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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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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再见有期

    ◎他还没来及告诉她,真好看◎

    秦小良晃了晃神, 什么,你要离开?

    她扯了扯嘴角,想要装个笑脸来, 可到底那笑脸瞧着有些难看。

    “怎么突然要离开了?你要去哪里啊?”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可笑,他也是有家的人, 在鹿笛村, 纯属路过养伤,如今伤已经大好, 还一直呆在她家里算什么事。

    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啊, 自然要离开。

    她脸上的细微神色变化,自然没能逃开李辰舟的眼睛。

    他一时心中有点甜, 一时又有点痛, 瞧着她小心翼翼地道:“我有事回家一趟,估计三四个月就能回。”

    “回…回家…三四个月…”

    他说三四个月会回来?!

    秦小良暗淡的心立马又活跃起来。

    半晌又不确定地小声问道:“你你若都回家了, 还回来鹿笛村做什么…”

    李辰舟瞧着她乌黑的发顶, 低着头露出的细白颈子, 嗓子都有些沙哑。

    飘渺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之中:“你还在这里, 我自然要回来。”

    说完两人一时都埋着头,不知要如何开口。

    周遭满是寒凉的冷风,混着听不清楚的嘈杂。

    “你,你家在哪里啊?离这里远吗?准备什么时候走?”

    “我家住在京师, 路上估计要个把月,今天就走。”

    “今天?这么快?”

    “嗯。”

    “那你看不到我去梳妆湖畔立碑了。”

    “等我回来, 和你一起去看。”

    “好。”

    “要不, ”李辰舟眼睛突然一亮, 试探着道, “你与我一起回我家?”

    去他家?他生活的地方, 该是什么样子?她一时生出些向往来。

    突然又回过神来,慌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还有事要忙。而且…”而且她好好一个姑娘,跟他去简直更不像话。

    确实,李辰舟想,他的家实在也没什么好去的,家里都是一帮无聊透顶的人。

    她这样单纯善良,哪里能这么毫无准备的带回去。

    两人一时又都如锯了嘴的葫芦,无声地在一旁站着。

    周遭拥挤的人群嘈杂也跟着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山沽突然上前道:“快看。”

    秦小良寻着声音望去,远处一队列人马,穿戴整齐,仪仗威严,正在缓缓而来。

    那为首两人,拿着铜锣,时不时敲着,示意不相干人等避让。

    再之后,一排的人手中拿着巨大的牌子,写着“肃静”“避让”等字样。

    不久一辆巨大的巍峨马车露出面来。

    那马车居然由六匹通体全身的骏马拉着,车顶是赤金八宝顶,车厢全身上下黑底瞄金,镶嵌着耀目的琉璃翡翠。

    周围由两队面容严肃的军官骑着高头大马簇拥着。

    这些人目中精光四射,不过对着周围的百姓扫射一眼,众人已觉得浑身发寒。

    “天,这马车也太大太豪华了!竟由六匹马拉着!这马车里的该是什么达官贵人啊!”

    “难怪要清空道路,这么大的车,那小城门进得了吗?”

    果然那马车过城门时,两侧堪堪地卡着城墙,簇拥的一群人神情紧张地盯着。

    好在终于顺利地入了城。

    两队人马绵延好几里,直走了许久才全都进了城。

    众人被那中间豪阔得马车吸引了心神,

    “是什么人出巡,竟摆出这么大的排场?皇帝出门也就这样了吧!”

    山沽远远就瞧见那马车上刺目的龙纹,这世上,能用龙做装饰的,还能有谁?

    他皱了皱眉头,凑近李辰舟小声道:“殿下,怎么会是御辇?”

    说完半天也未等到回复,打眼却见李辰舟眼睑低垂,双目无神,正痴痴地看着旁边。

    这个时候了,他哪里还有功夫看什么御辇,只顾着埋头看一旁安静的姑娘。

    她淡淡的问道,在鼻端缠绕。

    想到要有四个月看不见她,李辰舟感觉整个心都如被吹进了北风里,飘飘荡荡,没有归处。

    怎么办!他还没走,已经开始想她了!

    “可以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的官差衙役撤了围栏屏障,这才恢复通行。

    被拦在门口的百姓们沉浸在方才威严富丽的仪仗里,一路吵嚷喧嚣着走了。

    天色不早,秦小良一行几人穿过了北城门,从南城门出来。

    她冲着李辰舟摆摆手道:“你这么久没回家,家里一定担心坏了,早些走吧。”

    说着脚下不停。

    李辰舟快步追了几步道:“路上小心些,这两位刚好和你顺路,一路彼此照应。”

    那两位推车的侍卫闻言,忙作揖行礼,保证一定照顾好姑娘。

    说着他又让山沽打包了许多点心给她带着。

    秦小良瞧着他,扯开嘴角笑了笑,一双秋水似的眸子闪了闪,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辰舟爬上路旁的石头,瞧着他们渐行渐远。

    “所有的侍卫,都别跟着我了,全去护着她,不能教她少了一根头发丝。”

    山沽试探道:“不若就留下一半?殿下的安危也很紧要。”

    李辰舟只是望着远处,并不说话。

    山沽无法,只能将所有人遣了跟着去秦家。

    他一个人站在寒石之上,背影瞧着落寞极了。

    寒风吹起他的袍角,瞧起来这样文弱,仿佛风稍微再大点,就能将他吹走。

    段长临走上近前,瞧着那高高瘦瘦的背影,便无端生出这样的想法。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六殿下,曾经众人心中的储君不二人选,陛下唯一的嫡子。

    只是他离开新朝太久。

    大家似乎已经将他遗忘。

    可是他一朝回来,朝堂上下,无不在谈论他,又有多少人想要接近他。

    只是他却在外迟迟不肯回宫。

    陛下急了,深夜宣自己入宫,说是要御驾亲临。

    这回换他急了,天子出朝堂,那可不是儿戏,好端端的要生动乱的。

    在他几次三番,和一帮大臣的苦苦相劝之下,这才拦住了御驾亲临的想法。

    后来听说陛下去见了皇后娘娘好几次之后,便将他招进了宫去。

    派遣他来亲自接人,并将御用的仪仗和车辇都带了来。

    临行前特地吩咐他:“你切不可用强,要好言将人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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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等殊荣,震惊朝野。

    只是此处,他声势浩大地来了此地,却遍寻不着人,打死也想不到,众人竟将殿下给拦在了人群之中。

    也难怪,殿下如今穿着如此普通的白薄袄,发上连个像样的发冠也无,只是用一根发带绑着。

    若不是这周身的气质,他实在也不敢相认。

    想到此,段长临突然瞧见殿下身旁有一俊朗男子,操着手正冷着眼睛看他。

    他被瞧得心中一突,顾不得胡思乱想,忙双手作揖成拳,跪倒在地。

    “臣都指挥使,领兵部尚书,段长临,拜见辰王殿下。臣等今受陛下之命,接殿下回宫。”

    身后几人不顾地上雪水泞泥,也啪地跪到地上。

    埋着首等了半日,却不想并没有得到回音。

    众人诧异,以为他是在为方才之事动怒。

    段长临大着胆子微抬起头来。

    这位传说中脾气怪异的天皇贵胄,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还是方才的姿势一动未动。

    正背着手瞧着远处出神。

    段长临顺着他的视线,发现远处白野茫茫,苍茫山在白雾中连绵起伏。

    而不远处的一条细长小道上,正有三个小小的人影在渐行渐远。

    那三人似乎是两男一女,都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

    段长临一时琢磨不透这位贵人的想法,跪在地上小心道:“殿下可是在等什么人?”

    李辰舟突然回过神来,叫道:“糟了!”

    段长临心中一凛,忙直起身子,急切询问道:“殿下,发生了何事?”

    哪知辰王并没有理他,一脸急切,抓过他身旁的骏马,瞬间跨马而去!

    段长临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已见李辰舟眨眼间就如电一般飞射而出。

    几人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招呼着周围的侍卫兵卒就要去追。

    却被山沽一把拦了下来,他操着手,随意招呼着这帮朝廷重臣:“你们几个,去那边墙角等着。”

    天色将晚,秦小良带着那两人一路急急地往回赶。

    凛冽的寒风卷地而起,刮地三人面上生痛。

    那风似乎从衣裳的各个角度往温热的皮肤上袭击,冻得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秦小良觉得格外的冷,紧紧缩着脖子,也捂不热。

    或许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就是冷意,就像胸口有个大洞一般,空落落地找不到实处。

    来的时候,他们一行五人,说说笑笑,不曾想,回去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人。

    而那两人,更是推着车埋着头,一声不吭,

    就算特意于他们说话,他们也是正眼都不敢瞧自己,只是埋着头嗯嗯,是是,

    若不是回头去找,她甚至觉得是一个人在行路。

    前路漫漫,不知几时方能回到家。

    来时的路,此刻却觉得格外的漫长。

    突然身后哒哒的急切马蹄声传来,秦小良耷拉着脑袋让到路边。

    不想一声“于”那马前蹄扬起,急刹在面前,溅起一片泞泥。

    秦小良抬头一看,李辰舟从马上一跃而下,轻巧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你!你不走拉!”她惊喜地叫道。

    不想他却轻轻摇了摇头道:“要走的。”

    一丝失望自她眸底一闪而过。

    李辰舟却拿出一只蝴蝶欲飞的发饰来,轻轻戴在了她的头上,端详了一会道:“真好看!”

    先前在长街上,他还没来及告诉她,真好看。

    秦小良摸了摸发上的蝴蝶笑道:“好,再过三月,门口的桃子就熟了,记得赶回来吃桃子。祝你一路顺风啊。”

    “好。”

    过了许久,秦小良行到半路,转头去望。

    来路寂寥,毫无人烟。

    没有半点他的身影。

    第72章 近乡情怯

    ◎归京◎

    行辇之内, 宽敞异常。

    各项摆设装饰,瞧着低调而奢靡。

    虽说是御辇,李辰舟在正中端坐下来, 也未露出一丝笑意。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已随着那个姑娘飘走了。

    坐了半晌, 他才从呆愣中理回过神来, 打开了袖中放了半日的信。

    信中只是简单地写着四个字。

    “三月,刺杀。”

    既未写具体时辰, 也未写谁要刺杀谁。

    这正是今日午间, 齐庄语不远千里,特意亲自送来的信。

    并且告诉他, 你母后有了疾, 想要见你。

    他揣着这莫名其妙的信,只是这一路稍加思索, 便大致猜到了其中关节。

    三月, 有一盛事, 正是当今陛下五十千秋。

    当此大事, 各地官员汇集京师,周国使臣也皆会来。到时候鱼龙混杂,最利于刺客动手。

    至于要刺杀谁?

    李辰舟放下信,闭起了眼睛。

    齐庄语当着他的面, 说话都只是寥寥几句,遮遮掩掩, 不曾明言, 不知在顾忌些什么。

    只是不知他与陛下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竟然他这里方点头同意, 接他的车便到了。

    车外隐约听到马蹄声, 车辙声,却不闻人声。

    他掀开车帘一角,瞧见山沽正操着手骑在马上。

    那马儿跟着车队昂首阔步,走得端正。

    只是那山沽虽然坐得笔直,那头却不经意地一点一点,已然是睡着了。

    “山沽。”他轻叫道。

    山沽刷地从睡梦中抬起头,露出迷惘的眼睛来。

    “上车!”李辰舟招手道。

    山沽看了看左右,扯起缰绳,打马到窗边小声道:“这是御辇,我上去不太好吧!”

    说着不太好,只是那血红的眼睛里分明都是兴奋和期待。

    李辰舟笑道:“什么御不御的,你且上来,一起睡觉。”

    山沽嘿嘿笑着,不顾周边几位官员愤恨的目光,刷地跨下马就上了车。

    车内宽敞,两人呆着都绰绰有余。

    两人喟叹一声,舒服地躺在座椅上。

    这些日子,两人可怜兮兮地睡在坚硬的石板上,还动不动就要半夜爬起来密谋。

    这过去一个月还要受秦小良的戳磨,实在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

    躺在着柔软的金丝枕上,两人一时困意袭来,径自睡了过去。

    宁和二十三年,二月初。

    去国为质十二载的皇六子辰王殿下,归国还朝。

    天子表其十二年为国家大义牺牲,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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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无量,赐御辇,行天子仪仗,穿州过府,一路大小官员出迎接送。

    浩浩荡荡的队伍行了近个把月,方至京师。

    只是出行途中,这位神秘的殿下再未露面,无人有幸见其真容。

    大新朝立国于一百年前,定都圣京。

    正逢二月底,天气已有所转暖,圣京虽是下着雨,来往行人却络绎不绝。

    街边的邱掌柜今日一早上起床来开门,便见到门口的长街上,站着两个男子,手中各自撑着一把小伞。

    停在长街上一动不动。

    长街上水汽氤氲,一片清冷。

    这两人身形瞧着高大挺拔,浑身气质卓然。只是不知站了多久,这衣角已经叫雨水给打湿了。

    邱掌柜已有些见怪不怪,马上陛下的千秋万寿宴就要开了,这几日的京师,可以说随便一个雨点子砸下来,那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

    可每一个进京师的人,不管是多么的有见识,又有几个不会被这长街上矗立的巨大神武像所折服?

    这神武像至高又神圣,也是帝都的象征。

    只要你一方进京师城门,便可见这巍峨高百尺的神武像,矗立在长街尽头。

    这神像雕刻得惟妙惟肖,逼真骇人,之前有人因盯着瞧得久了,被乱了心神,吓疯了。

    “两位也是从外地赶来的吧,”邱掌柜热情地招呼道,“这么早就入了城。”

    那两人转过头脸,邱掌柜心中一突,不想这伞下的两位公子,竟有这般俊逸的好相貌。

    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微扯了嘴角道:“正是。”那玉瓷一般的脸颊上,竟似是透出光来。

    邱掌柜忙好言相劝道:“这位公子,这神武像虽然威武,但不可常视,当心走火入魔。”

    “好,谢谢掌柜。”不想他竟如此好说话。

    更不想他只是答应了之后,又转回头去盯着神像。

    邱掌柜瞧见他嘴上应着,却根本不听自己的话,心中有些不快,嘟囔着就收拾去了。

    “我少时,就爱爬到那神武的头上去,那里是京师最高的地方,视野最好。”

    那人指着神武像道。

    一旁的男子跳起来,瞧了瞧那神武似乎掩进云端的身子,砸着舌头道:“不想殿下你小时候就这么调皮。”

    “不过后来听说宫里建了攀星楼,乃是当今世上最高之楼,想必视野更是了得。”

    “比这个还高?”山沽砸舌,“殿下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去见识见识。”

    “若是小良瞧见,一定开心极了。”

    山沽只当没听见,这人一路三句不离秦小良,当真是耳朵都磨出泡来。他只盼此次事快些了结,好让这两人赶紧地吧,不然只有他一个劲地受荼毒!

    李辰舟又道:“十来年不见,这铁疙瘩瞧着似乎变小了一些,与我印象里差太多。”

    山沽道:“难道不是因为殿下你长大高了吗?”

    “或许吧!”

    雨水滴滴答答地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

    两人提了提湿掉的衣角,面面相觑有些无语。

    “我就说我们直接坐车进宫去,干嘛非要走进来,如何衣裳都湿了,显得多没气派。”山沽埋怨道。

    “那时候又没有下雨。”

    “是,知道殿下你近乡情怯。”

    “你胡说什么。”

    “就当我没说。”

    “……”

    砖石路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水,两人便涉着水,沿着长街一路往北。

    北边瞧着一片乌云遮天蔽日,可两人都心知肚明,那并非一团乌云。

    待走得近了,便看清那是一片巍巍高墙,在朝阳下金碧辉煌,却又如巨兽凝望,让每一个靠近他的人自觉地敛眉低眼。

    这便是大新皇宫。

    不知行了多久,两人行到神武宫门口。

    已经巳时末,宫门口聚集着一群车轿马匹,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都是各家在等着接自己大人散朝归来。

    车轿上的家丁们等得无聊,又不能在宫门口喧哗,待看到有两人撑着伞径直行来,目光刷地全都集中过来。

    众人常年一起上下朝,彼此之间都很熟悉。

    可这刚行来的两人,瞧着陌生得紧,只是这一身气质出群,又绝非小门小户出身。

    这两人似是不懂宫中的规矩,竟准备跨过禁线要往里去。

    有一个年长的车夫正在不远处,好心地叫住他们道:“两位公子千万留步,这是神武宫门,乱闯是要砍头的,而且已经是下朝时间,各位大人们就要出来啦!”

    李辰舟听闻,停下脚步,果然见神武宫门大开,远远的一群穿着各色衣裳的官员正往这里来。

    忙“哦”了一声让到一旁。

    虽然下着小雨,这些官员却没一个打着伞。

    具都埋着头在雨中怡怡而行。

    雨水在官府和衣帽上晕染出深深的水渍。

    此刻虽是早春,可天气到底寒凉,方出了宫门口,大多数人顾不得寒暄,立马加快了脚步,奔着自家马车轿子而去。

    只是在途径落水桥时,却都经不住被站在桥旁的两人吸引。

    这两人各自撑着伞,站在桥边,虽然并没有拦住他们的去路,可那姿态模样,却彷佛闲庭信步一般,似乎是将此处当成了游玩之地,到此一游。

    如今全城上下所有人,无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一为陛下五十寿诞,二为那位殿下归京。

    真不知是何处来的两人,竟这般大的胆子!

    第73章 金枝玉叶

    ◎这人在宫中就是横着走啊!◎

    明日便是万寿千秋节, 今日来朝的人甚多,从那神武宫门乌泱泱不要钱似得往外走。

    众人忍不住侧目,瞧见落水桥畔两人, 前先一人,一袭单薄白衣, 握着扇柄的指节修长白皙。

    头发用一只黑色发带半挽着, 在微风里轻盈飞舞。

    当后一人,穿戴倒是极为讲究, 落后一步, 只是那神态颇有纨绔子弟之风。

    想必是哪位外地官员的后辈,被带来此处开眼界。

    外面等候的众家仆, 瞧见众人已散朝出来, 也顾不得这贸然而入的两人,各个撑着伞跑上前来去接自家主人。

    青石地上浅薄的雨水, 溅起一层层涟漪。

    眼瞧着那些雨水溅到身上, 山沽只得提了一提衣角, 抱怨道:“真是倒霉!”

    眼瞧着这两位不速之客竟还在落水桥边站着, 毫无要退去的意图。

    一位面相温和的老者,穿着深紫莽服的官服,停下了步子。

    “两位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此乃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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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若是在等候家中长辈, 请挪步到外面去。切不可再往里去了。”

    李辰舟闻言,转了目光, 一眼瞧见面前的老者脸颊消瘦, 两鬓斑白, 脸上的褶子如道道深壑。

    正由一名老仆撑伞拥护着, 只是先前已在雨中行了半日, 眉梢胡须上都是水渍。

    模样瞧着有些可怜。

    他无言地自袖中摸出一块雪白的帕子,递了上来。

    那老者一愣,一时倒是忘了伸手去接,只觉得面前这年轻人面目似乎有些熟悉,可实在想不出是谁。

    “这位年轻人,你……你是谁家的后生?”

    “赵太傅。”李辰舟开口,语气波澜不惊,不卑不亢,仿佛赵太傅只是他的姓名一般,“擦擦雨水吧。”

    赵曾匀下意识接过帕子,刚擦了一下,心下一抖,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名字如电一般进了脑子。

    “辰…辰王殿下?”

    他这一声不大,可却如惊雷一般,啪地诈响在众人的耳侧。

    什么!辰王?在哪?

    周围正急匆匆往回赶的一众官员皆脚步一顿,震惊地转回头来。

    一眼看到站在赵太傅面前的年轻人。

    眼前这个,衣衫半湿,穿着如此普通的年轻人,难道便是那位天之骄子,一路乘坐御辇穿州过府,风光无限的辰王?

    李辰舟自伞下转过脸来瞧向众人,面目如山,眼尾清冷。

    瞧见他的时候,众人心头的疑问瞬间都消了彻底。

    这样的人,原该就是辰王。

    不待大家反应过来,赵太傅不顾雨水地,已是撩起衣摆跪了下来。

    “恭迎殿下回宫!”

    赵太傅乃朝廷一品大员,位列三师,对他这个一字王,原不必行此大礼。

    只是此乃辰王为国出质多年,首次归宫,又有陛下御旨在前,一切以帝王礼视之。

    霎时间,刚散朝的众大臣纷纷跪倒在地。

    那帝王仪仗,一路风光无限,是多少人羡慕眼红的,谁也没想到这位万众瞩目的皇子,竟然不在车辇仪仗之内,悄悄地已经进了城。

    李辰舟瞧见雨中神武宫门,原本鲜红的城墙皮此刻泛着紫红。

    八岁他离宫那日,便也是走的神武宫门,那时他坐在车里,头也未回。

    多年后再见,似乎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那时候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

    宫门内急匆匆小步行来一队宫人。

    当先一人对着李辰舟就拜倒了下去:“辰王殿下!”

    “陛下听闻殿下到了,特命老奴来接殿下进宫相见。”

    是陛下跟前的沈一奴。

    李辰舟少时在的时候,便是他整日里跟在陛下身边,不想这么多年过去,瞧着竟没什么变化。

    李辰舟回首对山沽道:“我们走吧。”

    方入宫,沈一奴躬着身子笑道:“殿下多年未归,老奴实在想念的紧,这宫里瞧着都安静了许多。”

    李辰舟随意笑道:“我不在,他们两人该自由快活多了。”

    他们两人?沈一奴不敢接话,埋头恭敬地道:“天气寒凉,雨湿浸骨,老奴带殿下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吧。”

    “不必了。”

    听他拒绝地彻底,沈一奴也不敢勉强,只得道:“陛下在文德殿见殿下。”

    进文德殿的时候,已经晌午时分,只是这深宫之内,阳光丝丝撒入一星半点,还靠着巨大的烛火。

    早春二月末,殿内竟还烧着地龙。还未进殿,二人已觉得微微出汗。

    一股清新又熟悉的焚香味在空中缭绕。

    殿口值守的野兽面具的几名金卫,瞧见沈总管低垂着腰小步在前带路,身后两人信步而来。

    那两人皆穿着常服,一时不知是什么身份。

    殿内的帝王听到动静,已先发了声:“让他进来。”

    李辰舟跨进一只脚,一眼便见到殿内最左手,放着大新堪舆图模,而右手的墙上,挂着千里江山图。

    果然正中几只金制仙鹤还在寥寥地吐着青烟。

    而远处高高的桌案后,那位帝王一身黑金龙袍,威严地端坐着。

    连他面前的桌案都还是十几年前那只。

    他忍不住嘴角微讽。

    不想十几年了,这殿内的摆设竟是丝毫未变,连那人的坐姿都没有分毫变化。

    真是顽固以及。

    正中的帝王瞧见进来的两人,半晌开了口:“你回来了。”

    口气正常的仿佛他儿子只是今日出门游玩了一趟。

    “嗯。”李辰舟跨了进来,却再未进前一步。

    “怎么?去了西莽十来年,连礼数都不会了,”皇帝皱了眉头,帝王的威压不自觉冲着底下两人而来,“见了朕,竟不知要行礼吗?”

    说着看到底下的儿子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衫,衣角都被雨打湿了,不由沉声道:“瞧你穿的什么?面君岂可如此衣衫不整?!此乃大不敬!”

    一旁服侍的宫人早吓得跪地不起,沈一奴忙磕头:“都是老奴的疏忽,请陛下治罪。”

    李辰舟却眉目清冷,开了口:“陛下倒是一如既往的铁面无情。”

    “放肆!”

    “你想要的东西,我没有。”李辰舟道。

    皇帝道:“你说什么?”

    “你这么急着派人将我哄回来,不就是为了拿回西莽那印,我没有。你是不是很失望?”

    “那是西莽国重宝,关系两国关系,不是儿戏。”

    李辰舟嘲讽道:“你若是真怕两国交恶,找个人仿一个不就成了!难道一块破玉还找不到相似的。”

    “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父子两人多年后重逢,气氛显然很是不愉快,眼见又要剑拔弩张。

    躬身候在一旁的沈一奴心中长叹口气,小心上前道:“陛下,皇后娘娘听闻殿下入了宫,早早派人在门口候着了。”

    皇帝拿起身前的奏折,不耐烦地摆手道:“那便去吧!”

    李辰舟转身要走,却见皇帝突然目光扫视了一圈旁边的山沽。

    “你便是山沽吧?长得倒快,你先留下来,朕有话问你。”

    李辰舟一步上前拦在山沽的面前,直视着帝王道:“他是我的人,自然要跟着我。”

    “你以为朕会对他做什么?”

    “谁知道?你曾经不是那样做了?”

    皇帝多年为人君者,一直情绪不显,此刻到底一张脸被气得深红。

    恼怒之下一摆手,就让两人赶紧滚。

    李辰舟出来,听到皇帝捂嘴咳嗽了一声,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这殿内确实什么都没变,只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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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似乎老了许多。

    文德殿出来,竟又是沈一奴在前引路。

    各处宫女太监虽不知两人身份,但有沈一奴引导在前,无不纷纷避让。

    外面的雨水滴滴答答顺着屋檐往下淌,皇宫各处,瞧着格外清新。

    突然远处传来丝竹之声,有人咿咿呀呀地在唱戏。

    李辰舟停了脚步,寻着声音向远处望。

    隔着一道宫墙,那声音在雨气里飘飘渺渺,忽隐忽现。

    自当年李辰舟一把火烧了帝后的戏园,这宫中已多年不曾听到如此声音了。

    沈一奴忙低眉解释道:“殿下,那是南月国的使团,他们带了一组南月的戏班,陛下圣恩特允许他们留在了教坊司,此刻大概是为了明日陛下的大寿在准备。”

    李辰舟取过他身侧的伞,一步就跃入了雨中。

    “殿下!”沈一奴呼叫不及,李辰舟已撑着伞站在了宫墙之上。

    从此宫墙处,果然见到对面的一座庭院里,十几个穿红着绿的戏子正在唱戏。

    周边站着一圈穿着南月国服饰的人。

    当发现有人站到墙头,那群人刷地转过头来,眼神中精光四射。

    李辰舟不避不让,便这样站着,面上如这雨一般寒凉。

    小雨纷纷而下,落在伞面上淅淅做响。

    他一袭白衣,负手站在宫墙上,到底惊动了巡逻的侍卫。

    值守的校尉心头剧跳,何人如此胆大妄为,连宫墙都敢上,这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方要前来抓人,沈一奴忙小步飞跑上前拦住人道:“仔细你的眼,这是辰王殿下!”

    那校尉瞠目结舌,这上墙的便是传说中的辰王?

    一旁沈一奴撇嘴嘀咕:“真是没见过世面!”

    继而又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看不见的泪道:“殿下到底还是当年那个殿下。”

    也不怪那校尉没眼力,辰王殿下当年还在宫里的时候,这校尉还没入宫。

    他又哪里知道,自打这辰王会走路开始,这宫墙上下,哪里没被他翻过?

    便是陛下娘娘管的再严,也不妨碍他上树爬墙怕神武雕像。

    站在墙头的李辰舟开了口:“这宫里不许唱戏不知道吗?太吵了,将这些唱戏的赶出去!”

    “啊?”站在底下的校尉仰着头,“那可是陛下特旨……”

    一旁沈一奴忙截住道:“殿下的吩咐,速速去办就是。”

    若是不给办,难保这位殿下又一把火给烧了。

    瞧见李辰舟落下墙头,山沽忍不住羡慕道:“到底在自己家里,横得很啊。”

    哪像过去这几个月在秦家,做小伏低地。

    “只是咱能不能先将这湿衣裳给换了。”

    几人又行至一处湖边,却见湖对岸一座高楼建造精美,高耸入云,说不出的震撼异常。

    在雨中遗世独立,仿若天梯已探入云间。

    “那便是攀星楼?”

    沈一奴躬身应是,又笑道:“那攀星楼高百尺,在楼顶可览千里山河,说不出的巍峨壮阔。明日万寿千秋宴,便在那楼上举行。”

    “哦?明日宴席摆在楼顶?”

    “回殿下,那自然不是,这楼下宽上窄,到楼顶也就只剩尺寸之地了。宴席便摆在楼前的大全湖边。”

    “那就好!明日那楼顶不许其他人靠近,我包了。”

    “……”

    山沽心中雀跃,他一早就想尝尝那攀星楼的滋味了!

    跟着个霸道跋扈的殿下,真是太好了!

    如今在这巍巍宫墙,他岂不是也能跟着横着走?

    行了一刻,却见远处凉亭里,帷幕低垂,隐约见有人影憧憧。

    沈一奴躬身道:“殿下,皇后娘娘在亭中等您。”

    说着他跪下来,对着那亭子摇摇一拜道:“皇后娘娘。”说完便自顾起身,道了声告退便躬着身走了。

    山沽叫道:“哎,你怎么就走了啊?”

    却被李辰舟拦住了:“让他去吧。”

    “这是为何?”

    李辰舟神色未明,淡淡地道:“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话了。皇后曾经下令,凡是,凡是与他相关的人,皆莫要靠近她。”

    其实她的原话是:那个混账身边的奴才,也都给我滚远点。

    “啊?”

    帝后冷战?

    可传闻一直是皇帝皇后恩爱异常啊,为此连后宫妃嫔都很少。

    不待两人上前,那亭中帷幕拉起一角,露出一个姑娘清丽的容颜。

    山沽只瞧见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往这里一望,正撞上了他,彷佛受惊了一般,啪地一下又缩了回去。

    他方要走上前,却见李辰舟已经驻足。

    “怎么了殿下?”

    李辰舟道:“我们去换身衣裳。”

    山沽会意,两人干脆折身走了。

    皇后透过帘幕,却见儿子突然折身走了。

    不由对身旁人道:“怎么了?露馅了?”

    身旁的宫人疑惑道:“不会啊?这帷幕奴婢特意挑了最厚实的,而且各位小姐们也藏得很深。”

    一旁方才小鹿眼睛的姑娘上前道:“我瞧着他们两个人还准备往这里来,尤其后面那个人看起来有点傻,应该没有发现。”

    皇后这才坐直了身体,对身旁几位低眉顺眼的姑娘道:“人已经进了宫,你们也瞧见了,今日的机会,全靠你们自己把握。”

    几个姑娘低垂着头,忙站起身来,蹲下身子行礼道:“是。”

    李辰舟带着山沽,一路往相反的地方奔。

    “天呐殿下,皇后娘娘这是想抱孙子想疯了吧?您刚回来第一天,这相亲就给您安排上了?”

    “闭嘴!”李辰舟黑着脸叫道。

    “不过也该让我瞧上一眼啊?上次您可是答应我,若是我看上了就许给我的!我瞧方才那露出眼睛的姑娘,瞧着就很不错呢!”

    “你闭嘴!”李辰舟道,“你若是喜欢,自己去看!”

    方说完又转回头,咬牙威胁道:“此事你若是敢和小良提起,仔细打断你的腿!”

    山沽吐了吐舌头,又道:“我可会替秦姑娘看着你。”

    提起小良,李辰舟怅然若失,盯着小雨出起神来。

    他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小良了,不知她如今在忙些什么,可惦记自己?

    他如今方到圣京,距离鹿笛村千里之遥。

    想到两人竟然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李辰舟越发心中烦躁,恨不得立刻能够插着翅膀飞回去。

    他抬起手,惊讶地发现上面的一圈齿痕竟然有些淡了!

    忙又自怀中掏摸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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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白石小猪,仔细摩挲起来。

    这小猪石头被他磨了一路,已经如玉一般光洁。

    紫星殿一早安排好的宫人们听闻这殿的主人回来了,原本各人心中便很忐忑。

    待见到这位传闻里的殿下脸黑如碳,满面冰冷之色,更是吓得噤若寒蝉,胆子小的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李辰舟方坐定,便急着让人去找太医。

    立马有宫人急匆匆去了。

    紫星殿总管太监初次接触新主人,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殿下可是有哪里不适?”

    说着低垂的眉眼一下发现他的衣摆湿哒哒一片,忙磕头道:“奴才该死,这就给殿下换身衣裳。”

    衣裳还未换完,太医已经到了。

    李辰舟一步上前抓起他,伸出手道:“看看我这个伤。”

    太医还未来得及行礼,忙接过手瞧了半晌,这手细白匀称,骨节肌肉都很有力,虎口薄茧,应是使剑造成。

    怎么瞧这手都很完美。

    唯一的缺憾便是上面有个浅淡的牙印。

    可余光里瞧见殿下急切地看着自己,他又仔细看了半晌,又些不确认地问道:“殿下是要看这个伤口吗?”

    “恩。”

    太医心中叫道,这伤口早就愈合了啊,我还能做些什么。

    这辰王到底是金枝玉叶,果然娇贵。

    琢磨了半晌方回禀道:“殿下身强体健,这伤口恢复地很好,臣再为您配一副药膏,保证不留半点痕迹。”

    “胡说什么!”李辰舟怒道。

    那太医吓得一愣,忙跪地道:“殿下息怒啊,臣再看看?”

    “我要你想个办法,让这疤再深一些。”

    “啊……啊这?”

    太医好不容易被放出了门,直躬着身子行到殿外,方有空摸了摸额角的冷汗。

    这辰王殿下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一回来就想制造假伤势,这必然是准备陷害别人了。

    可是这瞧着就是个姑娘的咬痕,能怎么陷害别人呢?

    他绞尽脑汁想了几夜,终是无果,只能喟叹一声,皇室中人,果然心思狡诈,乃常人所不能及。

    第74章 暮云春树

    ◎李辰舟之墓◎

    白雪覆盖了一整个冬天, 却在二月暖风之下,一夜之间消融殆尽。

    白河里结了几个月的冰也暖和了起来,朝阳洒在水面之上, 粼粼地泛着光。

    那光有些晃眼睛,秦小良不自觉拿手挡了挡, 将手里最后一件衣裳用力搓了搓。

    时辰尚早。

    这么早来河边洗衣裳的只有她一个, 零零的水声在空阔之下消散四处。

    她捶了捶酸痛的腰,终于洗完了成山的衣裳, 便搬着硕大的木桶往家赶。

    那桶实在沉了些, 只得放在地上拖行,不一会就拖的一身是汗。

    自打月初从梳妆湖畔刻完碑回来, 她便送了小月去了苍茫山脚下的鹿鸣书院。

    那鹿鸣书院瞧着不大, 而且只有齐庄语一个老夫子,学生甚少, 连着小月在内, 也统共不过十来个学生。

    小月刚到那会, 兴奋地满山乱跑。她又性格活泼, 很快与其他学生们结交成了好友。

    只是她这一走,家里少了个做活的帮手。

    马上又逢上清明,正是他们秦家一年一度最繁忙时节。

    这定做墓碑的生意也是堆积成山,他们父女两个根本忙不过来。

    纵使她与秦三汉两人不分白天黑夜地忙活, 也是堪堪赶得上。

    这脏衣裳愣是堆积如山,积攒了好些天。

    一直到两人实在找不出第二件能穿的衣裳来, 秦小良这才无奈一大早爬起来洗衣裳。

    她拖着这一大桶, 弯着腰背好不容易蚂蚁搬家似得搬到门口, 刚起身擦汗, 便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正自满面焦急。

    秦小良心中咯噔一声, 抬头看天,这才发现太阳已经升起,眼见时辰不早了。

    她忙扔了衣裳桶,摆起笑脸上前招呼道:“请问是李家老板吗?”

    那中年男子瘦高个,长猴脸,瞧见秦小良一个姑娘独身上前,抱怨道:“你们家秦老板一大早上哪去了?害我在这好等。”

    秦小良忙一个劲地低头道歉:“李老板实在见谅,我爹一早上就肚子不舒服,去瞧大夫去了。您定的石碑已经做好了,我在家给您找来也是一样的。”

    一边说着一边麻溜地掏出钥匙来开门。

    刚打开门,李老板不由倒抽口冷气。

    这是人住的院子吗!

    这秦家院子里横七竖八的石块石碑,到处都是。

    简直没有插脚的地方。

    有些石碑已经做完了到处立着,更多的还只是一块粗糙待雕的石头。

    秦小良带着他在一堆石料间左穿右插,终于停在了一块矗立的石碑旁。

    “李老板,这便是您定做的碑了。您瞧瞧,可有什么问题没有?”

    李老板原本等的久了,一肚子气,此刻见了石碑,瞧见雕工实在了得,栩栩如生,心内早已喜笑颜开起来。

    “素闻你们秦家在这墓碑上好手艺,果然不一般。”

    说着仔细去瞧雕刻的花样和背后的铭文小字。

    秦小良天还未亮就起了,早饭也没得吃,此刻饥肠辘辘地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实在是又饿又渴,她索性任由李老板去看,自己跑紧厨房去倒水。

    连水也是昨夜凉的,她也顾不得,一扬脖子咕嘟咕嘟喝了底朝天。

    喝完水,瞧见外面李老板的神气,看来是极满意的,她眯着眼睛自怀中取出一个册子来。

    指甲一掐,就要将册子上李家的石碑名单给划掉。

    还未掐完,却突然听远处的李老板“咦”了一声。

    她一顿,抬头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李老板一脸难看地道:“你爹呢?”

    秦小良一咯噔,讷讷地道:“我爹肚子疼,去看大夫了。李老板是有什么问题?”

    李老板道:“碑是块极好的碑,只是秦姑娘是否找错了?”

    “错了?”

    “这碑上,李辰舟是何人?”

    “李辰舟?”秦小良手里的册子吓得啪嗒掉在地上,浑身的瞌睡也立马跑了干净。

    她啪嗒啪嗒跑上前,睁开大眼一瞧。

    却见石碑正中,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赫然在列:

    “李辰舟之墓”。

    秦小良眼睛一阵发黑,差点就要晕倒过去。

    自己什么时候,怎么刻下这几个字!

    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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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跑上前,试图用身体挡住那碑上的几个大字,好像生怕李辰舟本人看见似的。

    只是李老板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她只好点头哈腰地道:“实在抱歉李老板,实在抱歉,不小心手滑写错了。我帮您改回来,很快的!半天就成!”

    “怎么改!”

    秦小良哭丧着脸道:“只消将这阳面屑平了,重新再刻就……”

    “你!你这是在咒我!”李老板气地浑身青筋暴起,举起手就要拍过来。

    可瞧见面前这个吓得缩着脖子的小姑娘,到底没拍下去。

    只是一掌拍在那石碑顶上,“怦”地一声。

    秦小良吓了一跳,心中怦怦乱跳。

    家里如今只有自己一个孤苦伶仃,若这人要下黑手,自己实在是难以逃脱。

    好在那人横眉竖目,脸黑如碳,但好在到底没有进一步举动。

    此事确实错在她,实在过意不去。

    秦小良一颗脑袋挂到了脚面上,低头认错:“都是我的错李老板,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您看我再给您重做一块成不?分文不取,全免费,再送您一袋纸钱。”

    李辰舟人跑了,可他香烛店还在,她实在也是没空管理,平时也只能半卖半送。

    李老板却不吃这套,叫嚷道:“将定金还我!还有要赔钱!”

    “您要赔多少?”秦小良哭丧着脸问道。

    “你耽误了我的事,自然要三倍赔偿。不然我们官府见!”

    没成想这起早贪黑刻的碑分文没赚,还倒贴三两!

    送走了李老板,秦小良坐在院子里,一时觉得这院子里虽然摆满了石料,但是空寂寂的,有些吓人。

    连院子里的石料们也没心思好好摆放。

    自打他们走了,又送走了小月,这个家里愈发冷清。

    她与爹爹这一个月过的,当真是乱七八糟,连口水都喝不上热乎的。

    秦小良原本饿得前胸贴后背,这回是一点也吃不下了。

    秦三汉从王医师那里回来,便见到女儿垂头丧气地坐在门槛上,一脸沮丧。

    听闻了秦小良的哭诉,他摇头叹了口气。

    这个傻女儿,还没发现这是她这个月刻坏的第四块石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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