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入梦（六）是，也不是！
林牧出了竹楼后，踏风而行，向着镇子的方向直奔而去。
快到镇子上时，林牧卸去脚上的风，轻轻落地。
杜桥镇，一个物件还算齐全的镇子，说不上繁华，但好在安静一些。
林牧踏入杜桥镇中后，没有在街头多做停留，匆匆的走向了一家成衣铺。
成衣铺中，客人三三两两，而且似乎没有买衣服的兴趣，大都聚在一处聊着闲话。
老板娘对此也不在意，清闲的坐在柜台后边嗑着瓜子。
见到林牧进店后，老板娘双眼一亮，顿时喜笑颜开的招呼起来。
“哎吆，道长你来了。”
林牧轻轻点头，微笑着说道：
“嗯，老板娘好，我之前要的长裙可做好了吗？”
老板娘闻言一笑，身子微蹲，在柜台中翻找了一会拿出了一件白色的长裙。
“早就做好了，就是道长老是不来，我还寻思你是不是不要了。”
林牧微笑着接过白色长裙，随即将银子放在了柜台上，轻声说道：
“老板娘说笑了，订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要了。”
老板娘喜出望外的拿过柜台上的银子。
正如她所说，她确实等了林牧许久，毕竟像这种不知物价的肥羊可是很招人惦记的。
林牧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长裙，眼中带着些许笑意和期待。
嗯，尺寸与玲儿相差不多，应该会合身吧。
玲儿或许想不到，林牧今日来这镇上不是为了其他的事情，而是为了这件给她准备的裙子。
在林牧的记忆里，自和玲儿相遇后，她似乎从来没有换过衣服，一直穿着不怎么合身的裙子。
那裙子宽松的很，有时候便会春光外泄，让林牧根本静不下心来。
“玲儿或许会很开心吧。”
想象着玲儿穿上裙子的模样，林牧傻笑一声，随即尴尬的回过神来。
收好裙子后，林牧刚打算离开此处时，一句话却是闯入了他的耳中。
“你听说了没，马府的大老爷身患重病，大限将至。
林牧没有在意，生老病死无人能免，他会去救那些不该死的人，但像这种寿元已尽的人，他是懒的搭理的。
“我当然听说了，说是京城来的名医都束手无策。”
“是啊，现在马府家的大公子病急乱投医，许下重金要找几年前的那个叫玲儿的小妖女呢。”
听到“玲儿”二字，牧身子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缓缓收回了刚刚迈出的脚步。
“嘿，是啊，马大公子说了，找到那个妖女的有整整五十两黄金，而且生死不论，只要能带回来血就行。”
林牧默默转过身子，望向正在闲聊的那几人，却见那是三个年轻汉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继续说道：
“那妖女都销声匿迹八年了，谁知道是不是早被路过的道士给斩了呢。”
“对了，老五，说起来在你小时候你娘还去求过那妖女的血给你治病呢。”
“可别提了，那时候大家又不知道她是妖怪，都把她当神仙供着呢。”
一旁的老板娘似是被这几人勾起了回忆，凑到身前笑着说道：
“巧了不是，当年最先发现那妖女身份的就是马府的老爷，几个不信邪的人反驳，结果都被马府的打手给打服了。”
林牧皱起眉头，踏步上前。
“几位，打扰一下，你们所说的那位玲儿姑娘是什么模样。”
那几个痞里痞气的年轻汉子见林牧面生，白了一眼却是懒的搭理，只有那老板娘对着大主顾挤眉弄眼的笑道：
“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清啊， 只记得她是被南巷的一个妇人捡回来的。
那妇人也是傻，她男人死了很久，不改嫁就算了，还捡回一个拖油瓶，每日上山采些药材勉强过活。”
这时，那几个懒得搭理林牧的汉子却是来了兴致，有些猥琐的笑道：
“说来，那个妖怪还真是美人胚子，也怪当年我们哥几个年纪还小，不懂那事，要是现在遇到那妖怪，我们可舍不得再拿石头砸她了。”
闻言，林牧手腕一抖，随即紧紧握拳，片刻后却又缓缓松开。
他望向那几人，而那几个汉子好像说的兴起完全没有注意到林牧那渐渐变冷的脸色。
一个汉子挠着头，一脸自得的说道：
“你们还记得吗，有一次下雨，那个妖怪拿着把花里胡哨的伞，蹦蹦跳跳的出了家门，被哥几个好好收拾了一顿。”
闻言另一个汉子笑着搭话道：
“当然记得，那可是我起的头，我拿起一块石头把那妖怪的伞砸了个稀巴烂，只是石头太大，还把那妖怪的头也给砸破了。”
“哈哈，我也记得，那妖怪还用自己的身体去护那把伞，真是蠢的可以。”
闻言，林牧有些恍惚，仿佛又听到了玲儿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不管买几把伞，伞终究是会坏的。”
那时玲儿的声音轻轻的，有些脆弱，让人怜惜。
原来是这样吗？林牧心口一阵剧痛，仿佛自己的心痛的快要裂开一样。
而这时，老板娘轻轻皱眉，拍着柜台说道：
“够了啊，你们那会差点把那妖怪直接砸死，要是真砸死了，可就不好交代了。”
为首的汉子一扬头，粗着嗓子说道：
“怕啥，那个时候大人们不都在旁边看着吗。
再说了，他们比我们还心急呢，等那个妖怪被带走后，他们抢着把地上的血收了个干净，还怪我们砸的不够狠，血流的太少。”
老板娘眉头一抬，刚要说话，却见林牧踏步上前，面沉如水。
“你们谁是老五？”
那几个年轻汉子闻言一愣，一-个稍胖一些的汉子瞪向林牧，叫嚷道：
“管你什么事，去去去。”
林牧望向那个稍胖的汉子，轻声说道：
“看来你就是老五了，我问你，之前他们说在你年幼时，玲儿姑娘曾救过你的命，那她们母女二人可曾向你家要过报酬？”
汉子闻言一愣，说不出话来。
见状，林牧默默点头轻声说道：
“看来是没有要过报酬了，那么她们不求回报的救你一命，怎么也算对你有恩了吧”
林牧眼中忽的露出一抹怒意，瞪向那个汉子。
“你说，是，也不是？”
那个汉子被林牧问的说不出话来，心中很是气恼，蛮不讲理的大声嚷道：
“那种妖怪算什唔呜鸣鸣。”
那汉子话未说完，一只手便猛然探出，直接掐住了他两边的脸蛋，用力之大使得那汉子的脸都白了。
林牧身子靠向那个汉子，眼中如有火光翻腾，杀气弥漫。
他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