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回忆的结局
暴风雨呼啸而上，再垂直落下，王离落了满身的雨。
雨水混着尘土，击打着碎石。
而他只是闭着眼，无知无觉。
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像弟弟的声音。
弟弟说：“你快醒醒。”
他心想：我不是醒着的吗，我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
忽远忽近，他的耳里甚至还传来了一种歌声。
歌声袅袅，听着有些熟悉，他恍惚记起来这好像是曾经在心口响过的声音。
一想到这，就心口宛若插了透心凉的冰锥，冰凉的痛。
“王离。”
他又听到一声呼唤，只是这一次，在听到的那一刻，整个人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积水顺着衣服流下。
“母亲”
他像是失了魂，眼神里包含着茫然，像是迷途的候鸟：“母亲”
天空一道雷电划过，他的眼睛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王离看见，王玄被卷入了大海的漩涡里，腰间缠绕着水草，眼看着就要被拉下去。
但是王玄的手里依旧死死地攥着什么东西，那是长佩的那个手链。
这怎么跑到他那里去了，磁场，对磁场！
这个手链会排斥大海的磁场，让王玄受重伤的。
“王玄，快把它扔掉！”王离大喊。
王玄看到王离终于清醒过来，嘴角泛起了苦笑。
王离远远地看见他说了几个字：“不行的。”
不行的，这个手链到哪都是危险，如果抛到了大海里，整片海域将是一片生灵涂炭。
只能有一个人，抓着它，成为所有攻击的焦点。
不行的！
“弟弟！你把它抛给我！”王离张目欲眦，一边喊一边跑。
话音刚落，他听到海底下像是有恶鬼咆哮，轰隆隆的声响，整座海面泛起浓重的黑。
黑水滚滚而下，带着破浪的气势，把王玄整个吞了进去。
“弟弟！”
王离想要继续奔跑，却突然被一块大风吹过的石头砸中了头。
他眼前一黑。
失去意识前，他看到的最后场景，是一抹光亮从前面划过。
世界黑暗。
我也站在一片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当世界渐渐亮起的时候，我闻到了一阵清新的海风，吹在身上柔柔的。
而王离就倒在前面，他的手动了动，清醒过来。
在睁开眼的那刻，他慌张地爬起来，望向海边。
海风轻柔，风平浪静，它把昨夜的一切都全数吞没，包括暴风，包括暴雨，也包括曾经的人。
眼前的场景仿佛成了默片电影，我看着他在海边嘶吼，咆哮，崩溃，痛哭。
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是一帧帧的画面又拼接起来，我读懂了一个词叫痛苦。
活着的人，有时候比死去的人还要痛苦。
我茫然地抬头，再低头时，看着他趔趔趄趄跑过来，抓住地上的瓶子。
里面有滴眼泪晶莹剔透，是鲛人泪。
“我带你回去，我医活你”
他嘴里絮絮叨叨的，我看着他摇摇晃晃往地平线走去。
我的眼前又黑了下去，当一点点亮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眼前是那所四合院，厉逍他们就坐在前面。
但是萧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我：“我感知了多久？”
厉逍：“半分钟。”
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我已经待了很长的时间一样。
看来记忆里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会有一定的扭曲摩擦。
我看了看，发现我应该是最晚醒来的人。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每次从回忆里醒过来，我都会在那个情绪里待好久出不来，但是这次好像没有特别深的感觉。
倒是有点冷。
我打了个寒颤。
厉逍看见我发抖，以为我又是被情绪渲染到了，问我：“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不好意思地摇头：“没有不舒服”
但他愈发焦急的神情让我越来越不好意思，只好慌忙补充道：“有点冷，真的，有点冷。”
他的表情愣了愣，而一旁的林霄竟然在那偷笑。
我暗暗蹬了他一眼，然后又说道：“这次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以前进入别人的回忆，那个情绪好久都出不来，这次很快出来了。”
厉逍：“其实上次擦手的那个药草，里面就加了鲛人的眼泪，我不止想让他医治你的手，也想让你被影响的力量降低，看来现在是好了。”
我一惊：“鲛人的眼泪？”
我想起回忆里，王离拿着那瓶眼泪踉踉跄跄的步伐，这是暴殄天物啊！
这么珍贵的东西，就给我治了手？
厉逍：“那只是眼泪的一小部分，大部分，他还是寄存了起来。”
我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还有一个猜想。”我看了旁边空着的椅子，压着声音问，“这个萧玄，就是王玄吧？”
厉逍点点头。
我心里有些唏嘘。
他现在完全不想王离回忆里的那个弟弟了，整个人都变得很阴郁。
我：“但是你先前，为什么说，他是海里的一种恶？”
厉逍：“你记不记得，在回忆里，他对王离说的话，他跟海里的东西达成了交易？”
我想起来了，那个海里的东西，给了他一颗鲛人的心，或许因为这样，他才活了下来。
那这个
厉逍点点头：“那就是海恶。”
我：“那它还藏在这片阴域里？”
厉逍：“我从王玄的身上感知到了气息，极有可能，那个海恶已经附身在他身上了，而且还恰恰需要鲛人的眼泪，连鲛人的心都没有用。”
我诧异：“如果是海恶，那整片海底的鲛人，它为什么偏偏就只要抓长佩？”
厉逍：“我之前和王离又来过这，他请我帮他解决掉它，其实也是为了救他的弟弟。当时我看见的时候，海恶缠着王玄已经越缠越深，王离用了那个眼泪的一部分，才把王玄拉出来。现在王玄是身体的主领导，但是时不时，那个海恶就会出来。”
“就是因为当初是用长佩的鲛人泪制住了海恶，让它元气大伤，所以它还要剩下的，把它反向炼制成解药。”
“王离是真的死了吗？”我犹豫着问道。
厉逍顿了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