接替自己的位置，活动了下手腕肩膀，突然感觉周围气氛不太对。
白图缓缓抬起头，差点被眼前的场景吓死。
夜色笼罩下，周围十几匹狼或蹲或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烤肉和蘸料。
不远处的狼启目光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