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灵车载灵
可是我看见有道透明的痕迹从他的脸上流下来，把那些黑色黏液冲刷而走。
整张脸可怖又糟糕，但是眼神里却涨红着流出悲伤和绝望来。
我：“我知道，她把你们打掉了，你们从此心生怨恨。”
“呵。”他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她为什么打掉我们吗？是为了一个男人。因为那个男人不想要孩子，所以抛弃了我们。后来很可笑的是，她又想要孩子了，而且也是为了那个男人。世上哪有万事顺意，岂是她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想要的？”
郑之烨：“所以她后面滑掉的胎，都是你们做的。”
恶灵：“没错，而且她后面的疯狂全是受了我们的影响。那段那个男人让她流产的，全是我们给她附加的记忆，让她恨，让她痛苦，让她成为杀人机器，杀掉的魂魄都能为我们所用。”
郑之烨：“那个大师说的‘双召’里的‘双’，恐怕就是指你们这对双胞胎吧。”
恶灵：“他太多管闲事了，还想要拿出法器来度化我们，结果反被我们烧了他的屋子，吓得他连夜收拾东西走，可真是个胆小鬼。”
郑之烨摇摇头：“他好歹留下了那张符。”
恶灵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到这个，李全志那个傻的，真以为邪祟解除了，自己亲手把符咒摘了下来，他应该要感谢自己，自己送了自己上路。”
他交待了自己所有的罪行，所有的恶，像是想要在临死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得意地说出来，他们筹划了那么多年的，干过的精彩的事情，我们看着他癫狂着。
我：“但你们恐怕不知道的是，你们的母亲本来还可以让你们魂飞魄散的，但后来住手了。”
几个人都震惊地望过来。
在那个我被蒋韶的声音唤醒的夜晚里，她已经跟我讲过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跟我说：“我也在清醒的时候见过那个大师的，大师说可以帮我除掉恶灵，让他们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但我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是我先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
我复述着蒋韶的话，而恶灵完全呆住了先前猖狂的气焰在此刻宛若被浇了一盆凉水，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我看见他的眼角又有泪淌下来，抹掉了那片的黑，但是下一刻他又大叫起来：“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她一开始杀了我们，我们现在还要谢谢她吗？太幼稚了。”
可是，你该怎么解释你眼角流不停的泪水呢？
我们看着他像是一个涨破了的气球，徒劳地坐在地上，身下是一汪黑水，
我看到他整个人变得透明起来，像是一个流浪了久的人终于累了。
他埋没在那片黑水里，只剩下那张畸形的脸，他望着倒影，这是蒋韶给他的脸。
“李末，李开，这是她曾经给你们取的名字。”
在他彻底消失前，我忍不住喊出来。
我看到他眼睛里有蹦出来过光，但下一秒埋没。
厉逍接过一瓶恶人血。
“回去吧。”
我望着地上，垂下了眼帘，我好像也累了。
到家的时候，我几乎第一时刻就扑在了床上，软软的床催生着我的睡意。
我在那辆公交车上，依旧是昏黄的光，只是这次，整辆车多出了一个人，是蒋韶。
她就坐在我旁边，看见了我，冲我笑。
“下车了。”又是那个雌雄莫辩的声音。
蒋韶冲我眨眨眼。
“谢谢你。”一道风擦过我，我看见她涌入了那片黑暗里。
后半夜，我依稀做了好多的梦，整个人混混沌沌的，醒来的时候感觉依旧很累。
别的梦已经不大记得了，但是这个关于公交车的梦依旧记得格外清楚。
我想起来昨晚上的奇遇，连忙在吃完午饭后跟几个人说起来。
“午夜灵车。”厉逍淡淡道，“在午夜出现，渡栽生灵的车。在那辆公交停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已经进入了他们的阴域里。”
我：“那我为什么能上车？”
郑之烨：“记得说过你很容易看到别人的回忆吧，就是那些气息沾染了你，加上你体内的唐圆，会让他们误会你已经是个亡灵，于是就允许你上车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我岂不是差点就被送到那头去？那他们怎么愿意放我下来的？”
郑之烨仔细想了想：“可能是他们最后监察到你是个活人了？以前好像出过抓错的事情，那边挺生气的。或许是看到了你的影子吧。”
我想起我之前坐在地上的时候，那个售票员向我靠近的样子。
这个人肯定是个恶灵一类的，看到个活人就兴奋，后来被警告了。
还好被检测出来，否则我是真回不来了。
想想有些后怕，怪不得那么诡异。
厉逍：“传说中，有个司机还有一个售票员，售票员的样子，是你曾经记忆里相当深刻的人，甚至是有些深刻到愧疚。”
我想起昨晚上看到的淑姨，但是这何谈愧疚？
可是又一想，我好像确实许久没有联系过淑姨，不对啊，我为什么没有联系？
淑姨对我那么好，我为什么自从搬来这里后就从来没有联系过她？
而且我仔细回想最后见淑姨的样子，脑子里一片模糊，只有小时候和我亲人去世后的记忆。
让我现在再想淑姨的样子，我发现我半点都记不起来，但是昨晚上为什么又直接断定那个人是淑姨？
太奇怪了，我这记忆难道也被模糊过？
厉逍看着我的神情，知道我又是陷入了纠结里面。
我：“我昨晚上看到的是淑姨。是一个在我之前对我特别好的一个长辈，但奇怪的是，我发现我想不起来关于她的一些细节，包括脸……”
厉逍想了想：“午夜灵车一般是不会出错的，如果你真的记不起来，那你的记忆可能真的被封闭过。”
我有些惊讶，再想想，发现确实中间有段年龄段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
可是心下也乱撞起来。
愧疚，我为什么会对淑姨愧疚，她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