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祭祀
我被这阵风吹得差点睁不开眼。
旁边一只手拉过我。
我擦过一阵风，就只见我原先站的位置留下了几滴雨滴，仔细一看，发现那并不是雨滴，反而是血滴！
心里一阵骇然。
就听到一阵尖利的笑声传过来。
“呵呵呵……”像是年久失修的琴，发出的嘶哑刺耳声音。
再向门口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汤海不见了，他之前站的那个地方，在外面月亮的反射下，留下一滩血迹。
不对，这边不在下雨？怎么还有月亮？
大门向外敞开，我看清楚了外面的景象。
一轮红月挂在当空，旁边是一片墨黑的天空。
外面下着细细密密的雨点，全都反射出红色的样子，在光照下，就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下雨天怎么可能有月亮？还有外面是雨还是血？
这里的反常提醒着你，这里是阴域。
我们往门口走去。
我看见吴青山伸出了手，他的手上流淌着水迹，但是没有血印。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这样看来，那个红月亮有光的反射功能，这边看到的一切水滴，都会是血的颜色。
门边靠着一把黑色的伞，他直接拿着举了起来，撑开。
巨大的伞，像是保护罩，把我们保护在下面。
脚踩在地上啪嗒啪嗒地响，头上的雨伞却没有多大的声音。
远处被雨浇出一阵的雾气，而当雾气散开，我看到前面站了一堆的人。
全都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任凭雨水淋湿，就像是我先前看到的窗外景致。
吴青山轻轻拽了拽我，示意我往旁边走。
我跟他站在一个屋檐下，看着那群人的方向。
他们寂静着，就像是冬眠的动物。
可突然，中间传来一声“啊啊啊”的嘶吼声，扩散开来。
人群搔动起来，突然觉醒，“啊啊啊”的声音四起，既像是回应又像是醒来后的热身。
一阵锣响，那群人火速跑起来，往着一个方向跑去。
刚起步的时候，我注意到后面几个人的行走都十分僵硬，可走着走着，越来越顺畅，就开始狂奔。
吴青山示意我们跟上他们，他撑开伞，我跟他连忙跟着赶去。
那群人的速度非常快，而风刮过来的味道里，是满满的油脂味夹杂着腐臭味。
我看到前面的人一边泡着，一边落下什么东西，走进看时，发现是三三两两的断肢，有眼睛还在咕噜打转，有手臂依旧伸展着，更有匍匐的后半身在地上扭动。
忍着恶心迈过这一片断肢地狱。
前面到底有什么？看来是他们很在意的东西，否则不会就这么疯了般跑过去。
一路疾走，穿过了一片林子，直接来到了大山里。
而通过一条小路绕到大山后，赫然发现一片世外之地。
那里有个类似巨大祭坛的地方，中间凹陷，最前方立着一个高高的红柱子，上面挂着条破烂的绿色裙子，粗黑的亚麻绳死死绑住了那条裙子的袖子部位，下面不远处还挂着两条绳子。
就像是一个人四肢全被捆/绑在了这根柱子上。
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祭坛的周围，围成一个圈，嘴里间或发出“啊呜”的声响。
我看见有个人，直接把挂在他嘴边的眼球吃了下去，还在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我们站在稍高一些的一棵古树后，这个位置比下面的人都要高，把下面的情况一览眼底。
“啊啊啊”
一声苍老的叫声，喧嚣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整个祭坛空大安静，只有细细密密的雨落下来，还有血月殷红的光。
一个人慢慢走到了祭台的中央，他头上扎着一个头巾，嘴边白胡落下，白眼瞳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严肃。
这在生前应该是个地位很高的人，不论是本人的气质还是周围人的反应。
只听见他又“啊啊啊”了一阵，就像是在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人群里直接爆发出了欢呼声，像是锅里沸腾的水。
那个人又伸手示意了一下，人群又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闭上眼，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手上做出一个祈祷的动作，对着天。
而人群也纷纷效仿，向着上天祈祷。
我们往天上望去，发现那轮红月亮越来越红，仿佛都要滴出浓郁的血，天空搅拌起乌墨，伴着一道血红的闪电，直直砸在那根柱子上，底下迅速窜起红色的火焰。
随着越来越大的雨势反而烧得越来越厉害，逐渐舔舐那绿色的裙摆。
重重红色火光中，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那个柱子上传来，就像是正在遭受着剧烈的痛苦。
而我再仔细一看时，发现那根柱子上真的绑了一个人。
看着像是一个纤细的姑娘，她穿着那条绿裙子，整个人扭曲在火光里，让人看不清楚，只是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让人听着心上发颤。
我的脑子里一下子冒出来了一个想法：她是小草。
跟我梦境里那个女孩一点点重合起来。
底下的人群越来越搔动，我甚至从他们的声音里听出了欢呼和喜悦。
“这是他们生前做的记忆最深的事情，所以在这个阴域里一遍遍地重复着。”吴青山突然开口。
“那那个姑娘呢？她是小草吧。”我看着烈火中的那个身影，拼命忍住自己想要迈出去的脚步。
“看来，她生前是被村民活活烧死的。”
吴青山注意到我的异常，看向了我，又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自然知道了我心里的想法。
“你想救她？”
明知道她存在于阴域里，不属于现实，但是我总有种莫名的冲动。
我想起之前频繁梦到她的生前，梦到她的感受，她想告诉我什么？
“我们可以救她吗？”我看着那个火顺延而上，眼看着要吞没她的上身，一下子死死抓住了吴青山的手臂。
即使知道这个想法来得荒谬与不切实际，但是还是想这么做，我总有预感，一切的突破口都在她的身上。
“好，那我们就救她。”
我还没惊讶地望过去，就看见吴青山把伞递给我，然后直接纵身往下面跳去。